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研發補助、尋租與企業研發績效

陳世輝 殷曉紅

【摘 要】 以2009—2016年我國創業板上市公司數據為樣本，將政府研發補助作為研究核心，探討政府研發補助與企業研發績效之間的關系。研究發現：政府研發補助對企業研發投入、產出以及研發效率（以研發投入與會計業績之間的關系衡量）的影響均正向顯著，政府研發補助對研發效率（以研發投入與未來專利產出關系衡量）的影響不顯著;對于尋租企業來說，政府補助會顯著促進企業的研發投入以及專利產出，但對會計業績以及研發效率的影響不顯著;對于非尋租企業來說，政府研發補助對企業會計業績以及研發效率（以研發投入與會計業績之間關系衡量）有顯著的正向影響，但對企業研發投入、企業未來專利的產出以及研發效率（以研發投入與未來專利產出之間關系衡量）均無顯著影響。

【關鍵詞】 政府研發補助; 企業研發投入; 企業研發績效; 尋租

【中圖分類號】 F273?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4-5937（2019）10-0061-08

一、引言及背景

企業科學技術創新的基礎是企業的研發活動，企業的研發活動是企業科技創新的源動力。在高科技行業中，小企業單位員工的創新率比大公司高得多，且對產生熊彼得所謂的“創新性破壞”①也尤為重要[ 1 ]。然而，張軍擴等[ 2 ]將我國的創新指數與國際進行比較后發現，我國當前雖在專利申請量、論文發表數量、研發投入的專利產出率方面高于發達國家當前和歷史可比階段，但研發投入強度、知識產權收入與支出比、研發人員人均專利數、研發人員數量、研發投入論文產出率、研發人員人均論文數等指標均低于發達國家。

公共政策理論認為，研發投入及創新活動具有公共品性質，由于其溢出效應、不可分割性、難以界定付款的分配[ 3 ]，加之企業研發活動所具有的外部性特征和高度不確定性特征，企業研發活動的熱情不足，對研發活動的參與度不夠。如果沒有政府對企業研發活動相應的公共政策支持，會出現由于市場失靈導致企業的研發投入水平無法達到社會最優水平的現象。同時，中小企業的研發活動不僅具有上述問題，而且面對的信息不對稱問題和融資約束問題更為嚴重[ 4 ]。政府補助可以彌合社會收益和私有收益的差異，減少企業的研發損失，降低企業的研發創新成本，進而促進企業加大研發項目的投入[ 5 ]。由此可見，政府有必要對企業，尤其是中小企業的研發活動進行補助。那么，在企業科技投入的總量和強度以及政府科研經費、對中小企業研發活動的補助都大幅提升的情況下，政府研發補助是否得到了合理、有效的運用？產生了何種效果？本文就此展開研究。

二、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一）政府研發補助與企業研發投入

Krueger[ 6 ]發現企業會通過尋租來尋求政府的支持和庇護，以獲得優惠政策等好處。解維敏等[ 7 ]發現尋租往往能幫助企業建立廣泛的政治關聯，積累社會資本，進而使企業獲得更多的貸款、利息優惠甚至政策優惠，促進企業研發投入的增加。已有文獻指出，在制度越落后、政府干預度越高的國家或地區，企業通過尋租行為來獲取政府補助的動機越強[ 8 ]。在我國目前的制度環境下，政府傾向于對研發支出多的企業給予補助[ 9 ]，這有可能導致企業為了獲取政府補助而進行研發投入，從而扭曲了企業研發投入的動機，尤其是對于尋租企業來說，這種扭曲程度會更大。一方面，企業通過尋租獲得政府補助，可能意味著企業本身的創新實力、研發能力達不到獲得扶持和補助的標準，或在與其他候選企業的競爭中處于弱勢，為了使政府補助發放具有合理性，企業可能增加研發開支，使政府補助的獲取顯得順理成章。事實上，對于研發能力較弱的企業，以投入（研發投入）衡量的標準，比以產出（專利、新產品等）衡量的標準以及投入產出比（單位研發投入產生的專利、盈利能力的提升等）更容易達到。同時，增加研發投入也更能夠幫助企業實現長期、持續獲得政府補助的目的。另一方面，獲得政府補助的尋租企業如果意在獲得政府補助，尤其是一次性的政府補助，而對提升長期研發能力并無興趣，則獲得的政府補助對于企業未來的研發投入并無影響，甚至可能會導致企業未來的研發投入減少。基于尋租行為對政府補助與未來研發投入之間關系的影響存在不同的可能性，本文提出競爭性假設。

