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振興戰略背景下農村食品安全社會共治研究

鄧燦輝 馬巧云 范小杰

摘要：基于鄉村振興戰略管理理論，結合實地調研，對農村食品安全特征和城鄉食品安全風險差異性進行了分析。運用博弈論的方法，選擇基層政府、農村食品生產加工者和農村消費者作為農村食品安全社會共治的博弈主體，建立并分析了各主體間的靜態博弈模型，根據研究結果提出了農村食品安全社會共治的對策建議。

關鍵詞：鄉村振興戰略;農村食品安全;博弈論

中圖分類號：F323? ? ? ?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0439-8114（2019）06-0148-04

DOI：10.14088/j.cnki.issn0439-8114.2019.06.034? ? ? ? ? ?開放科學（資源服務）標識碼（OSID）：

Abstract： Based on rural revitalization strategy's management theory and field investigation， the characteristics of rural food safety and the differences between urban and rural food safety risks were analyzed. Using the game theory method， the grass-roots government， rural food producers and processors and rural consumers were chosen as the game subjects of rural food safety social co-governance， the static game model among the subjects was established and analyzed， and the countermeasures and suggestions for rural food safety social co-governance were put forward according to the research results.

Key words： rural revitalization strategy; rural food safety; game theory

鄉村振興戰略的實施是解決中國三農問題的重要舉措，鄉村振興就是要推動城鄉協調統一發展，改善農村整體風貌，提高農民的生活質量，實現農村經濟長期可持續發展，讓農村成為安居樂業的美麗家園[1]。農村是食品安全的源頭，也是鄉村振興戰略實施的源頭，只有源頭安全才能保證整個食品行業的有序、快速、安全發展。但中國農村地區食品安全態勢整體落后于城市，加之一些不法商家向、經濟、文化信息欠發達農村轉移，兜售低劣食品，使農村地區成為食品安全事件爆發的高發區。農村食品安全的治理是一項復雜的系統工程，多年以來受到資金、人才、技術等因素制約，農村發展相對緩慢，基層政府、農村食品生產加工者和農民等不同的利益主體之間配合并不默契，難以形成發展合力，也連帶農村食品安全共治策略難以有效推進。因此，形成多方合力破解農村發展難題，既是鄉村振興戰略的關鍵，也是根本改善農村食品安全現狀的關鍵。基于農村特征、農村問題和農村現實，結合戰略管理理論分析當前農村食品安全現狀，建立農村食品安全社會共治主體間博弈模型，有利于對農村食品安全社會共治路徑選擇提供有益參考。

1? 農村食品安全現狀分析

1.1? 農村食品安全特征分析

1）地域人口特征。中國農村地區面積廣大，人口眾多且分散，因此農村食品市場生產經營主體分散，生產規模小、加工水平低、加工設備陳舊現象突出。“三小一市場”即小攤販、小餐飲、小賣部、農貿市場成為農村食品流通的主要場所。從人口結構來看，隨著經濟社會的發展，農村青壯年外出務工、老人兒童留守的空巢現象突出，無疑增加了農村食品安全治理的難度。

2）經濟文化特征。據《中國食品安全發展報告2015》[2]顯示，中國農村居民學歷層次、人均年收入較城市整體偏低。價格是農村消費者選擇食品的首要因素，購買食品的場所主要為鄉村小賣部、集鎮商店和農貿市場。受經濟發展水平和生活習慣的影響，電視、報紙依舊是農村居民獲取食品安全信息的重要媒介。農村居民通過電視、報紙、雜志、廣播、政府部門和網絡了解食品安全知識與信息比例分別為86.55%、22.62%、23.47%和18.90%[3]，說明農村居民獲取食品安全信息滯后且信息不對稱。受文化因素的影響，農村消費者對食品安全重要性的認知尚處在較低水平，目前仍有35.87%的村民在購買食品時并不關注生產日期或保質期。食品經營者漠視社會責任，假冒偽劣、“三無”過期食品農村“專供”的現象屢禁不止，農村儼然成為問題食品的“卸貨場”[4]。農村生產者、消費者的科學素質及食品安全意識直接影響著農村食品市場的整體水平。

