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煤炭城市環境庫茲涅茨效應研究

陸琳 陳翔 魏志祥 張天龍

摘要：庫茲涅茨效應在全球經濟發展和環境保護中存在著普遍性。低碳發展是我們煤炭城市可持續發展的必由之路，但我國煤炭城市尚不具有低碳發展的成熟思路。基于我國32座煤炭城市的數據檢驗發現，我國煤炭城市二氧化碳排放和經濟發展之間并不存在庫茲涅茨效應，說明我國煤炭城市的低碳建設仍存在諸多障礙和不足。因此，我國煤炭城市在技術革新、結構轉型、消費觀念、監督政策等方面仍要繼續優化和完善。

Abstract： Kuznets effect exists in global economic development and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Low-carbon development is the only way to the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of our coal cities， but China coal cities do not have a mature idea of low-carbon development. Based on the data of 32 coal cities in China， it is found that there is no Kuznets effect between carbon dioxide emission and economic development of coal cities in China， indicating that there are still many obstacles and deficiencies in low-carbon construction of coal cities in China. Therefore， the coal cities in China should continue to optimize and perfect in the aspects of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structural transformation， consumption concept and supervision policy.

關鍵詞：煤炭城市;庫茨涅茨曲線;碳排放;異化消費

Key words： coal city;Kuznets curve;carbon emission;dissimulator consumption

中圖分類號：X321 ? ? ? ? ? ? ? ? ? ? ? ? ? ? ?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 ? ? ? ? ? ? ? ? ? ? ? ?文章編號：1006-4311（2019）09-0001-03

0 ?引言

環境庫茲涅茨曲線反映了一個國家或地區經濟發展與環境污染或環境質量之間的關系。1994年，Grossman和Krueger以北美自由貿易區協議（NAFTA）的環境效應為研究對象，分析了經濟增長與自然資源消耗、污染物排放之間的關系，發現：在低收入階段，資源消耗和污染物排放會隨著收入的提高而增大;當收入增加到一定階段時，資源消耗和污染物排放會維持在一定的水平;當收入開始繼續增大并達到高收入階段時，資源消耗和污染物排放開始下降[1]。這種關系被稱為環境庫茲涅茨曲線（Environmental Kuznets Curve，EKC）或EKC假設。

環境庫茲涅茨曲線提出之后，理論界存在著很大的爭議。一些研究采用實證分析的方法證明了EKC假設的存在，同時，一些研究者認為EKC并非具有普遍性。質疑者認為，收入的增長并不是環境改善的主要影響因素，兩者相互影響，并非在每一個國家和地區都呈現出EKC的軌跡[2]。此外，一些研究者發現，由于不同國家所處的發展階段、收入水平、科技水平、資源消耗水平存在著較大的差異，也會導致EKC有所不同。

當前，在環保大潮下，我國環境庫茲涅茨效應問題也引起了普遍的關注。易艷春、宋德勇（2011）根據中國1978～2008年的數據檢驗發現，中國二氧化碳排放量和國內生產總值之間呈現“N”型關系[3]。左文鼎（2014）根據中國1980～2011年環境質量和經濟發展的數據檢驗發現，中國碳排放和經濟產出之間并不存在庫茲涅茨效應[4]。王藝明、胡久凱（2016）研究了中國碳排放環境庫茲涅茨曲線，發現庫茲涅茨假說并不成立，即隨著中國經濟的增長，碳排放并沒有減緩的趨勢[5]。曾翔、沈繼紅（2017）根據江浙滬25個地級市的數據檢驗發現，二氧化硫排放量和經濟發展水平之間呈現庫茲涅茨曲線，而煙塵排放量沒有呈現出庫茲涅茨效應[6]。任偉、杜麗娟（2017）根據1995～2014年的數據檢驗發現，京津冀地區碳排放量和經濟增長呈現“N”型關系，而不是庫茲涅茨曲線[7]。

總體而言，在我國經濟發展中，環境庫茲涅茨效應在當前并不明顯，內中機理有待深入探究。庫茲涅茨曲線不僅僅反映二氧化碳排放量和經濟增長之間的簡單函數關系，更是揭示了一個經濟體的內部發展結構和機理，可以發現在低碳化導向下一個經濟體內部存在的問題，并據此提出改進和優化方案。

