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動車真是杭州霧霾的“元兇”嗎?

閆東藝

摘要：本文運用2015-2017年杭州每日空氣質量數據，運用相關統計分析方法，探討了G20峰會期間的限行政策對杭州空氣質量影響。研究發現，G20峰會期間的限行政策沒有從總體上改善杭州市的空氣質量。在各項空氣質量指標中，只有NO2與SO2濃度得到一定程度的緩解，但不具有持續性。因此，G20峰會期間的限行政策沒有從根本上解決杭州市的空氣污染問題。為此，本文從控制機動車尾氣排放、加強環境管制及提高公眾參與度三個方面提出針對性的政策建議。

關鍵詞：機動車;霧霾

中圖分類號：X511 文獻識別碼：A 文章編號：1001-828X（2019）012-0481-03

一、引言

近年來隨著城市工業結構調整和污染型企業外遷，在相對有限和固定的城市空間區域，機動車的保有量和使用量呈現出“雙增”趨勢，機動車逐漸成為空氣污染的首要來源。柴靜曾在轟動全國的環境報道《穹頂之下》中提出杭州一年200多天霧霾的主要原因來自汽車尾氣。汽車尾氣的主要污染物是一氧化碳、碳氫化合物、氮氧化物、煙塵微粒等，這些污染物會危害人類健康，降低大氣能見度，同時妨礙交通安全。空氣污染問題成為杭州市及我國其他各城市亟待解決的重大現實問題。

為了緩解空氣污染問題，2011年杭州政府出臺了機動車高峰限行政策，特別是為保證G20峰會的順利召開，浙江省政府頒布了《G20峰會浙江省環境保障工作方案》，該方案要求嚴控峰會期間的大氣污染排放量，在原有尾號高峰限行政策的基礎上，于2016年8月28日至9月6日實行了更為嚴格的“單日單號，雙日雙號”的限行政策。那么，機動車限行政策是否改善了杭州市整體的空氣質量？這無疑是杭州市政府部門、社會公眾及其他各界人士普遍關心的問題，也是本文重點關注的問題。基于此，本文利用杭州市各監測站點的空氣質量數據，運用數據統計的有關方法深入探討限行政策是否改善了杭州空氣質量。

本文接下來的章節安排為：第二章是文獻綜述，重點探討國內外城市的機動車限行政策的實施及對空氣質量的改善效果;第三章是對杭州市數據進行分析，以期得出機動車限行政策對杭州市空氣質量的影響;第四章為結論及政策建議。

二、文獻綜述

目前，學術界有關機動車限行政策對空氣質量影響的研究主要以在國內外少數幾個大城市為研究對象，例如墨西哥、北京、蘭州等。其中，墨西哥城是最早實施機動車限行政策的城市之一。LucasDavid（2008）、Erick and Adam（2017）以墨西哥城市限行政策為研究對象發現，當地的尾號限行政策（HovNo Circula）并沒有起到改善墨西哥城市空氣質量的效果。我國的許多城市，如北京、天津、蘭州等地也先后實行了尾號限行政策。曹靜等人（2014）對北京市機動高峰車限行政策及奧運會期間的單雙號限行政策的研究后，發現機動車的限行政策對北京空氣質量的改善效果非常小，而V.Brian Viard（2015）通過對尾號限行政策進行研究后，卻發現限行政策有效地降低了PM10的濃度，改善了空氣質量。此外，漆威等人（2015）對蘭州的限行政策進行分析后，發現限行政策只對二氧化氮和臭氧濃度的降低有作用，而對一氧化碳和PM10的改善作用非常小。易蘭等人（2018）對我國實施限行政策的11個典型城市進行分析后，發現城市發展分別處于“高經濟一低污染”、“高經濟一高污染”及“中、低經濟一高污染”時，機動車限行政策對霧霾的治理效果是不同。

因此，從現有的研究來看，機動車限行政策對空氣質量的影響沒有統一定論，并且鮮有學者從杭州市限行政策視角出發，探討其政策的實施效果。為此，本文將以杭州市限行政策為出發點，重點探討該政策的實施是否提高了杭州市的空氣質量。本文的研究結論將為有關部門治理環境污染問題提供依據，并節約一定的管制成本。

三、G20峰會限行政策對杭州市空氣質量影響的分析

本部分將利用杭州市2015-2016年每日空氣數據，運用相關的統計分析方法，探究G20峰會期間的限行政策對杭州市空氣質量的影響，并且分析這種影響在G20峰會結束后的持續性。