3）制度法律特征。從政府的監督力量看，城市人口集中、法律觀念整體較強，便于集中和規范化的管理。基層政府農村食品安全監管“人少—事多”矛盾突出，力量薄弱的鄉鎮基層食品監管人員在現階段農村食品市場高度分散的結構性特征下，面臨著點多線長、量大面廣的監管對象與專項行動、日常監管任務交錯繁雜等問題。城市的制度發展較為完善，食品安全監督存在行業協會、消費者協會等第三方社會組織。農村消費者由于法律意識淡薄與組織制度不完善等因素，尚處于不知道維權、為何維權、如何維權與向誰維權的尷尬境地，農村消費者的合法權益未能得到保護。

1.2? 農村食品安全風險分析

地域人口特征、經濟文化特征和制度法律特征均是基于客觀現實的食品安全問題的具體表現。客觀現實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反映食品安全風險的程度，但張金榮等[5]也指出食品安全風險兼具客觀實在性和主觀建構性的綜合特征，是一種復合性的風險。普遍的人造風險現象是風險主觀建構的最重要表現，即個體對食品安全風險的主觀感知、個體偏好、意識行為、價值判斷等主觀性因素以及受消費者個體的學歷教育、知識文化、人生經歷等形成的人生觀、世界觀、得失觀、幸福觀等根本性、潛在隱性因素共同形成其對風險的整體認知感受，從而將此反饋轉化為行為反應。風險主觀建構以個體為主要表現形式，但不可避免地受到社會環境、社會文化、生活群體、輿論引導、信息暢通度等外界因素的影響。

如農村消費者在食品安全合法權益受到侵害時，長期受“人情”觀念影響，怕影響鄰里關系，在食品安全問題上基本采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態度，從而導致農村食品生產經營者漠視責任，導致食品安全風險治理難度增大。再如，受信息渠道不暢和文化水平整體較低的影響，食品安全事件發生后農村消費者缺乏甄別力和判斷力，在生活群體間以訛傳訛的現象十分突出，引發社會恐慌和動蕩。學者們將這種因社會整體環境和不同個體之間的相互作用而引發風險事件被放大的現象稱為“風險的社會放大效應”。

但由于農村環境與城市環境的差異、城市消費者與農村消費者的差異，“風險的社會放大效應”在城市和農村發生的作用強度也不同，因此食品安全風險程度不同（圖1）。城鄉現實特征的差異決定了“風險的社會放大效應”在城鄉消費者中的作用強度，綜合客觀和主觀風險得出結論：農村食品安全風險程度高于城市，農村食品安全風險治理難度高于城市。

2? 農村食品安全社會共治主體博弈分析

食品安全風險社會共治是指在平衡政府、企業和公眾等各方主體利益與責任的前提下，各方主體在法律的框架下平等地參與標準制定、進程實現、標準執行、實時監測等階段的食品安全風險協調管理，運用政府監管、市場激勵、社會監督等手段，以較低的治理成本和公開、透明、靈活的方式來保障最優的食品安全水平，實現社會利益的最大化[5]。食品安全風險社會共治具體到農村，將共治主體本土化：政府即基層政府，企業即食品生產加工經營者，公眾即農村消費者。

博弈論作為研究策略相互依存理性主體效用最大化的行為決策理論，因其具有對社會經濟現象的解釋力和預測力而廣受關注。博弈論現已形成一整套規范的分析范式，通常是先對參與主體策略行為間的相互影響進行分析，構建各主體在不同策略組合下的效用模型;然后根據博弈的信息結構、行動時序和理性程度等選擇合適的方法探究博弈的均衡解;最后通過對博弈均衡解的分析和討論來解釋和預測一些社會經濟現象。本研究基于參與農村食品安全社會共治的政府、企業和公眾三方主體的不同策略行為選擇進行不同主體間的博弈分析。

2.1? 企業與公眾間的博弈

食品市場中，公眾在企業生產經營過程中扮演著體驗者和監督者的角色，公眾的選擇對企業的經營決策至關重要，企業生產經營只能在滿足消費者的基礎上才能實現盈利。公眾與企業在食品市場的作用可用表1的博弈模型加以分析和解釋。

如表1所示，將企業和公眾設定為博弈參與人。企業的策略選擇為強化責任和弱化責任，公眾的策略選擇為強化監督和弱化監督。d表示企業強化責任即生產安全食品時獲得的收益，D表示企業弱化責任即生產不安全食品獲得的收益（d