現有的研究主要探討了我國地區或城市的二氧化碳排放量和經濟增長之間的關系，力圖尋找經濟增長中減少二氧化碳排放的路徑，但是，現有的研究沒有關注到我國煤炭城市經濟增長對二氧化碳排放的影響，沒有認識到煤炭城市的碳排放才是我國碳排放源的主體。因此，為了更有效地減少我國二氧化碳的排放量，為了深度解析我國煤炭城市經濟發展對碳排放的影響機理，也為了發現煤炭城市經濟發展中存在的問題并加以改進，有必要對我國煤炭城市環境庫茲涅茨曲線進行分析，并進一步指出煤炭城市經濟發展的戰略方向。

1 ?我國煤炭城市環境庫茲涅茨模型設計和檢驗

煤炭是我國的主要經濟能源，占據能源消耗的70%以上。我國也蘊含著豐富的煤炭資源，分布在全國各個地區，其中以華北地區為主。當前，我國擁有60多座煤炭城市，煤炭城市的最大特點是以煤炭開采和加工為主導產業，煤炭決定到整個城市的經濟發展前景。一般而言，煤炭城市的煤炭產業及相關產業的產值占城市工業總產值的20%～70%之間。

眾所周知，煤炭是一種高污染能源，煤炭的生產、加工和消耗過程中會產生大量的二氧化碳和其它氣體排放，因此，相比于其它城市而言，煤炭城市在碳排放中占據主導地位，二氧化碳排放量是其它城市的數倍甚至數十倍。因此，對于煤炭城市碳排放的控制在我國碳排放控制戰略中具有舉足輕重的作用。

低碳發展是我國煤炭城市可持續發展的必由之路，但是，如何實施低探發展，我國煤炭城市并沒有明確的構想。當前，在轟轟烈烈的城市化進程中，我國煤炭城市不僅承受著人口規模擴張的壓力，也正進行了艱難的戰略轉型和產業結構調整，而這一切都必須遵循低碳發展的路徑，否則會功虧一簣[8]。因此，可以先借助環境庫茲涅茨曲線分析我國煤炭城市經濟發展對二氧化碳排放的影響，再進一步解析低碳化發展的成效，這也是許多國家煤炭城市尋求低碳化發展的必經階段。

Grossman和Kureger認為，經濟發展和環境污染之間存在著倒U型關系，這種關系就是環境庫茲涅茨曲線，表達式為：

其中：E表示環境污染程度，y表示一個地區的經濟發展水平，Z表示經濟發展水平之外的其他因素，γ是常數項，δ是誤差項，λ1、λ2、λ3是待估參數。

在本研究中，基于傳統環境庫茲涅茨曲線的思想，結合于我國煤炭城市發展的特征，構建了我國煤炭城市環境庫茲涅茨模型如下。

模型的構建主要基于如下思想：煤炭城市的碳排放不僅受到經濟發展及總量的影響，也受到工業總產值、城市人口、煤炭產值在城市總產值中比例等因素的影響，因而可以選擇工業總產值、城市人口、煤炭產值在城市總產值中的比例作為控制變量[9]。

在改進的我國煤炭城市環境庫茲涅茨模型中，E表示人均CO2排放量，y表示人均GDP，Z1表示城市工業總產值梯度，Z2表示城市人口規模梯度，Z3表示煤炭產值在城市總產值中比例的梯度。λ1～λ5表示各變量的相關系數。

E的單位是“噸/人”，數據來自于《中國統計年鑒》。y的單位是“萬元/人”，數據來自于《中國統計年鑒》。Z1、Z2和Z3的梯度采用李克特7點量表來測度，具體取值規則如表1所示。

根據以上的取值規則，本研究收集到我國32座煤炭城市的數據，利用Eview8.0軟件，對研究模型進行檢驗，得第一次回歸分析結果如表2所示。

其中：R2=0.446，F=40.121，F值具有較高的顯著性。相關系數λ2的系數值較低，且不顯著，因此，剔除變量y2后繼續進行回歸分析，得第二次回歸分析結果如表3所示。

其中：R2=0.430，F=46.101，F值具有較高的顯著性，相關系數值均顯著，回歸分析結束。方差膨脹因子最小值為1.010，最大值為1.102，說明變量之間不存在多重共線性。D-W值為2.033，說明回歸模型也不存在自相關問題。

