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胎爸爸的女兒夢

陳應覺

二胎政策實施后，親戚朋友都積極響應，我和老婆也經常被問到要不要再生一個？在別人看來，兒子上了小學，老婆從縣城調回市里，我們終于結束長達5年的分居生活，新房子裝修好了、萬事俱備，就差再要個娃了。

好友說：“你這240平方米的房子，不多生幾個太浪費！”哥們兒這烏鴉嘴啊！兩個月后，老婆肚子里，真的住進了個小人兒。反正娃在老婆的肚子里，我準備些嬰兒用品、請月嫂就夠了。平時還是歌照唱、球照踢。10個月后，再喜提小萌娃一枚。

如意算盤很快就崩了。老婆從孕8周后期開始，就孕吐得讓我懷疑人生。這頻繁又嚴重的孕吐讓我措手不及又膽戰心驚，而才幾天時間，老婆就像失了水的小白菜，臉色蠟黃蒼白，走路直打晃。她懷老大時，整個孕期都精神抖擻，天天好吃好睡。懷二胎怎么會這么辛苦？

后悔怎么隨隨便便就讓老婆懷孕了呢？要不還可以試試網傳的生男生女秘方，這下“局勢”已定，我們已無回天之力。只有早做打算，才能應對“悲劇”發生。

老婆懷孕5個月時，孕吐終于消失了，食欲也慢慢恢復了。每天吃飯時，我都給她夾菜，邊夾邊說：“為了閨女，多吃點兒。” “試試這湯，都說女人是水做的，多喝點兒，你好，女兒也好！”我以前不宵燕窩這一類補品，現在每天懷著讓女兒更漂亮的濃濃愛意，給老婆燉燕窩。因為聽說孕期吃燕窩，孩子的皮膚會很好，本來嘛，小姑娘就要白白嫩嫩的。

老婆哭笑不得，總讓我“醒一醒，別做夢。”說怕萬一生個兒子，我接受不了打擊。“不會，不會，生了兒子我一樣喜歡。”我這話，到底是安慰妻子還是說服自己，我自己都不知道。所有關于生男生女的信息，我都很敏感。岳母無意間說：“你這肚子很尖，肚子尖懷女兒。”我馬上點頭稱是。我媽卻來摻和：“我們老家說從后面看起來不臃腫，多半是兒子。”是我親媽嗎？！

那些天，我以留個紀念的名義，各個角度拍了好些妻子的大肚照。可看了半天，我也判斷不出她的肚子到底是圓還是尖。陪她散步時，我故意走得比她慢幾拍，觀察她的背影，她倒是沒水腫，身形纖秀挺拔。這真不是好預兆。

酸男辣女本來也是一個參考標準，誰知道老婆胃口太好，酸的辣的都喜歡。罷了罷了，懷的也不是雙胞胎，只能等出生那一刻了。

某晚正睡得香甜，突然被老婆踢醒，我條件反射地坐起來，問她是“哪只腳？”以為她又抽筋了。誰知她做了噩夢。“好多蛇追我，嚇死人了。”

“蛇？”記得辦公室有個女同事說過，她們那邊的習俗是懷孕時夢到蛇，多半生女兒。睡意消了大半，我問：“在哪兒被蛇追的？咬到你沒有？”看到我追問她的夢境細節，還以為我關心她，感動地說：“生老大時，你是個局外人。生老二你倒是積極參與。”嘻嘻，我還不是想中年得女。

提前一個月給孩子準備東西，小裙子們，等著爸爸啊。買小衣服時，我私下多買了幾件小花衣。老婆沒在意，她覺得月子里的孩子，對服裝的性別沒要求，所以她也沒反對，由著我去買。我買得那叫一個開心！

35周+4的夜里，老婆突然破水。我心里慌得很，好多東西還沒準備好，早產意味著對產婦和胎兒都有很多不確定的情況。好在有個當護士的鄰居，她陪著我們一起去的醫院，一直到凌晨6點多做完手術出來。

手術后緩過勁來的老婆說：“怎么辦？你的女兒夢破滅了。”我頭都沒抬，看著小兒子的臉，12年前大兒子出生的情景重現，除了神奇就是滿足。然后我感嘆：“這說明我上輩子很專一，沒什么情人。”這下，連岳母都被我的胡說八道逗笑了。

稍有遺憾，但更多的是滿足與感恩。孩子是兒是女哪有那么重要，老婆沒吃太多的苦就好，把健健康康的小人兒抱在懷里，那才叫活在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