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員運動性疲勞監測量表的應用研究*

劉 峰，邵珠旭

(1.中國人民警察大學 消防指揮系，河北 廊坊 065000；2.中國人民警察大學 研究生部，河北 廊坊 065000)

0 引言

隨著應急管理部的成立，消防職業化趨勢已定。消防部門除承擔火災撲救外，越來越多地承擔起爆炸、交通事故、建筑物坍塌、危化品泄漏、恐怖襲擊、群眾救助等大量災害事故的應急處置任務[1]。為了能夠履行自己的職責、任務，消防員需要進行大強度、實戰化的訓練，大負荷訓練情況下還要隨時面臨接警出動，極易使消防員身心疲憊，產生運動性疲勞，如果應對不當，出現過度訓練，不僅降低參與者的機能狀態，還會使參與者產生消極心理，嚴重的會導致運動損傷[2]。

通過對運動性疲勞進行系統的監測，可以使消防員科學的認知自己身心狀態，有效避免過度訓練，預防運動損傷，提高消防隊伍的戰斗力。疲勞監測手段主要靠主觀和客觀指標。目前已有研究表明，主觀指標具有成本低、獲取方便、時效性強等優勢[3]。主觀評定法主要是通過問卷調查來進行，能夠提供關于疲勞出現的時間和造成疲勞的原因等信息，還可以用于腦力負荷、情緒情感等多種心理表現的評定[4]。主觀評定費用低廉，易于操作，且效果良好，而且大量學者研究證明該方法有明顯的實用價值[5]，其中被廣泛使用的是“運動員應激-恢復問卷”(The Recovery-Stress Questionnaire for Athletes，RESTQ76-Sport)。此外，國內有學者基于該問卷研制出了“運動員訓練狀態監測量表”，并取得了滿意的效果[6-7]。本文擬借鑒“RESTQ76-Sport”及“運動員訓練狀態監測量表”，通過對運動員訓練模型的檢驗、改進，研究消防員運動性疲勞的理論模型，并研制“消防員運動性疲勞監測量表”。

1 量表的適用性研究

德國學者Kellmann及澳大利亞學者Kallus研制的“運動員應激-恢復問卷”[6](RESTQ76-Sport)一共有76道題目，在運動界使用非常廣泛。晏寧等[7]編制的“運動員訓練狀態監測量表”對其進行了跨文化檢驗，最終保留了情緒應激、感覺良好、疲勞、自我效能、自我調節、體能恢復、心理耗竭、心理疲勞8個分量表，共45個題目。由于職業的特殊性，本文將此量表引入到消防員的疲勞監測體系時，對其進行了跨行業檢驗[8]，確定了消防員運動性疲勞產生的因子結構，如圖1所示。

圖1 消防員運動性疲勞產生的因子結構Fig.1 Factors structure for exercise-induced fatigue of firefighters

2 量表題目的編制

以“運動員訓練狀態監測量表”題目為基礎，消防員運動性疲勞因子結構為依據，結合“RESTQ76-Sport”及前人研究成果，分析題目(用q1，……，qn來表示)內容效度，建立初測量表，選取156名消防官兵進行量表測量，進行題總、題它相關分析，對題目逐條討論、增刪[9]。為了體現顯著性，分析時選取題總相關系數絕對值0.8或題總相關小于題它相關作為題目修改、增刪的參考值。

2.1 情緒應激

情緒應激因子的6道題目是測量被試者近期的情緒壓力，若情緒低落或壓力過大，消防員就會缺乏訓練的內部動機。經過分析，6道題目的內容比較符合消防員的職業特點，且題目的題總相關系數都大于0.8，有顯著相關性，因此將題目全部保留。

2.2 生理疲勞

原表中的疲勞是由英文單詞“fatigue”翻譯而來，其下屬的題目實際上全部測量的是生理疲勞程度，在此改稱“生理疲勞”以便與“心理疲勞”區分。此維度下的題目表述較為清楚，題總相關系數皆大于0.8并高于題它相關，因此也全部予以保留。但是原表對英文的翻譯比較僵硬，在此對題目進行了潤色。

2.3 心理疲勞

“心理疲勞”和“心理耗竭”整合為1個維度。因為“心理疲勞”(burnout)這個概念最早是用于評價警察、醫護人員、消防員等職業的工作壓力和職業倦怠，在評價運動員訓練疲勞的時候被拆分并被賦予了新的含義。因此，在進行消防員訓練狀態評價時應使用其原本的概念，即指個體在長期的工作壓力下而逐漸形成的一種綜合癥，主要包括情緒耗竭、人格解體和個人成就感降低等3方面特征[10]。