由于變量y2的系數值λ2較低，且不顯著，可知，在我國煤炭城市中，環境庫茲涅茨效應并不顯著。隨著人均GDP的升高，隨著工業總產值增大、城市人口增多和煤炭產值在總產值中比例的增長，二氧化碳排放量也在增長，尚未出現平穩期和下降期。

2 ?研究結論

環境庫茲涅茨曲線的提出，并不是一種偶然現象，而是在全球環保運動和低碳呼吁下每個國家和地區對地球危機的經濟、文化、自然性的反應，是人類在瀕危的生態系統面前的一種警醒、反思，并謀求人與自然的和諧之道。因此，環境庫茲涅茨曲線的應用價值不能停留于表面的函數關系，而需要深刻解析和揭示現象背后的經濟機理。

當前，我國煤炭城市并不存在庫茲涅茨效應，說明在城市化進程中，隨著煤炭城市人均收入的增長，碳排放量并沒有減少，仍然存在著上升的趨勢。這從一個側面說明了我國煤炭城市并沒有真正實現對碳排放的治理，或許在技術創新上存在障礙、或許在產業結構上較為單一、或許在環保政策上流于形式，或許對環保政策執行不力，從而為煤炭城市的低碳發展帶來諸多障礙。

環境庫茲涅茨曲線之所以出現，完全是人為控制的結果，是人類主觀能動性的發揮，是人類重視環境保護、推動社會全面發展的必然。當經濟達到一定水平后，人類開始意識到環境惡化的嚴重后果，于是實施一系列技術革新、產業調整、制度完善、法律保障，來降低生產和生活過程中的廢氣、廢水、廢物排放。

我國煤炭城市在城市化進程中大都在實施產業結構轉型和升級，這種產業調整戰略旨在以降低煤炭產值在總產值中的比例為目的。如果調整成功，或者取得一定的效果，則碳排放就會顯著降低。但是，根據目前庫茲涅茨曲線的檢驗結果，我國煤炭城市的產業結構轉型和升級并未取得實質性的進展，尚有較長的探索、成長和突破之路。

一般而言，環境庫茲涅茨效應在世界許多國家、我國許多城市、以及世界許多煤礦城市是存在的，但是，如若在一些國家、地區、城市的發展中沒有顯示出這種效應，并不表示這些區域不具備環境庫茲涅茨效應存在的條件，只能說明這些區域未能有效地協調和處理好經濟發展和環境保護之間的關系。

可見，對于我國煤炭城市而言，城市化進程不僅潛伏著生態危機，也隱藏著生態危機背后的諸多經濟、社會、政策問題，包括技術革新停滯、戰略轉型緩慢、異化消費擴張、政策執行不力等。因此，在未來的十年內，我國煤炭城市的戰略發展面臨著嚴峻的壓力和考驗，不僅體現在產業結構轉型方面，也體現于如何實施技術革新、消費約束、政策執行、法律監督等方面，因而是一個系統性的大工程。

參考文獻：

[1]Grossman G M， Krueger A B. Economic growth and the environment[J]. Social Science Electronic Publishing， 1994，110（2）：353-377.

[2]鄧淇中，鄒雨情.農業生態環境與經濟增長耦合協調度時空分異研究——以湖南省為例[J].湖南財政經濟學院學報，2018（1）：37-44.

[3]易艷春，宋德勇.經濟增長與我國碳排放：基于環境庫茲涅茨曲線的分析[J].經濟體制改革，2011（3）：35-38.

[4]左文鼎.二氧化碳排放庫茲涅茨曲線（EKC）在中國的檢驗[J].統計與決策，2014（11）：22-24.

[5]王藝明，胡久凱.對中國碳排放環境庫茲涅茨曲線的再檢驗[J].財政研究，2016（11）：51-64.

[6]曾翔，沈繼紅.江浙滬三地城市大氣污染物排放的環境庫茲涅茨曲線再檢驗[J].宏觀經濟研究，2017（6）：121-131.

[7]任偉，杜麗娟.京津冀區域碳排放庫茲涅茨曲線研究[J].華北理工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7，17（2）：58-63.

[8]劉習平，盛三化.產業集聚對城市生態環境的影響和演變規律——基于2003-2013年數據的實證研究[J].貴州財經大學學報，2016（5）：90-100.

[9]曾志偉.南北貿易、產權維護不對稱與發展中國家生態資源貧瘠化[J].貴州財經大學學報，2016（1）：100-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