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文章抒胸臆，萬般佳作寫直情

○ 周遠喜

抒情強調真情實感，講究水到渠成，抒情方式有兩種——直接抒情和間接抒情，兩者各有所長，要根據主旨和行文需要，靈活選擇，如此，才能增強文章的感染力，深化主題。

1 選擇感人材料，抓住動情點

文貴情直，直情離不開典型而直實的材料，在素材的選擇上，更要善于抓住能觸動讀者內心的動情點。如朱自清的《背影》片段：

我看見他戴著黑布小帽，穿著黑布大馬褂，深青布棉袍，蹣跚地走到鐵道邊，慢慢探身下去，尚不大難。可是他穿過鐵道，要爬上那邊月臺，就不容易了。他用兩手攀著上面，兩腳再向上縮；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傾，顯出努力的樣子，這時我看見他的背影，我的淚很快地流下來了。

這是父親在車站為“我”送行時，給“我”去買橘子的場景描寫。作者抓住事件的動情點——“肥胖的身子”和“蹣跚的腳步”表現父親老了，腿腳不再麻利，作者以特寫鏡頭的描寫方式展現特定場景下“父親”的背影，飽含深情，動人心魄。

2 放大生活細節，提升情感值

生活中的故事所蘊含的情理需要用心去思考，用妙筆展現；直情實感離不開生動、典型的細節。細節描寫往往能達到“一瞬傳情，一目傳神”的藝術境界。一篇《背影》，感動了一代又一代中國人。而最打動我們的，則是父親艱難穿越月臺為兒子買橘子的背影。回想讀過的文章，記憶深處打上深深烙印的往往都是最感人的細節：父親高高揚起的手臂，燈下母親穿針走線的身影，路邊父母送女時的剪影……要讓文章感人，就要大膽展示細節。將人物對話還原，不妨粗俗一點，“啰唆”一點；將情節拉長，把人物動作一一展示；將心理寫細……如此，才更有震撼力。把生活細節放大，開掘出細節所承載的情感，文章才有深度。如史鐵生《秋天的懷念》：

當一切恢復沉寂，她又悄悄地進來，眼邊紅紅的，看著我。“聽說北海的花兒都開了，我推著你去走走。”她總是這么說。母親喜歡花，可自從我的腿癱瘓后，她侍弄的那些花都死了。“不，我不去！”我狠命地捶打這兩條可恨的腿，喊著：“我活著有什么勁！”母親撲過來抓住我的手，忍住哭聲說：“咱娘兒倆在一塊兒，好好兒活，好好兒活……”可我卻一直都不知道，她的病已經到了那步田地。后來妹妹告訴我，她常常肝疼得整宿整宿翻來覆去地睡不了覺。

母親的話語在生活中司空見慣，但在特定場景中，通過細節開掘，我們會感受到其中包含著天地間最深厚、最濃重的親情，讀之潸然淚下。

3 營造景物氛圍，濃化情感度

借景抒情，帶著強烈的主觀感情去描寫客觀景物，就會“景生情，情生景”，情景交融，渾然一體。借景抒情，關鍵在“借”，即寫景是次，抒情是主；寫景是手段，抒情是目的。所以景物描寫要融注主觀情感。以有情之眼觀景，以有情之筆繪景，恰當設置場景，創造優美意境，營造濃郁的抒情氛圍，給人以身臨其境之感，既有益于情感表達，又能增強文章美感。如朱成玉《落葉是疲倦的蝴蝶》：

這個世界，能留住人的不是房屋，能帶走人的不是道路。母親的墳上有一棵樹，那是我寫給母親的詩。每到秋天，葉子們就紛紛落下，把母親的墳頭遮蓋得嚴嚴實實，那些在風中微微呻吟著的落葉，遠遠望去，像一群疲倦了的蝴蝶，靜靜地收攏著它們一生的美麗瞬間：一朵紅暈，一個誓言，或者是簡單的一聲嘆息。

這段文字寫母親的墳塋，寫墳上的大樹，寫飄落的樹葉，通過景物的精當描繪，呈現出一種深沉而凝重的氣氛，飽含著作者對母親的深深思念之情。

4 巧妙選擇載體，增設情感美

一輛紡車，三顆枸杞豆，一盞小桔燈，這些物象承載著厚厚內涵，或是一種精神，或是一份情愛，于是，這些載體都成為情感的形象代言人。如何選擇情感載體之“物”？

細瑣有深意之“物”：平常細微之物雖然瑣碎，但貼近生活，貼近內心，情越深往往體悟得越細，體悟得越細情越可能深入。如《昆明的雨》，作者對昆明的愛是深沉的，寄托感情的載體是仙人掌、青頭菌、牛肝菌、楊梅、緬桂花，這些物共同昭示這篇散文的“凡人小事”之美，彰顯對昆明、對生活的熱愛。

有故事有畫面之“物”：融于景、托物寄情不是單純描摹狀物，而是要選擇畫面有故事之物，選擇作為情感線索之物，要引出一段有故事或特定場景的動態畫面。如《昆明的雨》：

雨季的果子，是楊梅。賣楊梅的都是苗族女孩子，戴一頂小花帽子，穿著扳尖的繡了滿幫花的鞋，坐在人家階石的一角，不時吆喚一聲：“賣楊梅——”，聲音嬌嬌的。她們的聲音使得昆明雨季的空氣更加柔和了。昆明的楊梅很大，有一個乒乓球那樣大，顏色黑紅黑紅的，叫做“火炭梅”。這個名字起得真好，真是像一球燒得熾紅的火炭！一點都不酸！我吃過蘇州洞庭山的楊梅、井岡山的楊梅，好像都比不上昆明的火炭梅。

5 活用抒情方式，增強情感美

作文僅僅有直情實感是不夠的，還要善于運用多種表達方式和技巧呈現。情感傳達的方法是多樣化的，要善于通過抒情、議論呈現情感。抒情可直接表達，也可以間接呈現；既可以正面渲染，也可以反面襯托。恰當運用修辭手法，不僅情感表達具體，而且能大大增強情感美。如李樂薇的《我的空中樓閣》：

山如眉黛，小屋恰似眉梢的痣一點。

十分清新，十分自然，我的小屋玲瓏地立于山脊一個柔和的角度上。世界上有許多已經很美的東西，還需要一些點綴，山也是。小屋的出現，點破了山的寂寞，增加了風景的內容。山上有了小屋，好比一望無際的水面飄過一片風帆，遼闊無邊的天空掠過一只飛雁，是單純的底色上一點靈動的色彩，是山川美景中的一點生氣，一點情調。

“山如眉黛”、“小屋恰似眉梢的痣”，比喻新穎而富有創意；排偶句式氣韻流暢，朗朗上口；“世界上”一句畫龍點睛。恰當的方式，精妙的描寫，賦予小屋生機與活力，給人帶來無限的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