2維度合并后，測量的是消防員在長期壓力下導致的自我認同感降低和中樞神經疲勞。其中心理耗竭維度下q7“我覺得想要退出這項事業”、q31“我覺得訓練對我沒有意義”和q38“我對所從事的工作感到厭煩”表述過于極端，具有較強的負面心理暗示，將其刪除。保留的題目題總相關大于0.8，且能正確測量因過度訓練導致的心理疲勞。另外，此量表原本為運動員設計，題目中只提到了訓練，但是消防員的壓力來源不止訓練，還有出警過程中遇到的高壓高危事件，因此對保留的題目也進行了微調。

原“心理疲勞”維度下的q8題總相關較低，僅為0.69，推測其可能的原因是q8中“反應遲鈍”一詞含有較強的貶義，并且消防員的訓練和出警具有高風險性，而反應遲鈍則更會使風險大大增加，因此被試在潛意識中會回避這個詞，造成測量結果偏離實際情況。綜上所述，將此題刪除。

同為原“心理疲勞”維度下的q16，“技術動作準確性和流暢性”是出于比較專業的體育詞匯，運用在消防員群體中會使語義模糊，造成理解上的困難，同時此題題總相關低于0.8，因此將此題刪除。

此外，還刪掉了q24、q32的場景限定，因為消防員產生的心理疲勞是持續性存在的，如果出現了身體靈活性和協調性下降或者做事效率降低的狀況，那么不僅是在訓練時，在其他場景下也應如此。

2.4 自我效能

該維度源于“RESTQ76-Sport”，與“心理疲勞”維度相對應，用來測量消防員對自己的認同感，語義也比較清楚，并且測試中該維度下的問題都表現出了較高的題總相關，因此全部保留。

2.5 體能恢復

此維度與“生理疲勞”維度相對，測試側重于生理疲勞是否得到及時恢復，此維度下的題目表述清楚，題總相關系數皆大于0.8并高于題它相關，因此也全部予以保留。

2.6 自我調節

“自我調節”維度測量的是消防員在面臨重大任務或者情緒刺激時，主動調節心態的能力高低，由原表的“自我調節”和“感覺良好”2個維度合并而來。這2個維度中的題目語義都比較清晰，單從表面效度考慮的話都符合要求，但是1個維度下的題目過多會影響量表總體的準確度，因此將2個維度中題總相關小于0.8的題目刪除，保留下來的題目有q10、q18、q26、q21、q36、q43共6道題目，并針對消防員職業特點進行內容調整。

2.7 睡眠質量

該維度原本存在于“RESTQ76-Sport”中，但晏寧在編制運動員訓練狀態監測量表時將其剔除。睡眠質量對于消防員來說至關重要，因為消防員的睡眠受到很多客觀因素的影響，需要在夜間值崗或出警，易造成睡眠剝奪，而這種情況是無法通過其他維度的題目測量的。因此，將“RESTQ76-Sport”中睡眠質量維度的題目經過翻譯和修改加入新量表來測量消防員睡眠質量的好壞。需要特別指出的是，該維度中正向題目和負向題目各有2道，計算負向題目得分的時候應當頻率越高得分越低[11]。

綜上所述，對原題目的修改方案，如表1所示。

表1 題目修改意見Table 1 Suggestions on revision of subjects

表1(續)

3 消防員運動性疲勞監測量表

最終量表共42個題目，如表2所示，其中量表題38道，每個題目有7個選項，代表各種情境出現的頻率，這7個選項從0～6分，分數越大，代表出現的頻率越高。另有單選題1道，統計被試的年齡段，填空題3道，分別統計被試的職務、所在省份和對自己訓練的滿意情況。

其中，一級分量表為應激和恢復，應激類有情緒應激、生理疲勞、心理疲勞三類二級分量表，恢復類有自我效能、體能恢復、自我調節、睡眠質量四類二級分量表。各題目所屬分量表如表3所示。

表2 消防員運動性疲勞監測量表Table 2 Monitor scale for exercise-induced fatigue of firefighters

樣本崗位不同，其中戰斗員占60.00%，基層指揮員占36.57%，非一線人員占3.43%。戰斗員中，參加工作1～2年的占28%，一期士官以上的占72%；指揮員院校培養的占92%，部隊生長的占8%。

