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著褲子領大獎

張達明

1975年，西班牙文化部為表彰在西班牙語文學領域做出突出貢獻的西班牙和拉丁美洲作家，以《堂吉訶德》作者塞萬提斯為名創立了“塞萬提斯文學獎”，它被稱為“西班牙語文學界的諾貝爾獎”。

2009年11月29日，七十歲的墨西哥作家何塞·埃米利奧·帕切科，得知自己榮獲“塞萬提斯文學獎”后，對聞訊而來的媒體說：“好作家太多，我即便沒有拿到塞萬提斯獎，也毫無怨言。我很感謝大家。這個獎是授予整個墨西哥文學界的。”

2010年4月23日，帕切科應邀參加該獎項的頒獎盛典。激動人心的時刻到了。帕切科在阿爾卡拉大學兩位學者的陪同下，神采奕奕地走向鋪滿紅毯的領獎臺。就在這時，意外發生了：帕切科的褲子不合時宜地脫離了他的掌控，兩個褲腿齊刷刷地掉到了膝蓋上，內褲暴露無遺。

突如其來的尷尬，并未讓帕切科顯出一絲驚慌，他不慌不忙地一邊提褲子，一邊對大家微笑道：“不好意思，我沒穿吊褲背帶。這表明，褲子也對我的虛榮不滿，以掉落的形式在抗議?！闭f著，他提著褲子，又繼續從容地向領獎臺走去。

隨后，帕切科發表了獲獎感言：“我以提著褲子的形式站在塞萬提斯的故鄉領獎，這確實對他老人家不恭。我想，他的在天之靈如果看到我的窘態，一定不會嘲笑我。因為，我以提著褲子的方式在為塞萬提斯死前遭受的所有不幸而復仇?！?/p>

帕切科最后開玩笑說：“事情往往就是這樣巧合，有時看似失去了一些東西，卻會從別處得到更多補償。我掉了褲子，給盛典帶來了不雅，卻收獲了更多，因為我會得到十二萬五千歐元（約合人民幣一百一十三萬五千元）的獎金。所以，你們應該羨慕我的失態而不是嘲笑，提褲子領獎的機會不是誰都可以得到，而我一生也僅遇到這一次?！彼脑捯魟偮?，會場便爆發出熱烈的掌聲和善意的大笑聲。

媒體評論說：面對突然降臨的變故，這位古稀大作家以特有的幽默從容淡化。這種幽默，來自他自由的心靈、寬闊的胸懷和深厚的修養。他巧妙擺脫了尷尬，為頒獎盛典平添了一抹亮色，也為所有人提供了某種啟示。

【原載《生命時報》】

插圖/領獎/蘇學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