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南熱北冷的一點跡象

邢海洋

整整一年，北方的水果都很不給力，蘋果的價格翻了倍，大櫻桃的價格動不動上百元一斤，新疆的香梨很少低到10元/斤以下。水果中兩種來自南方的水果似一股清流，盛夏時節的荔枝、隆冬歲月的砂糖橘帶給消費者以價廉卻高品質的甘甜。在這個討論中國經濟重心南移的時刻，水果是我最先想起的一個例證。

大約是20年前，全國范圍內刮起一陣果園理財風，來自廣東和香港的幾家公司全國各地大開拓展會，推介荒山變果園的項目。當時兩廣一帶的荒山土地承包價格只需幾十元，而熱帶水果的價格卻不便宜，一斤荔枝的價格在10元到20元不等，那可是20年前的20元，那些拓荒者，口若懸河，大講投資荒山的驚人回報。高的投資回報率吸引了來自全國各地的投資者，他們像追隨演藝明星一樣追隨著這些南方荒山的拓荒者。結果可想而知，第二年騙子們就逃之夭夭了。

20年后，當年的果園理財者沒能拿到許諾中的回報，可荔枝的價格居然平價到了田頭2元/斤的程度。豐產時節，千里迢迢從南方運到北方的荔枝鋪滿超市和水果鋪子，其大力促銷的情景不難讓人聯想到荔枝園里果實堆積，果農豐產卻不豐收的情景。擅長資本運作的金錢掮客們不能踏實推進的果園項目，卻在20年間在南方的荒山野嶺間遍地開花，由當地農人推進起來。當然，如果風調雨順果實大豐產，果農們也只有廉價促銷了。

北方的水果卻沒有復制南方的成功，原因何在，這里只能推測一二了。

南方水果汁水豐富，多不耐保存，近來物流，尤其是冷鏈運輸的發展促進了南果北運，進而也刺激了需求，帶動了生產，這肯定是原因之一。而國際公認的另一個事實是，多年來，國內各產區引進了大量的進口水果品種，其中南方產區的引入量最大，通過多年的摸索與調整，這些產區所種植出來的水果無論是從口味上，還是其他特性上，都與進口水果相差無幾。

相反北方的蘋果和梨子等水果品種，水分相對少，易于保存，本來就不是昂貴的品種，利潤不厚，或許限制了果農們的資本投入和技術追求。

當消費者大談“車厘子自由”的時候，車厘子恰恰是一種典型的北方水果，其肉厚多汁，難于儲存和運輸的特點與熱帶水果頗為類似。櫻桃產于緯度30度到45度之間，維基百科上顯示的2016年全球櫻桃產量排名，土耳其排在第一位，80萬噸，美國排在第二位，43萬噸，我國只排在第20位，3.7萬噸。中國人不是不愛吃櫻桃，為了吃上一顆消費者能付出1元到6元的代價，可產量卻遲遲不能刺激出來，尤其是口味更好的車厘子，也就是歐洲甜櫻桃品種，只能在大連、煙臺和汶川等少數地方落地生根，還是挺難理解的。

如果是南方，這或許就是另一個現象了。比如我們知道四川最南部的攀枝花曾經是以煉鋼為支撐的資源型工業城市，可資源枯竭后，這里卻以熱帶水果的種植聞名于全國。農技人員利用當地特有的熱帶干熱谷地的生態小氣候，成功引種了芒果、火龍果等熱帶水果。雖然地處亞熱帶，攀枝花卻成為海南三亞、廣西百色之外另一個芒果主產區，因為緯度最北、海拔最高，攀枝花芒果也成熟最晚，剛好填補了芒果上市的一個空窗期。

中國的經濟重心，古代就在不斷南移，如今再度南移，這里不好全盤評論，只以水果為例，做一個揣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