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禧的緋聞

張發財

關于葉赫那拉氏的緋聞，從她1852年被賜號“蘭貴人”便開始出現。這些無稽緋聞當然是荒誕不經的，大多是“排滿”者、維新派和革命黨為輿論宣傳而刻意捏造的，稍知清朝歷史，稍加邏輯分析，此類花邊緋聞就不攻自破了。

清朝的宮廷內斗十分激烈，稍有不慎便是萬丈深淵。入宮時級別低下的蘭貴人最終成為掌握絕對權力的慈禧太后，與其一生謹慎、檢點和自律是分不開的。慈禧謹嚴一生，即便掌握了最高權力，依舊恪守婦道不敢放肆。政治人物的性命是權力，權力就是慈禧的命，為了命，她可以不要性。而且，清朝森嚴的宮廷制度也決定了，關于慈禧的種種緋聞是不可能發生的。

但慈禧太后的緋聞聽起來還是很有趣的。首先登場的是慈禧最為寵信的太監安德海，清人薛福成在《庸庵筆記》一書中說得離奇，同治八年（1869年）安德海被山東巡撫丁寶楨處死，驗尸時發現安德海是假宦官，沒閹干凈，并由此傳出安德海乃慈禧面首的緋聞，又有傳聞說李蓮英也是慈禧面首。

以上傳聞具備很強的獵奇性，但全是扯淡。清朝內宮制度規定，“太后在寢宮一切皆由媽媽、女子伺候，太監不得近前”。清宮內務府制度也保證了這種事情絕不可能發生：春秋兩季例行檢查太監身體，若發現二次發育長肉芽，都要再來一遍手術。就連宮里的壁虎都不敢長新尾巴，何況太監？所以“夜雨剪春韭，春風吹又生”只是美好幻想，安德海不可能有作案工具。

宮里確實有健全男性，但關防制度又決定了偷情這種行為是不可能發生的。大內每值太陽沒后，敬事房太監一名，先到乾清門吆喝一聲：“大人們下錢糧啦！”（錢糧即鎖鑰。）侍衛答應一聲：“上鎖啦！”敬事房太監扭項回頭吆喝道：“燈火小心！”五殿十三廳值班太監喝道：“呵嚇！”此后禁內除了皇上只剩男子七人：乾清門侍衛四名住乾清門大門；奏事官一名住月華門，夜間不準向東下臺階一步，有太監監視；太醫院大夫二名，住日精門御藥房，夜不準向西下臺階一步，有太監監視。

后來又誕生了更不靠譜的傳聞，說慈禧太后與宮外人士扯淡，竟然導致她懷孕，還生下了孩子。文廷式在《聞塵偶記》一書中說慈禧太后曾與一個古董商纏綿了一個月，轉年生了個孩子，起名叫愛新覺羅·載湉。

“躺著也中槍”的慈禧太后無可奈何，更離譜的緋聞隨即出現：京劇演員楊小樓戲唱得好、人長得靚，慈禧命人暗中把他塞在食盒里，抬進臥室。這更不可能，《宮女談往錄》一書中描述過慈禧就寢時的情形，儲秀宮值夜人員是這樣分配的：門口兩個人；更衣室門口外頭一個人，負責寢宮里明三間的一切，給臥室里侍寢的當副手；靜室門口外一個人，負責靜室和南面一排窗子；臥室里一個人，負責慈禧夜間一切需求。對于慈禧太后與楊小樓的傳聞，該書作者明確表示這是沒影的事：“老太后、皇后好比兩只鳳凰，我們宮女好比一群麻雀，整天圍著鳳凰轉，最少也有十幾只麻雀在后邊跟著。這是制度，是規矩，抬進一個大活人來，往哪里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