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萬軍
縱觀中國宦官史,如蔡倫、鄭和名垂青史者鳳毛麟角,大多數是遺臭萬年的魏忠賢之流。總的看來,太監群里,還是壞人居多。這是為什么?
查考中國歷史我們知道,中國的宦官史比封建史還悠長,遠在周代的時候就有太監了,直至清亡。在長達三千年的歷史中,這個人群大多是史書與評書中奸險小人的代名詞,他們弄權、害人、陰險,無所不用其極。
難道他們是“天生的惡人”嗎?
非也。宦官的出身和宮女相仿,大多是苦孩子出身。名義上他們是自愿“凈身”入宮的,實際上他們的“身殘”是人為的、刻意的,他們的精神也患上了嚴重疾病。
這種通過對同類生殖權利的剝奪,是怎樣的一種“文明”?這種“文明”的傳播者,傳播著怎樣的殘忍、陰暗心理?
戰國思想家孟子曰:“食色,性也。” 美國心理學家威廉·賴希認為,性壓抑產生僵化的性格,導致病態的榮譽、義務和自制的觀念,磨滅了人因經濟壓迫而產生的造反欲望。
可見,性欲也是生產力。有性欲的人能使自己產生巨大的生命活力,為了后代,也催生強烈的進取心。如果失去了性欲,便會認為自己的生命正在消失,對于他們,進取已經沒有任何實際意義。
古人講“不孝有三,無后為大”,而太監在閹割之后,性功能喪失了,自然也就失去了繁殖后代的能力。他們喪失了正常生物的基本機能,他們沒有正常人的穩定生存目的和正常的心態,因此太監在很多問題上,態度消極,生性隨和,甚至會主動地放棄努力。
從心理學角度分析,精神的極度貧乏產生致命的無能感,而無能感卻是虐待狂癥發生的一個主要來源。所以,太監一旦掌握了權力,或者有了錢財,那么無能心態會隨之一變,變得貪婪、兇狠和殘暴,甚至發展其“攻擊性的性欲”,把恐怖的懲罰作為快樂。
因為他們的遭遇是非人的,所以一旦他們主事,看待問題就是非人的,完全是主奴價值觀。他們是皇帝的家奴,由己及人,太監一得勢就視滿朝臣工為其奴才,要是哪個官員不買賬,他就視之為異己,一定要清除。
比如明末閹黨黨首魏忠賢在政壇炙手可熱,他把皇帝之外的所有人都視為自己的奴仆。明末百戰名將、遼東經略孫承宗,在東虜肆虐時獨當一面,連努爾哈赤都說:“有那個孫南蠻子,我過不了長城了。”但由于孫承宗不向魏遞門生帖子,魏就逼得孫承宗解甲歸田。
很多人認為魏忠賢壞透了,但我們不能以圣賢心態要求魏忠賢這樣的人,一個以忍辱來獲取“準至尊”地位的人,虛榮心極強,一旦“混出來”不容任何人不敬。如果誰不敬他,只會誘發他的自卑,從而導致加倍報復。
至此,我們就不難理解太監堆里惡人多的現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