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域高原朝圣

周啟平

朝圣布達拉宮

雪域高原的王，你的威儀，讓我肅然起敬。奇偉。純凈。圣潔。是我內心懸掛的圖騰。

矗立在靈魂的宮殿，經卷一樣展現在面前。在你的面前，我詞窮。只有敞開，接納，讓慈愛的光輝醍醐灌頂。圣殿莊嚴，我是那個需要點化的孩童。

風馬旗在風中飄揚。念經的紅衣僧人，行走在他們的內心。紅墻與白墻，一個世界與另一個世界的隔離。一次洗禮與另一次洗禮的交匯。

凡俗的肉身，須在布達拉宮的神圣里洗濯。干凈，放下，才能在雪域最大的宮殿，聆聽來自瑪布日山縈繞的梵音與箴言。

盤坐在內心的寧靜，日光城里最溫暖的陽光梳理著我蓬亂的思緒，行走高原，我被圣潔之光洞徹心扉。雪域閃耀的群山，像輕舞的哈達。平安。吉祥。

那些轉動經筒的人，祥和而美好。她們從我身邊走過。她們念著經文從布達拉宮走過。沒有回頭。她們走進了她們輝煌的宮殿。而我仰望一次布達拉宮的穹頂，便裁下一塊干凈的陽光，來照亮我神圣的西藏。朝圣大昭寺

磕長頭的人，匍匐在大昭寺外。我看見最干凈的陽光落在他們衣衫襤褸的身上。他們心里的佛，一塵不染。

在圣地叩拜，祈愿。所有的陰霾都被吹散，所有的虛妄都被剔除。

我心明凈。信眾執著。

八角街上，倉央嘉措脫下了紅色僧袍，他在走向兒女情長的人間。他的佛，綻放成一朵熱烈的格桑花。而是是非非，都淹沒在時間的長河。我來。讀他的瑪吉阿米，讀大昭寺鋪滿陽光的經卷。

轉山、轉水、轉佛塔的人都回來了。沒有回來的，他們的骨頭也帶了回來。在大昭寺的肅穆與莊嚴里，嵌著今生與來世。

遠游的僧人，在大昭寺打坐，誦經和禮佛。他們有了知足的一世。

而我有了知足的片刻。

酥油燈搖曳，誦經聲邈遠。我朝拜的佛，他們心里的佛，一塵不染。讓我無比虔誠與恭敬。等身的釋迦摩尼，坐了千年。我的香火只旺在此刻。我還要回到世俗，在柴米油鹽里糾結一生。

大昭寺的金頂，彌散著慈祥的圣光。遠方來的云朵，也俯下身來。它們不忍再次飄遠。它們要停留下來。讓大昭寺里的活佛，摸頂和賜福。朝圣納木措

轉湖的人還在轉湖。一條長長的路，他們用經文鋪滿。他們內心的納木措，風平。浪靜。慈悲。

一個安放在天上的湖，她靜。她瑰麗。她無聲無息的大美，在染濡著一個人靈魂的顏色。她輕盈。她潔白。她抱著低低的云朵，洗凈塵世的繁瑣。

鋪陳在眼里，她至善至美。放下妄念，我是輕盈的。仿佛她就是一面巨大的經幡。風吹一遍，我念一遍。念青唐古拉的圣潔之水，潺諼著流進我的心里。

牦牛在湖畔，咀嚼高原的青草。它們的眼里，灌滿了一座湖泊的藍。遠處的雪山，繼續亮著它們的白。藍天那么藍，白云那么白。而納木措湖，正在替代我心中其它所有的河流！

用石塊，壘一座瑪尼堆。每一塊細小的石頭，都是一個虔誠的愿望。如果靈魂能夠擱在里面，我愿用內心的每寸善念，帶給世人一點微小的溫暖。

此刻，天上飄動潔白的哈達，而湖水盈滿了靜謐。時間不早了，我卻多想一直這樣坐著。直到夜晚，抖出了月亮和星星的光芒;直到納木措，饋贈給我永世不再收回的美。鋪陳在眼里，她至善至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