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最牛社囤陷入“權力游戲”

楊震　王若弦

美國最具權勢的擁槍者組織一一美國全國步槍協會發生激烈的領導層爭斗，該組織領導人奧利弗·諾思4月27日表示不再連任。

諾思4月29日結束一年主席任期，他沒有出席26日在印第安納州開幕的槍協年會，而是由協會副主席理查德·柴爾德里斯宣讀聲明。聲明說：“我原本希望今天以當選連任全國步槍協會主席的身份和大家見面，現在這件事無法實現?！?/p>

諾思經歷戲劇性強

美國全國步槍協會成立于1871年，最初的目的是為了推動狩獵、打靶射擊以及槍支安全等。經過100多年發展，逐漸演變為美國最有影響力、勢力龐大、資金雄厚的民間游說集團。

20世紀大部分時間里，美國全國步槍協會主導了美國的“槍政治”。因此可以說，美國全國步槍協會是美國單一利益集團的典型。

“信槍哥、贏選舉”，這是該組織賣力塑造的口碑。組織下屬基金會有專門對政客的“評分指南”，越贊成擁槍評分就越高，也最可能獲得該組織的支持。由于在位者具有現實權力和連任優勢，該組織往往大力支持具有擁槍立場的在位政客。

身為全國步槍協會主席的諾思現年74歲，擔任過海軍中校，曾在美國國家安全委員會工作。在里根政府時期，他曾違反禁運規定，出售武器給伊朗，以籌集資金幫助中美洲民兵組織。

1987年，在國會舉行的電視聯合聽證會上，諾思承認他在用槍械換取資金的問題上向國會撒謊。

諾思在聽證會上對許多問題避而不答，但他也很“硬核”地承認撕碎了與當時有關的記錄。在聽證會和隨后的審判中，他時而被描繪成幫助傳播民主的愛國者，時而被描繪成向美國人民撒謊的偽軍火商。最終他因收受賄賂、向國會撒謊并毀壞政府財產而被判有罪。后又因為司法程序問題，免于牢獄之災。

作為越戰老兵，他在軍隊期間執行過多次反恐任務，從中東的貝魯特到中南美洲，都留下過他執行任務的身影。從部隊退役后，他還寫過幾部暢銷的軍事題材驚悚小說，詳細描述了執行秘密任務的精銳部隊取得的戰績。

作為堅定的保守派以及特朗普的支持者，諾思還在特朗普上臺后，與黑水安保公司創始人普林斯一起推銷私人間諜網絡計劃，利用遍布全球的美國各類公司雇員收集情報、策反人員，甚至實施暗殺。

2018年5月，諾思被任命為全國步槍協會主席。頗具戲劇性的是，諾思如今的“死對頭”、全國步槍協會首席執行官拉皮埃爾當時還稱贊他是“捍衛美國自由的傳奇勇士”“有天分的傳播者”和“成熟的領袖”，沒有“任何比諾思更好的人選”。

正副主席明爭暗斗

幾個星期前，美國全國步槍協會的內訌曝光，起因是協會起訴長期合作伙伴阿克曼麥奎因廣告公司拒絕提供財務記錄作為收費依據。

這家公共關系企業多年運作槍協的媒體宣傳事務，收入豐厚，僅2017年就讓協會支出4000萬美元。它與諾思簽有100萬美元的合同，讓后者主持一檔“步槍協會網絡電視臺”節目，部分協會成員認為這種合作有濫用資金和利益沖突嫌疑。

諾思及其支持者曾希望借年會提出整頓協會內部財務管理制度、與公共關系機構的長期合作關系等爭議議題，但部分董事會成員主張“家丑不可外揚”，以免被主張嚴格管控槍支團體當成攻擊的把柄。

然而，歸根到底這還是一場權力斗爭。

擔任全國步槍協會主席不到一年，諾思就與協會另一關鍵人物、首席執行官拉皮埃爾屢傳不和。

拉皮埃爾從1991年開始擔任全國步槍協會首席執行官和副主席。英國《衛報》報道稱，年薪100萬美元的拉皮埃爾名義上從屬全國步槍協會主席，但近30年的執行副主席經歷，讓他成為這個協會里的真正實權人物。而主席沒有薪酬，很大程度上是象征性角色。