4 量表評價

4.1 樣本描述性統計

將量表發放給154名來自全國各地的消防員，回收的樣本構成如圖2～3所示。

由此可見，本次研究取得的樣本絕大多數都是在基層消防隊從事戰訓工作的年輕人，且基本適應消防日常戰訓工作，指揮員隊伍大都為本科以上學歷，對訓練新理念的接受能力較強，地域主要分布在中東部地區，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反映我國消防員的疲勞情況。

表3 題目所屬分量表Table 3 Sub-scales of subjects

圖2 樣本的年齡構成Fig.2 Age composition of samples

圖3 樣本的地域分布Fig.3 Geographical distribution of samples

此量表分為應激和恢復2個部分，根據題目選項得分的設定，應激得分越高，疲勞程度越高；恢復得分越高，疲勞程度越低，因此恢復部分需要反向記分，即把6減去初始得分記為最終得分。重新記分之后每道題目的得分相加即可得到量表的總分[12]。各分量表的均數、標準差、樣本量如表4所示。

4.2 確定量表篩查參考值

表4 各分量表的得分描述Table 4 Score description of each sub-scale

表5 疲勞篩查參考值Table 5 Reference values of fatigue screening

即總得分<152分為正常；152～<167分為輕度疲勞；≥167分為中重度疲勞。對于應激分量表，<78分為正常；78～<88為應激過度主導的輕度疲勞；≥88分為應激過度主導的中重度疲勞。對于恢復分量表，<96分為正常；96～<103分為恢復不足主導的輕度疲勞；≥103分為恢復不足主導的中重度疲勞。其他分量表依此類推。

根據篩查參考值，被測消防員各分量表的疲勞率如表6所示。

結果顯示，154名消防員中有應激主導疲勞的占總人數的12.34%，有恢復主導疲勞的占5.19%；7個一級分量表的疲勞率：情緒應激主導的疲勞為15.58%，生理疲勞主導的疲勞為15.58%，心理疲勞主導的疲勞為12.99%，自我效能主導的疲勞為5.84%，體能恢復主導的疲勞為4.55%，自我調節主導的疲勞為5.32%，睡眠質量主導的疲勞為9.09%。總體呈現出比較低的疲勞水平，與葉麗青[14]得出的消防員整體低倦怠、低繼發創傷的結論較為一致，并且疲勞比例更低，這可能是因為隨著消防部門改革的推進，消防員的身心疲勞情況得到了重視，消防員在平時的工作訓練中更注重預防疲勞。但是10%以上的疲勞率仍要引起我們足夠的重視。有研究表明[15]，若疲勞持續時間過長，會對消防員的工作和生活產生負面影響，會對身心帶來不可逆的傷害。因此要根據問卷結果有針對性地干預消防員的疲勞狀況。

表6 各分量表疲勞率Table 6 Fatigue rate of each sub-scale

4.3 防治措施

根據結果可以有針對性地修改訓練計劃或者對個人進行干預，如表7所示，規避過度訓練的發生。

表7 針對性措施Table 7 Targeted measures

5 結論

1)經過分析，得到消防員運動性疲勞產生的7個維度，分別為：情緒應激、生理疲勞、心理疲勞3類應激類因子和自我效能、自我調節、體能恢復、睡眠質量4類恢復類因子，研制了“消防員運動性疲勞監測量表”，共42道題目，2個一級分量表，7個二級分量表，內容符合消防職業特性。

2)以“量表”為模型，對消防員運動性疲勞給予評價，統計得分后將消防員訓練過度分為應激過度主導的輕度疲勞、應激過度主導的中重度疲勞、恢復不足主導的輕度疲勞、恢復不足主導的中重度疲勞，即總得分<152分為正常； 152～<167分為輕度疲勞；≥167分為中重度疲勞。對于應激分量表，<78分為正常；78～<88為應激過度主導的輕度疲勞；≥88分為應激過度主導的中重度疲勞。對于恢復分量表，<96分為正常；96～<103分為恢復不足主導的輕度疲勞；≥103分為恢復不足主導的中重度疲勞；根據消防員過度訓練不同影響因子導致的疲勞，給出了相應的干預措施。

3)下一步的研究應當對其進行大樣本量的實測并對回收的數據進行分析，使其更加準確地符合消防員過度訓練模型，可以進行疲勞的生理生化指標實驗作為輔證，同時，對疲勞的恢復手段進行實踐研究，最終研制出消防員疲勞恢復模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