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家膽識淺論

米曉明

摘要：膽識對于藝術家彰顯藝術獨創、建立個人風格不可或缺，彌足珍貴。但如不能適當控制過度發揮，又容易影響藝術方向，難以達到高境界。如若濫用膽識欺世盜名，則會完全背離藝術本質。因而藝術家必須正確運用膽識，全面的提高素養，方能攀登藝術高峰。

關鍵詞：膽識；不可或缺；過度；濫用

中圖分類號：I106.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5312（2019）12-0042-01

一、膽識不可或缺

藝術家的成功歷來有四大要素之說：學問修養、天分才情、思想境界，以及敢于打破框框特立獨行的膽略和精神。既“學、才、識、膽”。膽雖排在最后一位，但其作用卻不可小看，成功的大藝術家沒有不具備過人膽識者，所謂“藝高人膽大”。清初八大山人朱耷心懷國破家亡之恨，身受從錦衣玉食到顛沛流離巨大生活反差之苦，以郁悶激憤之情激發筆墨膽氣，筆下松石孤傲，魚鳥冷眼，創造出前無古人的意向造形和書畫趣味。加以倔強朽澀的用筆遣墨準確表達出特定時代文人的內心世界，成為一代水墨寫意大家。他的藝術成就源自沉重的郁憤情緒心態，從而激發出來敢于打破前人書畫程式和筆墨結構，從而創造出空前嶄新筆墨語言的膽略氣魄。大畫家齊白石60歲前在家鄉，作畫追求八大山人風格已卓有成就，畫名隆盛。賣畫刻印收入頗豐衣食有余。到北京后卻能接受友人建議，毅然拋棄已有成就，改學吳昌碩路子創新變法。其敢于打破即得利益，白手起家、另起爐灶的膽氣令人欽佩；并堅持了30年余年終至爐火純青。柴耙草筐，老鼠蚯蚓皆入畫圖，信手拈來盡成妙趣，真正進入了自由王國。在白石老人的成功中過人膽識起到的作用的確非凡。可見為畫之人，淺學少才固然不可，缺乏膽略氣魄，沒有過人的膽氣亦是不成。故李可染說：“所要者魂、可貴者膽”。（如圖1所示）

二、膽識的過度發揮

膽識對于藝術家非常重要。但那些膽略過強而個人風格獨特、以兵行險招為常的古今大家們，雖然往往處于業界熱點廣為世人注目；但卻評語清淡，言語謹慎，歷來不被視為高境界。如清代徐渭，性情偏激，懷才不遇。其畫作自出心杼往往與傳統相背而馳。爭議頗多引人注目，一時頗得激賞，有“愿為門下走狗”之譽。然百年之后終不得評論認可。潘天壽是21世紀公認的大家，作品“強其骨、險絕為奇”在中國畫壇獨樹一幟，擔任浙美院長期間推舉精英、提拔人才，其人品胸襟素為眾人稱道。但贊賞其膽識及人品風格者眾，論其藝術成就則多有微詞。吳昌碩在贈給他的詩中說：“只恐荊棘叢中行太速，一跌須防墜深谷、壽乎壽乎愁爾獨。”流露出對其“險絕”的擔憂與不贊成。陸儼少評說潘天壽“酒未醇，人已去”在感嘆其壽命不永之時，亦言其藝術境界并未達到佳境。潘天壽富學美術史、洞悉藝術規律而又深得傳統筆墨精微，盡管沒有到達平淡天真，盡善盡美，仍是純正的傳統風骨。如此底蘊尚且如此，假如沒有，再一味膽大霸道，后果可想而知。

三、膽識的濫用

如上可見在繪畫藝術中并非膽越大越好，而且若是大膽狂為后果將要適得其反。如今業界有些名實不符的社會亂象，狂稱名師大家，糊涂亂抹、任意放膽，不免欺世盜名。人稱“膽高藝低”。這些現象可稱膽識的失控濫用，即嚴重傷害了藝術的本質與初衷，也必然斷送自己的藝術前途。前日與一位司機朋友閑話，他說：“剛學會開車那會兒專愛開飛車，無論前車多快也要超過去。現在極少超車，只要前車不算太慢就跟前走。還要注意車距、路況。這車越是開得熟了越有經驗就越小心謹慎，技術不到家只知冒失胡來，危險得很。以為“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者應以為戒。

四、結語

蘇東坡說：“大凡為文……漸老漸熟，乃造平淡。”孫過庭《書譜》中說：“初學布白、先求平正，即知平正復追險絕，即知險絕復歸平正。”可見古人只把膽識強烈的“險絕”視為成熟前的一個階段，而把膽識有控制的“平淡”做為最高境界。故膽識對于建立個人風格及藝術獨創固然功不可沒，但如不能適當控制也難以達到高境界，一旦失去控制結果必然適得其反。藝術家必須全面提高素養，正確運用膽識，方能攀登藝術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