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的桂花糕

程夢琳

小巷深處的桂花樹旁是外婆家，這里住著慈祥能干的外婆。每到丹桂飄香的時候，外婆就忙著給我們做香甜的桂花糕，那滋味，令人永生難忘。

輕輕叩開院門，外婆總是扶著門慈祥地望著我，桂花香便從她身后舒展開來。記憶中的外婆似乎沒有坐著的時候，總是鍋前鍋后、門里門外忙忙碌碌，換來的是一家人整潔的衣著和可口的一日三餐，頭巾下粘在額上的絲絲銀發述說著她的辛勤和勞累。外婆很能干，桂花落后，她就要蒸好吃的桂花糕了。站在石窠前，圍著圍裙，微駝的外婆緩慢地淘米、打粉、揉捏，粒粒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的糯米最終在她那雙滿是皺紋的雙手中變得柔韌有勁兒。她細心地把蒸熟的糯米粉、麻油、綿白糖、桂花攪好拌勻，輕輕地放入模具，蒸、搟、壓、切后，盛在瓷盤里，黃白分明的桂花糕氤氳著淡淡的桂香，放入嘴中，清甜爽口，細膩無渣。外婆的慈祥里便也透著桂花的香氣。

“丫頭，去把這盤送給前街釘鞋的王爺爺，讓他嘗嘗鮮。”“丫頭，這盤糕給東頭李姨家的靜兒送去，她爸媽都在外地打工哩。”“丫頭，把這盤送給……”“外婆，那我們就剩這么一點了呀！”“丫頭，好東西分著吃才有味。好吃，明年外婆就多做點，讓我們家丫頭吃個夠。”在外婆的盤子里，盛的除了對家里人的愛外，還盛著濃濃的鄰里情。也正因為如此，外婆做的桂花糕才格外香甜。

一天，一個大腹便便、衣著光鮮、滿臉假笑的中年男子提著包裝精美的煙酒走進了平靜的小院。“只要老領導打個招呼，蓋個印章，這事就好辦了。我省里頭的叔叔不會虧待您的，事成之后必有重謝。”外公沒有說話，抽一口煙，才舒展的眉頭又緊鎖起來。外婆端著一盤桂花糕放在外公面前的小桌上，臉上依舊是恬淡的笑：“這貴重的東西我們可吃不慣，還是自家的桂花糕好吃。”

外公拈起一塊桂花糕，不禁勾起嘴角，仿佛那糕里藏著什么真傳。外公婉拒了那人的請求，把他打發走后，悠然地品嘗著外婆的桂花糕：“老婆子，還是這糕甜。”外婆擦干手將我摟在懷里，對我說：“丫頭，要跟你外公一樣，別去理會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功名利祿不過是誘人的霧，懸在空中，總叫人不踏實。我們只需安守本分，像這桂花一樣，多好……”黃白相間的桂花糕，無需爭奇斗艷，不貪圖名利富貴，清雅恬淡的香氣，就像外婆的味道，糯糯軟軟的，在舌尖融化，蔓延到心里，就像秋天溫暖的陽光……

那桂花糕的滋味，讓我此生難忘。

（安徽東至縣查橋中學）

點評

小作者以花寫人，使作文情景交融，格調雅致，主題鮮明。結構上，小作者精心地設計了“桂花糕”這條線索，串聯起外婆做桂花糕時的“親情美”“人情美”和“人性美”，層層深入，節節翻新，刻畫出一個勤勞能干、善良正直的家庭婦女形象，張弛有度，構思精巧。（章恒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