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窺蔡國強的藝術世界

袁藝藝

摘 要：蔡國強是海外當代藝術家中最活躍的一個。他于1989年移居日本后又于1995年移居美國，至今仍活躍在全球當代藝術的舞臺上。他選取火藥作為自己獨特的創作語言，其作品涉及架上繪畫、裝置藝術、新媒體藝術、雕塑等多種形式，其作品的“烽火狼煙”早已在全世界蔓延開來。本文通過對蔡國強作品中材料的探討，看到其材料背后的審美意象，更通過其取材的廣泛性看到藝術家本人對材料的敏感性，看到其宏大的藝術追求。

關鍵詞：蔡國強;當代藝術;火藥繪畫;裝置藝術

材料本身作為一種藝術語言，承載著藝術家想要傳達的意向，強化著審美張力。作為人類物質文明的產物——火藥，自冷兵器時代就被使用在戰爭與生產生活中，而火藥作為中國古代的四大發明之一，本身也帶有歷史感與厚重感。蔡國強在日本留學期間，受到日本“物派”的啟發后，將火藥的用法發揮到了極致，使綿延幾千年的文明在當代藝術中依舊綻放多姿。潑灑火藥時存在不確定性，火藥爆破也存在一定的時間性、偶發性和試驗性，因此其作品背后的美學意義更加豐富。

1 火藥“繪畫”中材料語言的解讀

在蔡國強的藝術作品中，火藥被賦予了多種美學含義。在他的火藥繪畫中，隨著其在紙上“潑撒”的動作以及其在紙張上的爆破，打破了人們對火藥與紙張的物性的對立。

如果水墨是中國繪畫的靈魂，承載著從古至今無數文人的志趣與思考，那么蔡國強的火藥繪畫就開啟了當代繪畫的新門類，為中國繪畫注入了新的力量。雖然有點像中國水墨，但比真正的水墨畫有更多的不確定性，它并不在意外在“形象”，而突出內在“意象”，充滿了禪意。蔡國強似乎在有意玩轉這支“畫筆”，他不滿足于創造一種審美意象，相反，他有意擴大這種審美張力。在火藥畫《西湖》中，為了表現西湖的柔美恬靜，蔡國強再一次展現了他對材料的敏感性，選擇了質地柔軟、輕靈的絲綢作為畫布進行創作。絲綢的柔美與火藥的陽剛之間形成了強烈的對抗意識，這種對抗的結果對于觀者而言是陌生的甚至是奇妙的，從而激起了觀者的審美期待和審美想象。在《西湖》中，從創作材料看，火藥和絲綢是象征中華文明的文化符號，而這樣的文化符號本身就有一種時間意味和歷史感。“火藥”與“絲綢”在這短短的幾秒鐘“爆炸”，是當代藝術與歷史，時間與空間的碰撞。這種碰撞本身就有別具一格的審美意象，引人深思。

2 裝置藝術中材料語言的解讀

從爆破草圖到火藥繪畫，再到對裝置藝術中選材的不停探索，蔡國強保持著他對材料語言的機敏。在他的裝置藝術中，其偏愛于選取充滿歷史感的現成品。而裝置藝術與其他藝術形式的不同之處也恰恰在于對實物材料的選擇上。蔡國強雖于1995年移居紐約，但其從未放棄過對故鄉乃至中國語境之下的藝術探索。正是這樣中為根、西為用的背景，才使得他的作品更具獨特性，同時也能被西方世界認同。

在1995年《馬可波羅遺忘的東西》的作品中，作者把來自家鄉泉州的帆船和中藥作為象征性的語言符號，移到馬可波羅的家鄉——威尼斯，暗示馬可波羅在離開中國回到威尼斯時忘了把中國人的精神帶回去。這里的精神包含了老子的哲學、中醫等一系列中國人對時間、空間的思考。這件作品也呈現了作者對于時間與空間，歷史與現在，理解與誤讀，理性與感性的思考。

在他1996年《龍來了！狼來了！成吉思汗的方舟》中延續了這樣的思考。在這件作品中，蔡國強的取材來自成吉思汗西征的故事，整個作品的藝術形象借助羊皮筏和豐田發動機構成，羊皮筏是古代蒙古人用來征戰的工具。蔡國強說：“在這件作品上，我把它當作古代亞洲力量的象征，作為現代亞洲經濟力量的象征，我選了羊皮筏和豐田發動機，把兩種古今亞洲的交通工具串起來成為一條龍的造型?！北M管在西方世界里龍被視為惡魔，但在東方世界里，龍是威望、權力、力量的象征。面對中國的“龍抬頭”，觀者可以從不同的視角審視它、解讀它。

在1999年的威尼斯雙年展上，蔡國強的大型流動裝置作品《威尼斯收租院》榮獲最高獎項“金獅獎”，這件作品足以體現藝術家在取材上的匠心獨運?！锻崴故兆庠骸啡〔挠?0世紀60年代“文革”時期最具代表性的群雕藝術作品《收租院》。蔡國強在對這一題材的處理上采取了非復制的復制和若即若離的態度。一方面，他請了曾在1965年參與制作第一批《收租院》的龍緒理先生;另一方面，作品不是制作完再展出，而是展出其雕塑的過程，當然也不止展出過程，也在展示其“過程即作品”的創作觀念。觀者在這一作品之中游走，使得作品又多了一層“游”的審美意境。

本文雖只選取了蔡國強的火藥繪畫以及裝置藝術的部分作品進行討論，對于其爆破作品以及他的其他種類的藝術作品沒有涉及，但是回望蔡國強的藝術生涯我們可以通過對其豐富的材料語言的解讀，一窺藝術家寬廣的藝術世界。在旅居國外的20多年里，他從未停止對于中國經典的回歸，對來自故土的材料的運用，以中國人的視角創造出一系列藝術作品。在他的作品中我們看到的是一位世界級藝術家對人類共同命運的關注，對社會的良知，對人類的歷史責任感以及其作品中蘊含的人文關懷和普世價值。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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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秦雅君，馬維中.蔡國強：《蔡國強又來了》[M].誠品股份有限公司，2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