H1a：尋租行為對政府研發補助與未來研發投入的關系有顯著正面影響。

H1b：尋租行為對政府研發補助與未來研發投入的關系有顯著負面影響。

（二）政府研發補助與企業研發產出

尋租理論指出，尋租活動是特定的利益集團對政府進行游說的非生產性活動，從而使政府對企業經濟活動進行干預，目的是為了謀取利益，獲得壟斷利潤，其結果會嚴重阻礙經濟的增長[ 6 ]。杜興強等[ 10 ]發現有些民營上市公司為了建立政治聯系，獲得某些壟斷、特權和優惠，通過尋租行為來對政府官員進行“游說”。余明桂等[ 8 ]的研究發現，與地方政府有政治關聯的民營企業，其獲得的財政補貼對企業業績有顯著的負面影響。

當然，現實中尋租行為對政府研發補助與企業研發產出之間關系的影響可能更為復雜。一方面，如果不通過尋租行為尋租企業可能無法獲得政府扶持和資助，這意味著尋租企業本身的創新實力和研發能力較弱，所獲得的研發補助資金無法通過自身有效的研發活動轉化為技術上的成果——專利和財務上的成果——會計業績。換言之，如果企業可以通過尋租獲得其所需要的政府補助，那么通過提高研發產出來獲得政府補助的動機就可能減弱。在這種情形下，預期政府研發補助與企業研發產出之間的關系不顯著。另一方面，如果政府補助發放政策中規定了研發產出的標準，為了獲得長期、持續的補助，尋租企業將有動力提升研發產出。在專利和會計業績二者中，專利是相對而言較容易達到的標準。專利不需要經過市場認可，只需要通過專利部門的審批授權，而專利部門本身也可能被尋租。此外，部分專利的技術含量較低，由于實用新型專利的技術含量通常低于發明專利，而外觀設計專利的技術含量通常又低于實用新型專利②，如果不區分專利的技術含量，籠統作為研發補助發放的標準，則有可能為尋租方留下更大的空間，驅動尋租企業將研發補助資金用于開發和申請技術含量低的專利，進而獲得更多政府研發補助。在這種情況下，預期政府研發補助會有助于刺激專利成果的產生。基于尋租行為對政府補助與企業研發產出之間關系的影響存在不同的可能性，本文提出競爭性假設。

H2a：尋租行為對政府研發補助與企業研發產出之間的關系有顯著正面影響。

H2b：尋租行為對政府研發補助與企業研發產出之間的關系有顯著負面影響。

（三）政府研發補助與企業研發效率

Cai等[ 11 ]的研究結果顯示，與尋租有著緊密聯系的“娛樂和交通費”項目會導致上市公司的生產效率顯著下降，尋租雖然可能給企業帶來短期利益，有助于企業獲得政府研發補助[ 12 ]，但其所獲補助卻不一定能為企業研發能力帶來實質性提高，甚至可能以犧牲長遠利益為代價。一方面，通過尋租獲得政府的研發補助更有可能不是基于企業的研發能力和過去所表現出來的研發效率，而是基于其與政府的政治聯系，這類企業的研發實力往往較弱，對R&D補助資金的使用效率較低;另一方面，通過尋租獲得政府補助可能會導致企業對政府補助產生依賴，研發動力不足，其獲得政府補助的目的不是為了提高企業研發實力，而是為了利用政府補助增加營業外收入，提高企業賬面業績。由于尋租行為對政府補助與未來研發效率之間關系的影響存在不同的可能性，本文提出競爭性假設。

H3a：尋租行為對政府研發補助與企業研發效率之間的關系有顯著正面影響。

H3b：尋租行為對政府研發補助與企業研發效率之間的關系有顯著負面影響。

三、實證研究設計

（一）數據來源

本文選取創業板企業2009—2016年的數據樣本，其中企業研發投入的數據、政府研發補助的數據以及企業專利產出的數據均通過手工搜集整理得到的。企業研發投入的數據來自企業披露的年報中董事會報告的“研發投入”項目;政府研發補助的數據來自企業披露的年報中計入當期營業外收入的政府補助明細表，通過對明細表中的項目逐項分類，摘出與研發相關的政府補助，并進行匯總，得到每個樣本公司的政府研發補助;專利數據來自企業披露的年報中董事會報告披露的專利信息。

（二）樣本選擇

本文研究所使用的其他變量來自CSMAR數據庫并按如下原則進行樣本篩選：（1）刪除金融、保險類上市公司觀測值;（2）刪除ST、*ST、暫停上市等股票處于非正常交易狀態的上市公司觀測值;（3）刪除財務數據缺失的觀測值。最終剩余1 606個公司年度觀測值。本文對所有變量在1%和99%水平上進行了Winsorize處理。