2.2? 企業與政府間的博弈

如表2所示，在企業與政府的博弈中，引入變量F1。F1表示當政府發現企業生產不安全食品時對企業處以的罰金;C2表示政府強化監管時的成本（F1-C2>0，只有此條件下才能使政府有動力去強化監督）。同時假定當政府強化監管時，一定能發現企業生產不安全食品并處以罰款F1。假設企業選擇強化責任的概率為P1，則其選擇弱化責任的概率為1-P1;政府選擇強化監管的概率為P2，則其選擇弱化監管的概率為1-P2。利用支付等值法求解該博弈的混合策略納什均衡得P1=（F1-C2）/F1，P2=（D-d）/F1。由P1/F1>0，P2/F1<0表明企業強化責任的概率P1與罰金F1呈正相關，政府強化監管的概率P2與罰金F1呈負相關。即當罰金F1越大時，對企業的震懾力越強，政府就會相應減少監管。

2.3? 公眾與政府間的博弈

如表3所示，在公眾與政府的博弈中，引入變量L。L表示政府聲譽收益;F2表示公眾的維權收益。假定當公眾向政府維權時，政府響應即可認為政府獲得了聲譽收益。假設公眾選擇強化監督的概率為P3，則其選擇弱化監督的概率為1-P3。利用支付等值法求解該博弈的混合策略納什均衡得P3=C2/2L，P2*=C1/F2。即當公眾維權收益F2越小時，公眾強化監督的動力越小，則政府選擇強化監管的概率P2*越大;當公眾監督力度越大時，政府的聲譽收入越低，即此時政府可減少對食品安全的監管，使食品安全問題向依靠市場調節轉變。

3? 鄉村振興戰略背景下農村食品安全社會共治的路徑

1）鄉村振興戰略和農村食品安全問題是統一的，相輔相成的，鄉村振興則食品安全興。在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的背景下，加快推進和落實農村食品安全社會共治，必將給農村食品安全的治理帶來新的契機。主要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①鄉村振興戰略勢必能促使綠色食品行業的快速發展，吸引優秀人才、資金、技術到農村開展現代化的食品種植、加工與制造，促使農村食品生產環境得到大大改善。②食品安全事件發生率大大降低，食品安全違法違規事件大大減少，降低相應的管理和監督監管費用支出。③通過對食品企業的治理，規范企業行為，有效增加就業崗位，提高地方政府稅收，增加農民福利。④有利于保障農民安全食用食品的需求，緩解因食品安全帶來的社會矛盾，降低因食品安全問題帶來的社會風險。

2）綜合農村食品安全的問題分析及各參與主體間的博弈結果，得出食品安全治理需要政府、企業、公眾共同參與的結論。建立合理的懲罰機制有助于增強企業責任度，提升食品的安全度。社會公眾及其他社會主體（如村民監督維權組織、媒體等）的監督能力及意愿達到一定水平時，政府可適當弱化監管職能，實現從全能政府向有限政府的轉變。

3）農村食品安全風險社會共治要與農村特征相結合，與農村問題相對接，與農村現實相符合。政府為統領者，要求政府統籌企業與農村地區消費者;協調行政監管與市場運作的關系，加強對企業的監管與治理;拓寬渠道、完善平臺并加強培訓，著力提高農村消費者食品安全參與意識，提升其食品安全社會共治參與能力;指導并扶持類似行業協會的村民監督維權組織的建立與完善。企業為責任者，要求企業增強責任意識，培養契約精神，實現經濟利益與社會效益的高度統一;依托政府培訓、教育平臺，加強自我學習、自我管理;提高科技水平，改善技術條件、設備條件和衛生條件，實現標準化加工經營;明晰責任，主動配合監管部門檢查執法，接受村民監督，完善產品售后處理與賠償機制。公眾為監督者，要求農村消費者等轉變觀念，增強監督、維權意識，從而提升參與食品安全社會共治的能力;強化對基層行政人員與企業的監督，督促其增強執法與生產經營的透明度。據此建立了農村食品安全風險社會共治結構（圖2）。

4）農村的食品安全風險社會共治要求各主體在明確各自角色定位前提下，遵從“同、無、識”的共治原則。“同”即農村食品安全社會共治要求各共治主體共同遵守法律，協調治理;“無”即要求政府與企業無不正當利益關系，村民監督維權組織與政府無依附關系;“識”即要求各共治主體識清自身的權利和義務，實現農村食品安全的多元治理。

參考文獻：

[1] 習近平.決勝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奪取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勝利——在中國共產黨第十九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報告[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7.

[2] 吳林海，徐玲玲，尹世久.中國食品安全發展報告2015[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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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張金榮，劉? 巖，張文霞.公公眾對食品安全風險的感知與建構——基于三城市公眾食品安全風險感知狀況調查的分析[J].吉林大學社會科學學報，2013（2）：40-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