特效讓更多演員“返老還童”

本報駐美國特約記者 李婷

經常走進電影院的觀眾可能會留意到，最近幾年的好萊塢大片，視覺特效做得越發以假亂真。比如，有的演員可以在片中實現時間穿越，以青年和老年兩種面目示人，而且主要依靠特效完成，而非傳統化妝術。這在讓觀眾體驗到“視覺真實感”的同時，也令一些輿論擔心“客觀真實感”的喪失。

《復聯4》有200個修復鏡頭

近年來，好萊塢電影特效技術突飛猛進，為觀眾們創造了一個個視覺奇觀。美國的電

影特效師們尤其擅用高科技手段幫演員祛皺緊膚、返老還童。報道好萊塢特效方面的美國專業記者伊恩·法里斯說，“被數字化的人是電影特效界的圣杯”。即將到來的秋冬檔，有兩部大片就意圖奪取這座圣杯。

一部是李安執導、威爾·史密斯主演的科幻動作片《雙子殺手》。片中的史密斯將分飾兩個年齡的自己，其中一個需要借助電腦特技“重返20歲”，與中年版的自己展開一場追殺游戲（如圖3、4）。另一部電影《愛爾蘭人》同樣是名導明星聯手，集合了大導演馬丁·斯科塞斯、奧斯卡影帝羅伯特·德尼羅和阿爾·帕西諾。影片是一部時間跨度幾十年的黑幫片，德尼羅和帕西諾兩位老影帝將根據故事的需要，扮演不同年齡段的自己。特效師要借助兩人年輕時的影像資料，將其容貌進行相應“修復”。

迪士尼似乎尤為推崇這種“返老還童術”。比如該公司旗下漫威影業的《美國隊長3》中除了正常年齡的鋼鐵俠（如圖2），還曾出現他年輕時的畫面（如圖1）。今年的巨制《復仇者聯盟4》中，由于情節牽涉大量時空穿越，有差不多200個鏡頭需要將演員的臉部特征進行調整，改變其年齡以符合故事時間背景。《好萊塢報道者》稱，這種“特效整容”比整容手術更安全，也更便宜。不過，要做全身特效就不一樣了，由于需要動用數個團隊耗費數月之久，平均每個鏡頭的花費大概3萬到10萬美元不等。▲

死人也能“復活”

“特效整容”也并非你好我好，爭議還是有的。首先是技術的成熟度如何，會不會弄巧成拙，反而讓觀眾感覺出戲？2017年的DC大片《正義聯盟》里，扮演超人的亨利·卡維爾由于在補拍時蓄起了小胡子，只好由后期制作通過特效把超人的臉剃光滑。但實際效果非常不自然，“超人的胡子”也承包了那一年影迷圈的笑點。

包括《紐約時報》在內的媒體則質疑這種技術的必要性。報道稱，科幻電影《環形使者》也有著和《雙子殺手》差不多的劇情。然而在《環形使者》里，是由兩位演員扮演不同年齡的主角。觀眾對此并沒有任何質疑，反而對兩位男星互相飆戲的場面大呼過癮。

《愛爾蘭人》引發的爭論就更大了。不要忘了，德尼羅自己就是靠在1974年的《教父2》中扮演年輕版的教父（如圖5），首次捧得奧斯卡小金人，而老年教父由馬龍·白蘭度扮演（如圖6）。有專業媒體語帶諷刺地說：“當年初出茅廬的德尼羅靠扮演年輕版的老教父出名，而當自己年事已高時，通過電腦科技把扮演年輕版自己的機會也拿走了，真是不給后輩機會啊！”

英國《衛報》則更關注這項技術發展引發的道德問題——通過“電腦換臉”甚至可以“復活”已經去世的演員。比如在2016年上映的《星球大戰外傳：俠盜一號》中，兩位去世的演員就通過特效重新“扮演”起了當年的經典形象。這是否構成了對于逝者權益的侵害？在片場，演員對于角色的很多方面都有著極大發言權，但在電腦科技下，可能“演員”和一個模型無異，電影制作是否會陷入道德危機？最近，美國加州正準備立法，確保任何人的肖像權延伸至去世后70年，或許也是想遏制這種勢頭。▲

未來都是25歲？

《紐約時報》稱，電影自誕生之初，就是技術與藝術的混合。曾經，電影是靠制造各種現實中不存在的奇異景象，吸引觀眾走入電影院，這也是為什么科幻片、奇幻片長期以來都是好萊塢的票房擔當。

然而，就像奧斯卡獲獎導演德爾·托羅所抱怨的那樣：“現在已經很難有什么特效讓觀眾感到驚訝了。”因此當下特效的重點似乎也越來越講究對于“活物”的塑造。前不久上映的《獅子王》完全依靠先進的特效技術營造了整個非洲動物世界，以假亂真讓人稱奇，目前已收獲超過10億美元的全球票房。

加拿大《全國郵報》評論稱，達到完美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普遍，現在利用特效來做到“返老還童”也是這樣技術的自然延伸。可能在不遠的將來，好萊塢的電影中都是25歲顏值巔峰的明星們。隨著科技以指數級速度發展，人類法律和倫理的漏洞正在被放大。雖然這幾年演員能夠受益于特效而年輕化，電影制作人也不再需要依靠劣質的化妝以及柔和的燈光來實現穿越，但其后果暗示了一條通向“后人類娛樂世界”的道路。如果我們擔心假新聞帶來的不利影響，那么當我們不能確定真實面孔時，到底會發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