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眸處，盡是深情

穆禹彤

猶記得辛棄疾的詞：“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泵看位仨?，我都會看到他的目光，緊鎖在我的身上，深藏著無盡的關愛與留戀。

每年春節，我們都去爺爺家過年，陪老人呆上幾天。今年，依舊如此。

過年的時候，孩子們總是禁不住玩爆竹的誘惑，雖然已是大孩子的我，也改變不了貪玩的本性。大年夜，左鄰右舍的小伙伴都拿出自家的爆竹，聚在一起，歡快地玩耍。

那天，爺爺是跟著我一起出來的。他站在一旁，看著我們，臉上堆滿了微笑。引信的“刺啦”聲，爆竹的“炸裂”聲，帶給孩子們的是大呼小叫。炫目的煙花，繽紛的色彩，點亮了漆黑的夜。我玩得酣暢淋漓，不亦樂乎。

偶然回頭，我的目光與爺爺的目光隔空交匯在一起。我不由得心念一動，原來爺爺是放心不下我啊！我連忙跑到爺爺身邊，將點燃的火花棒遞給他。他滿面笑容：“你去玩吧！爺爺不玩，注意安全！”我和伙伴們繼續點爆竹放煙花，又蹦又跳……從始至終，每每回眸，我都會看到爺爺那飽含深情的眼神。

起程的日子，一家人坐在車上，正準備離開。我似乎想起了什么，猛然回頭，看見爺爺站在大門口，表情顯得落寞，眼睛一刻不離地緊盯著車窗。剎那間，我心潮涌動，快速地搖下車窗，微探出頭，大喊一聲：“爺爺，再見！”他看著我，臉上驟然綻放了笑容，然后緩緩抬起手，拼命似的向我揮著。他的眼里仿佛透出一道強烈的光，瞬間擊穿我的心底，留下的是無奈和慚愧。

那一刻，時間仿佛定格，我一下子讀懂了爺爺。他的目光里是無盡的留戀與關懷，是難言的孤獨和寂寞。頓時，我心里愧怍至極。作為孫女的我，一年很少能見到他幾次，他故土難離，我學業繁重。

車子很快駛到了拐角，我再次回首，他依舊如塑像般佇立原地。我鼻子一酸，眼淚竟落了下來……

回眸歲月深處，心里涌動的是濃濃的真情。爺爺帶我長大，我卻不能陪他變老，深深地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