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大公司懷念對華貿易戰之前

美國《新聞周刊》6月24日文章，原題：美國大公司如何讓中國再度偉大美中關系出現令人震驚的轉變。在美國，這引起中國觀察家和決策者日益激烈的辯論，它圍繞一個基本問題——也是具有深刻歷史共鳴的問題：誰失去了中國？

向來是外商夢想市場的中國對外開放后，外資不斷涌入：起初是尋找鞋業、紡織等低技術行業的廉價勞動力；后來隨著中國變富，外企看上13億顧客。對美國公司的CEO來說，中國市場潛在紅利意味著，美國對北京的政策須圍繞培育和擴大兩國經貿關系。美大企業表明立場——開始是向克林頓政府，接著向繼任者小布什，強調對華貿易最重要。華盛頓也爽快贊同。貿易分析家艾倫·托內爾森說：“《財富》500強企業和美國商會不僅影響（對華）政策，他們是在制定政策。”

超過600家美國公司推動中國“貿易最惠國”待遇。加入世貿組織是中國向全球貿易大國轉變的終極信號。這方面美企同樣力挺，認為這意味著中國終會按規則行事，同時確保美國出口商受益于中國進口關稅大范圍降低。過去30年來，知名美企已成中國人生活的一部分。星巴克如今在京滬隨處可見，通用汽車在華銷量多于任何其他地方，肯德基等美國快餐進入中國所有大城市……

本世紀頭10年多數時候，中國改革繼續。但500強企業與中國的熱戀開始受傷。中國越來越多發展本土企業，與在華外企展開競爭。早在特朗普當選前，美企的抱怨就開始增多。但有所行動是另一回事。曾在奧巴馬政府時期擔任美國貿易代表的弗羅曼坦承，“這些公司沒多少愿意站出來，生怕引火燒身。”

特朗普當選后，一些美企猛覺與北京打交道不能再維持現狀了。但如今問題是，特朗普的應對手段是關稅大棒。美政府指望這能迫使跨國公司放棄以中國為中心的供應鏈。未經證實的報道稱一些企業已開始這樣做。但美國大公司抵觸強烈，這在意料之中。弗羅曼說：“花了那么多時間和資金（在華）打造出供應鏈，現在沒多少CEO想花更多時間和資金在別處重建這些。”若特朗普不能連任，繼任者可能不是“關稅人”，這也意味著大公司不太可能拆掉自己的供應鏈，至少現在不會。

此外，不論誰就任新總統，美國應采取何種對華政策都缺乏共識。貿易分析家托內爾森說：“這些人只是懷念從前的好時光。”他或許說得對。美國商會至今仍認為，協助推動中國獲得永久正常貿易地位和加入世界貿易組織是對的。該商會也是特朗普關稅的堅定反對者。中國美國商會不久前對美企的調查顯示，超過40%受訪者表示想要回到“關稅前的現狀”。這肯定令中國貿易談判代表綻放笑容。中國深知，近來的歷史一直是美政府會隨美企調子起舞。特朗普及其顧問團可能不會那樣做。但問題是沒有簡易方法解決美中貿易困擾。萊特希澤要特朗普堅持強硬，認為遲早迫使北京就范。但美國公司厭惡這樣。這不利于特朗普連任競選，對美國股市也是壞事。對中國商品征稅，會導致美國企業和消費者成本增加，這對華爾街或2020年大選而言可不是什么制勝之道。▲

（作者比爾·鮑威爾，陳俊安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