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世界最大的冰面上等你來

劉瑜

武曉南，北京國資公司副總裁，國家速滑館黨委書記、董事長。

采訪中，最打動我的是武曉南說了這樣一句話：“人生為一大事來。能趕上一個奧運，又趕上一個冬奧，是人生的幸運。”

說是雙奧十年，其實，比十年更長。付出的智慧、精力和情感，從他的言談和笑聲中都能感受到。進入這個冬奧周期，他說，集結號又吹響了，聽得出來，他是當成一場戰役來看待的。

武曉南的奧運戰場，從上一個奧運周期的網球館、曲棍球館、射箭館，到鳥巢、水立方、奧運中心區的賽后運營，再到如今的冬奧場館——國家速滑館（冰絲帶）的建設。這十年，沒少打硬仗，不僅不能輸，還要贏，還要贏得漂亮。

冰絲帶建設方案初評時，武曉南是運營組初評的組長。除了解決建設難題，他考慮更多的，是賽后的功能。這樣未雨綢繆的思維方式，是上一個奧運周期訓練出來的。他心里知道，上一個奧運周期留下了些許遺憾，要在這一次盡可能彌補，“盡了最大努力，也就問心無愧了。”

第一次采訪武曉南，是在冰絲帶建設工地，他穿著那身紅色與藏藍色相間的工裝，風塵仆仆的感覺。相見握手，也是粗粗拉拉的。這個狀態，在我們的攝制團隊看來，要和他國資公司副總裁的職位掛上鉤，我們還是適應了幾秒鐘的。

接下來的采訪，離不開鳥巢、水立方。在鳥巢大草坪舉行的一次涉外活動中，他一身筆挺西裝，還挺顯瘦。與外方同行用英文交流起來，和他引用《詩經·淇奧》中的句子“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一樣流暢。初春的寒風里，我們覺得“有點兒意思”。2008年奧運會期間，武曉南也有一身工作服，紅黃相間的那種，這次拍攝，他又拿出來重溫了一次。其實，北京奧運之后的每年8月8日，他和小伙伴兒都相約一起穿一次。我想，所謂的責任意識和情懷，也許就在其中吧。

在鏡頭前呈現出的這三個面相，并非武曉南的全部。但也足夠立體。他查閱《清史》，以便更好地與國際奧組委官員溝通解決分歧;他對于鳥巢、水立方多項運營方案的自信，源自他對這些奧運遺產方方面面的爛熟于心和赤誠珍視;他并不避諱說自己也曾躲在角落里掉眼淚，但一句“大男人還受不了一點兒委屈嗎？躲沒人的地兒哭去唄”，也讓人看到了在奧運機遇下，一批中國奧運人的成長和蛻變。

第二次采訪時，午飯是在冰絲帶的工地上吃的。正好趕上廚房的大師傅給大家燉了牛肉，刷食堂卡可以在餐廳吃，也可以買回家。武曉南嘮叨，好久沒給兒子做飯了，今天買點兒牛肉給他吧。

采訪結束時，已經過了晚飯時間。臨走，沒看見他，據說，是去冬奧組委開緊急會去了。他的同事給我們兩個塑料袋，里面各包著一塊拳頭大的熟牛肉。“武總用自己的卡買的，放心吃吧。”一塊醬牛肉，這是我收到的除了親人贈予之外，最家常、最溫暖的禮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