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中等收入陷阱”， 泰國需著手教育改革

Peter Warr

泰國是亞洲第八大經濟體，同時也是東南亞第二大經濟體，僅次于印尼。2018年，泰國經濟保持適度增長，實際經濟增長率未達到4%，人均GDP接近7000美元，與2017年基本持平。

泰國的經濟嚴重依賴出口，出口占GDP的2/3以上，以電子產品、交通工具、機器及食品為主，所以泰國的外向型經濟受制于全球經濟活動，較依賴中國、美國、日本、歐洲等外部市場。

在泰國經濟中，私人投資是最不穩定的一部分，因為國內社會環境以及企業出口需求都具有高度不確定性。如果2019年泰國大選能營造穩定的政治局面，那就能重振企業信心，為企業發展注入“強心劑”。

自2014年軍事政變以來，泰國一直處于軍政府統治之下。在2019年泰國大選的前夕，泰國軍政府開始放松其對政治活動的一些嚴格限制，在此期間，不確定性在泰國彌漫。

一方面，泰國的出口需求受到全球性事件的威脅，這不是其自身能控制的。中美貿易摩擦的不斷升級愈發使泰國擔心，因為泰國的制造業產品出口與中美兩國復雜的生產網絡息息相關。在短期內，泰國的目標是使私人投資保持在GDP的1/4左右，這一目標就足以讓人憂心忡忡，更不用說將經濟增長率提高到4%以上。

另一方面，泰國的發展很大程度上依賴于那些受國家控制的因素。在執政之初，泰國總理巴育作了一首名為《把幸福還給人民》的歌曲，承諾會給泰國人民帶來幸福，但是，在泰國公共教育體制方面的改革似乎還是缺乏力度。

幾十年來，歷屆泰國政府，雖屬不同黨派，但都試圖進行教育體制改革。而這些嘗試無一例外遭到了教育部和教師工會的阻撓，結果導致部分地區年輕人的讀寫與算術能力偏低，無法成為工業化經濟所需的技術嫻熟的勞動力。

細想一下，泰國的出口制造業，尤其是汽車制造業，汽車和汽車零件的出口雖然增長迅速，但是產業大都屬于外資企業，尤其是在總裝環節，日本公司基本占據市場的大壁江山，所有設計工作和主要管理決策都在日本完成。制造商表示，在泰國提高生產效率的主要困難在于缺少受過良好教育、能經過簡單培訓就獲得高水平技能的勞動力。

同時，近些年，泰國私立學校數量激增，但教學質量良莠不齊，這也是需要警惕的一點。如今，泰國私立學校教育產業如雨后春筍般蓬勃發展。新加坡一家營利性企業在泰國成立了一所私立學校，目前已在證券交易所上市，并成為泰國第一所上市的私立學校。在泰國，成立私立學校是完全合法的，對于能負擔得起私立學校費用的泰國中產階級而言，在公立學校無法滿足他們的需求時，他們可以“繞道而行”，選擇私立學校。但這并非長久解決泰國教育問題的良策，因為不是所有人都能負擔得起私立學校高昂的學費。

對于大多數泰國人而言，他們一輩子只能從事非技術性或半技術性工作，他們逃脫不了陷入社會底層的命運。而對于國家來說，可能就無法跨越那個常被提及卻鮮有人懂的“中等收入陷阱”。“中等收入陷阱”指的是當一個國家的人均收入達到世界中等水平后，由于不能順利實現經濟發展方式的轉變，導致新的增長動力不足，最終出現經濟停滯徘徊的一種狀態。

許多發展中國家，包括泰國，在發展經濟時走的是這樣一條路：依賴于廉價勞動力和良好的經濟環境使一部分人脫貧，人民收入提高到中等水平。這些成就確實值得稱道，而泰國之所以能夠取得這些成就，是因為私人投資實體經濟，再加上高效的財政體制，以及在基礎設施建設方面，如公路、港口、電力供應等公共投資，這些都有效地促進了經濟增長。然而我們必須意識到，這一過程并不能幫助國家從中等收入水平過渡到高收入水平。

當一個國家的人均收入達到中等水平后，低生產效率的勞動力會導致社會生產力下降。要想升級勞動力低廉的制造業和服務業就必須從根本上提高勞動力水平，而這又需要對人力資源進行大量投資。目前，泰國的私有經濟體制估計難以負擔這種投資，因為人力資源投資并不像實體資本投資有合法抵押的資產。至于泰國大選能否給教育體制改革帶來佳音，讓我們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