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切小說《恥》中的象征意義

陳靜　袁芳

摘要：約翰·馬克斯韋爾·庫切，南非白人小說家、文學評論家、翻譯家，大學教授。是第一位兩度獲得英國文學最高獎布克獎的作家。他的作品并沒有陳腐地直接呈現西方列強的壓迫與剝削，他在作品中留白的是南非殖民主義的成因以及身處這場浩劫的世世代代內心不可磨滅的傷害與影響，警示讀者要建立一個制度健全、性別平等、種族和諧的社會的重要性。本文將從人與欲望、人與社會以及人與歷史角度探討小說中恥的象征意義。

關鍵詞：《恥》;欲望之恥;個人之恥;歷史之恥;越界

一、欲望之恥

小說中盧里是一位有著體面收入，年紀五十二歲，結過婚又離了婚的大學教授，他崇拜拜倫和華茲華斯這種浪漫主義詩人的性情，清規戒律從來不是欲望或激情的束縛。每個周四的下午，他會與妓女索拉婭各取所需滿足自己的性需求，以致于在撞見索拉婭的秘密，而后兩人分道揚鑣之后，他又幾次試圖勾引他的浪漫詩人課上的學生，梅拉尼·艾薩克斯。他會說一些漂亮話來給這段變態的師生感情冠以因為肉體沖動所以進一步情感也可以沉淪了的借口，他甚至濫用作為老師的職權，照樣給缺勤缺考的梅拉尼七十分的成績。即使盧里誘奸自己的學生這一丑聞被揭露之后，他仍以欲望無罪，可以承認墮落，但是絕不會懺悔為由，拒絕了校方給予的悔過機會。這些是個人放縱欲望，罔顧道德的欲望沉淪之恥。

二、個人之恥

盧里來到了環境骯臟貧瘠的薩萊姆鎮和女兒露茜居住在一個他看不起的農場。他始終不懂為什么露茜從一開始就甘愿生活在鄉下，不理解露茜試圖同低人類一等的的動物講究一些善良與平等的意義。城里人父親與鄉下女女兒之間的隔閡在日常生活中漸漸演變成男人與女人之間的價值觀的不同。露茜對于盧里女人很容易在身后留下一點東西，因為女人可以生育，女人會做母親，而男人僅是提供種子的觀點不置可否。而盧里在見證了三個黑人強奸露茜以泄私憤的事故后，一直勸說露茜去報案。盡管每次勸說都以爭吵告終，盧里堅信處于弱勢方的女人被強奸之后尋求警察的幫助與庇護是一件簡單的事，不給作惡之人一點懲罰，那么除了露茜自己將一生被恥辱所困，作為父親他也將一輩子生活在恥辱之中。這些是男性與女性在社會里生存所經歷的個人之恥。

三、歷史之恥

在露西被強奸之后，露茜一直拒絕盧里報案的提議，可能是因為女性受害者得到的社會包容度相較于施暴者而言更低，所以她選擇默許;更有可能是因為露茜明白她要是想繼續在南非這塊土地上生存，所有的已經遭遇的和未遭遇的她都要照單全收。顯然，她想繼續生活，所以她要保持沉默。她說：“那完全是在泄私憤，”“他們覺得自己是討債的，收稅的，”“這里就是南非。”她把隨后的懷孕，委身于農場的幫工佩特魯斯，和三個人中強奸她的小孩住在同一屋檐下等同于贖罪。畢竟這是在擺脫殖民主義勢力漸漸消退的南非，黑人重新占據主導地位，盧里和露茜代表的少數殖民者或其后代只能逐漸屈從以求寬恕和庇護。那些曾經白人引以為傲的西方文明變得格格不入，甚至有點荒誕。比如即使身為大學教授的盧里會說意大利語、西班牙語，在女兒被施暴的過程中他卻是除了發瘋似的咆哮，連最基本的求救都做不到;比如在女兒被施暴后，盧里一直堅定的想要報警，卻又是忽略了警察辦案時敷衍的態度，低下的效率已經表明在彼時的南非，殖民者連被洗劫后的索賠都變成妄想;比如因為在鄉下，所以盧里赴往佩特魯斯的聚會時連一條基本的領帶都忘了系;又比如盧里對于佩特魯斯借由娶露茜以謀土地的提議憤懣不已，因為這種做事方法太不合他們西方人的行事方式……這些是世世代代所要承受的歷史之恥。

四、越界

庫切寫人與欲望的欲望之恥，到人與社會的個人之恥，再到人與歷史的殖民之恥，層層遞進，傳達給讀者一個需要深思的概念-越界。顧客盧里同賣方索拉婭之間的界限就是交易，強行越界，迎接盧里雇傭私家偵探打探住址，干預索拉婭正常生活這種行為的是索拉婭永久的消失;有著不同社會身份以及社會地位的大學教授盧里和學生梅拉尼之間的界限就是學識授受，或者說是社會長者的世俗欲望同不諳世事的年輕肉體的界限就是道德倫理，強行越界，迎接盧里的是開除教職以及社會輿論;城里人父親同鄉下人女兒或者男性個體同被強暴的女性個體之間的界限是個體自由權，強行越界，迎接盧里的是雙方的爭執不下;西方社會文化文明同南非社會文化文明之間的界限是各自繁榮，強行越界，迎接殖民主義的是雙方世代都將殘存的憤懣。

五、結束語

小說《恥》中還有一部斷斷續續貫穿全文的盧里未完成的拜倫在意大利的歌劇;在小說結尾的時候，盧里這一人物有了一定的性格特征轉變，從一開始的自我為中心，變得開始關注身邊的事物，有了想要做一個好人的決心，只是最終他還是沒能救助那條年輕的公狗。對于這兩部分的描寫，庫切似乎傳達了一種努力過后仍舊改變不了既定事實或者命運的無奈之情，象征著像殖民主義這種強行越界的行為，后世雖然可以猛烈抨擊西方國家壓迫、奴役和剝削當時落后國家的行徑，但是由此對于人們產生的傷害卻是永遠不可磨滅，永遠會被歷史烙刻的。由此，讓讀者感受到作者庫切真正想表達的是對于建立一個制度健全，性別平等，種族和諧的社會的重要性。

[參考文獻]

[1] Disgrace/J. M. Coetzee; published in Penguin Books 2000.

[2]《恥》/庫切著;張沖譯.譯林出版社，2015（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