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在活成碼農

貝小戎

2019年4月，蘋果公司發布了一個短片，展示他們的產品如何幫助一幫人高效地設計出一個更好的比薩盒子。只見他們用手機的“隔空投送”功能迅速地分享文檔或照片，用手機當鬧鐘，讓語音助手幫自己啟用免打擾功能，手表則提醒他們會議要開始了……最終，他們做出了圓形的比薩盒子，因為方形盒子浪費材料。但早有人說，之所以把圓形的比薩裝在方形的盒子里，是因為方形的盒子做起來更簡單、更便宜，存儲、運輸、堆放也更簡單，可以現做現用。圓形盒子需要壓制成型，而方形盒子用一塊紙板就能做出來。

蘋果公司的這個宣傳片把程序員的思維展現得淋漓盡致：他們做事情時會努力找出最優方法，即成本最低、速度最快的方法，而且認為其他人無法反駁他們。美國記者克萊夫·湯普遜在調查了程序員的心理后覺得，許多程序員在少年時期都有一個頓悟的時刻：發現生活中充滿枯燥的、重復的任務，而這些任務完全可以交給電腦去做。即使買房這么重大的決定，他們也會交給電腦：寫一個程序，輸入地段、價格等信息，讓程序去挑選最適合的。同款T恤衫和卡其褲他們會買十幾件，這樣能省掉選衣服的時間。聽上去很沒有詩意，一位程序員卻說，寫程序就像寫詩，簡短才有力，每一個詞都要有含義和用途。

程序員在日常交流時也追求效率。有一位工程師認為，開會時不該講笑話，在辦公室里用5分鐘跟20個人一起開玩笑，5乘以20，一共會浪費一個多小時的時間。現在人人都像程序員一樣生活：上班路上用1.5倍速聽音頻，戴著運動手表保證每天走夠1萬步，吃飯時也要看一眼工作郵件。如果做什么事情都要講效率，那節省下來的時間去干什么呢？答案也許是，那樣可以讓更多的人有時間去鍛煉和娛樂。然后鍛煉和娛樂也要講效率，要用算法來找出最快的減肥方法，迅速找出他們喜歡看的節目。

程序員也許都只是在做自己的本職工作，他們的所作所為卻會影響很多人的生活。湯普遜說，歷史上，有一些職業會突然變得重要起來，對社會產生巨大的影響。比如在18世紀末，美國獨立戰爭時期，國家治理依賴的是法律，跟法律有關的職業便開始走紅。類似地，在工業革命時期，工程師、建筑師和城市規劃師成為決策者。現在輪到了程序員。

在較富裕的國家，每個普通家庭有50到100個微處理器，被裝在電視機、電冰箱、手機乃至寵物的電子標簽里。每個處理器都要依賴勤奮的程序員寫的幾百萬行程序。在美國，程序員大部分都是中產階級的子女，多是宅男，所以他們中的一些人專注于開發一些便利性的程序，比如日用品送貨上門系統或者按需洗衣的應用。湯普遜說，編程并不神秘，一些礦工都在學編程。如果人人都是程序員，那么誰也不會被宅男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