1.6 20峰會限行政策對杭州空氣質量直接影響的分析

圖1-圖3分別繪制了2015年、2016年與2017年，杭州市在每年8月28日-9月6日期間的各項空氣指標，包括AQI指數、PM2.5、PM10、SO2、NO2與CO。從AQI指數曲線來看，總體而言，2016年的空氣質量優于2015年，卻不及2017年。

從各項指標來看，G20峰會期間，SO2與NO2濃度略有降低。根據有關文件可知，為保證杭州G20峰會期間的藍天效應，地方政府不僅限制機動車的使用，而且對當地排污較嚴重的工廠實施不同程度的關停措施。機動車尾氣中的有害物質主要是氮氧化物，而工廠排放的廢氣、廢水中含有大量的硫化物。G20峰會期間對機動車及工廠實施的強制性措施有利于較少空氣中SO2與NO2的含量。從PM2.5、PM10、CO濃度曲線來看，G20峰會期間的限行政策沒有有效改善這些污染物的排放。

2.考慮季節因素后的G20峰會限行政策對杭州空氣質量影響的分析

由于G202峰會持續時間較短，正值夏季。為此，本文為了避免各項空氣指標含量產生的季節性差異，接下來，將對峰會前后月份中，與召開峰會相同的時間段內各項空氣指標含量進行對比。具體操作為選擇G20峰會分別提前3個月及滯后3個月的空氣數據，即我們運用了5月28日-6月6日、8月28日-9月6日與11月28日12月7日時間段內的空氣質量數據進行分析。結果如圖4-圖6所示。

由AQI指數的曲線可以看出，相比于提前與滯后月份而言，峰會期間的空氣質量得到明顯改善，其中，峰會期間的空氣質量優于滯后了三個月的，但次于提前了三個月的，并且滯后月份的各項空氣指標均表現較差。我們可以將此歸因于由冬季供暖所帶來污染物增加，而空氣難易形成上下對流，從而導致顆粒物難以擴散。從各項指標來看，G20峰會期間，NO2與CO的濃度明顯低于其他月份的濃度，我們可以認為這是由于G20峰會期間嚴格的機動車限行政策所帶來的正向效應。然而，其他空氣衡量指標在G20峰會期間并沒有表現出明顯下降的趨勢。

3.進一步分析

由以上分析可知，整體而言，G20峰會期間的激動車限行政策沒有起到改善空氣質量的作用，但在NO2與SO2的濃度得到明顯降低。為了分析這一效應的持續時間，我們繪制了2016年AQI指數、SO2與NO2每月平均濃度曲線，由圖7所示。

從圖7可知，NO2濃度在G20峰會后有了較大幅度的增長，甚至在短短三個月內便恢復到最初水平。G20峰會期間，杭州市政府對外來車輛和物流貨車的運輸有嚴格的控制，這在一定程度上導致相關行業的企業無法正常生產。為此，在G20峰會結束后，各物流公司為彌補之前的虧損而加大運輸量，從而使得NOz在短時間內得到大幅度增長。此外，S02濃度也表現出大幅度增加。G20峰會期間實施的工廠關停措施使得杭州市內及周邊多家工廠無法正常運營，甚至公司虧損。因此，在G20峰會結束后，受到影響的工廠開始出現“報復性”的生產行為。

四、結論與政策建議

本文運用2015-2017年杭州每日空氣質量數據，運用相關統計分析，探討了G20峰會期間的限行政策對杭州空氣質量影響，發現G20峰會期間的限行政策沒有從總體上改善杭州市的空氣質量。在各項空氣質量指標中，只有N02與SOz濃度得到一定程度的緩解，但不具有持續性。因此，G20峰會期間的限行政策沒有從根本上解決杭州空氣污染問題。為此，我們針對本文的研究結論，提出以下政策建議：

1.加快實施機動車“國六”排放標準

當前機動車尾氣已然成為空氣污染質量的首要來源，其中機動車尾氣中的主要含量為NO2和CO。國家第六階段機動車污染物排放標準在一定程度上更加嚴格限制了NO2和CO濃度的排放。為此，加快實施機動車“國六”排放標準將有利于提高杭州空氣質量。

2.加強環保部門對高污染企業的管制

中國地方政府在晉升壓力下，逐漸形成了以犧牲環境的代價促進經濟增長的管理模式，而暫時性地放松環境管制將會導致未來以更大成本治理環境。為此，中央政府應當加強將環境治理能力作為衡量地方官員政治業績的一部分，加強地方政府治理環境的動力。

3.提高信息公開性與公眾參與度

城市空氣質量與居民的生活息息相關，優良的空氣質量可以提高居民生活指數和幸福感，居民在環境治理中的作用顯得越來越重要。因此，地方政府應當進一步確保相關信息的公開透明，賦予每一位共公民參與環境治理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