報道稱，拉皮埃爾4月26日致信全國步槍協會董事會成員，指控諾思管理財務不善并要求他下臺。

他在信中說，諾思此前威脅要給董事會寫信，揭發拉皮埃爾性騷擾員工及在著裝和差旅方面奢侈消費，并要求他辭職。拉皮埃爾稱，諾思此舉是對自己的羞辱和對全國步槍協會名譽的損害。

從目前來看，是拉皮埃爾取得了這場權力斗爭的勝利。

聽完諾思的“下臺聲明”后，參會成員大多保持沉默。與之形成強烈對比的是，拉皮埃爾隨后發言得到熱烈響應，1000多名協會會員兩次起立為他鼓掌。

協會未來何去何從

上臺不到一年的諾思匆匆掛冠而去，在他離去之后，美國全國步槍協會將是什么樣？

首先，槍協的困境還將持續。

公司財務記錄顯示，自從2016年全國步槍協會耗資3100萬美元幫助特朗普競選以來，一直處于虧損狀態。2017年財年，該機構虧損1700萬美元，而2015年該協會還盈余3300萬美元。

有著147年歷史的步槍協會擁有大約500萬成員，會費以及各種捐贈是該協會的主要收入來源。雖然沒有人知道這筆收入的具體數字，但該協會每年的預算額度高達2.5億美元，堪稱“全球最大的游說集團”。

全國步槍協會收入銳減的原因主要是會員續費和捐款急劇減少。其中該協會的成員2017年續費1. 8億美元，而2016年為1.63億美元。同期，捐款收入從1.25億美元減少到9800萬美元。

《華盛頓郵報》稱，美國全國步槍協會除了內憂，還有嚴重外患。2018年導致17人死亡的佛羅里達中學槍擊案發生后，全國步槍協會面臨來自美國企業、學生、活動人士和政治人物的強大壓力。此外，該協會最近還被好幾件法律訴訟纏身，紐約檢方正在對全國步槍協會的稅收優惠待遇進行調查。

同時，步槍協會也面臨來自國會的壓力，民主黨議員致信拉皮埃爾，對步槍協會人員與俄羅斯官員的密切關系日益警惕。

然而，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作為一個有著悠久歷史和頑強生命力以及很強政治投機能力的利益集團，步槍協會在可以預見的未來還將是美國政壇的一支重要力量。

分析人士認為，步槍協會將更堅定地支持特朗普。

特朗普自從執政以來，一直飽受爭議，然而步槍協會從總統競選開始就一直支持特朗普，而后者也“知恩圖報”，特朗普4月26日出席步槍協會年會，表示將撤銷美國《武器貿易條約》簽署國的身份。

該條約在2014年12月生效，目的為尋求規范武器進入沖突地區，要求成員國紀錄國際間的武器轉移，同時禁止跨界運送任何可能用于侵犯人權或攻擊平民的武器。

當然，特朗普此時“毀約”，既是投桃報李，為步槍協會打氣，也是為連任鋪路。對此，步槍協會立法行動研究所執行主任克里斯·考克斯高興地表示，“奧巴馬和克里（前國務卿）曾意圖迫使我們接受聯合國權力下的國際槍支管制，但特朗普說，這不會在我眼皮下發生。”

眼下，步槍協會內訌導致該組織在公眾眼中的形象更不堪，而特朗普卻在此時表示支持，可謂“雪中送炭”。

為了擺脫危機，更為了在未來的政治博弈中獲取更大利益，美國全國步槍協會將會更堅定地支持特朗普。

實際上，在去年的佛羅里達校園槍擊案后，美國全國步槍協會就遭遇了公共形象危機。包括沃爾瑪在內的多家零售商宣布調整售槍政策，達美航空、美聯航等商家也宣布解除與步槍協會的優惠合作計劃。

為了擺脫使其深陷困境的種種內外危機，美國全國步槍協會將為改善公共形象作出更多努力，成效如何，恐怕還需要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