（三）模型設計及變量定義

1.政府研發補助與企業研發投入

為了對政府研發補助與企業研發投入之間的關系進行檢驗，本文建立模型（1）：

R&Dt=a0+a1SUBSIDYt-1+a2CONTROL+εt （1）

本文以超額管理費用作為尋租的替代變量。杜興強等[ 10 ]指出超額管理費用產生的原因是民營上市公司往往通過尋租行為來獲得企業經營、投資和融資等方面的特權和優惠，諸多灰色的、非透明的費用會由此產生。參照杜興強等[ 13 ]的做法用回歸模型將超額管理費用殘差度量出來，將超額管理費用>0的子樣本定義為存在尋租樣本，將超額管理費用≤0的子樣本定義為非尋租樣本。分尋租、非尋租兩組子樣本對模型（1）進行回歸，并將尋租啞變量與SUBSIDYt-1交乘，通過交乘項系數檢驗假設H1b。

2.政府研發補助與企業研發產出

四、實證檢驗和分析

（一）描述性統計

如表2所示，根據RDt的統計值可知，研發投入占當年營業收入的比例平均值為7.06%，最小值為0.08%，最大值達到39.2%，標準差達6.49%，不同企業研發投入占當年營業收入比例，即研發強度差異較大。ROAt均值為5.73%，揭示了創業板企業盈利的基本狀況。PATENTt均值為1.8150，表明創業板企業取得的授權專利均值為2.7（e1.8808）。SUBSIDYt-1的均值為14.1604，揭示了創業板企業受政府研發補助的基本情況。尋租啞變量RSDUMt-1的均值為0.4202，表明在創業板企業中有42%的樣本被歸為尋租樣本，剩余58%被歸為非尋租樣本。其他控制變量方面，STATE的描述性統計結果顯示，只有不到4%的創業板企業為國有企業。創業板企業的資產負債率平均為22.15%，最高為65.96%，最小為2.14%，可見不同企業的負債率存在較大差異。SIZEt的均值為20.8468，表明創業板企業的平均總資產規模為10.3億元（e20.8469）。STAFFt的均值為6.6137，表明創業板企業的平均職工規模為742（e6.61）。DIRt的均值為0.3780，表明創業板企業的獨立董事占董事會總人數的比重平均值為37%。STATEt的均值為0.0354，表明在總樣本中有3.5%的樣本為國有企業。

（二）回歸分析

1.政府研發補助對企業研發投入的影響

政府研發補助對企業研發投入的影響如表3所示。從全樣本可以看出，滯后一期的政府研發補助與當期研發投入在1%水平上顯著正相關，政府研發補助能顯著促進企業未來研發投入。區分尋租和非尋租子樣本的回歸結果顯示，這種促進作用主要來自尋租樣本，與劉錦等[ 14 ]的研究結果一致。列（4）的結果進一步說明，非尋租和尋租樣本在政府補助對企業未來研發投入的影響上具有顯著差異，與非尋租企業相比，尋租企業獲得政府研發補助更能刺激未來一期的研發投入。檢驗結果驗證了政府研發補助能促進企業研發投入，而尋租能夠增強這種促進作用。

分析可能原因為尋租企業為獲得政府補助，可通過增加研發投入表明姿態，符合政府補助向研發投入多的企業傾斜、鼓勵企業加大研發活動力度的政策要求。同時與提升研發產出和研發效率相比，增加研發投入是相對容易達到的目標，從尋租企業本身研發資質和能力可能較為低下的現實出發是尋租企業理性的選擇。

2.政府研發補助對企業未來專利產出的影響

以授權專利衡量企業研發產出的回歸結果如表4所示。SUBSIDYt-1的回歸結果顯示，在全樣本中，政府研發補助對未來一期的授權專利產出在1%水平上具有顯著正面影響，通過列（3）和（5）的對比發現，這種顯著的正面影響主要存在于尋租樣本中。列（7）中尋租啞變量和政府補助交乘項的系數顯著為正，進一步顯示與非尋租樣本相比，尋租樣本的政府研發補助更能促進未來一期獲得專利授權。表中列（2）、（4）、（6）中政府研發補助與研發投入交乘項的回歸系數反映了總樣本、非尋租及尋租樣本研發補助對研發活動效率（以研發投入獲得專利授權衡量）的影響，結果均不顯著。列（8）中三項交乘回歸系數顯示，尋租會對以研發投入與未來專利產出之間的關系衡量的研發效率產生負面影響。另外，列（7）的回歸顯示，尋租啞變量的系數顯著為負，表明尋租行為本身對未來專利的產生有負面影響。企業研發投入對未來專利的產出并無顯著正面的影響，表明企業的研發投入并未對專利產出做出貢獻，企業自身的研發能力仍有待進一步提高。

分析可能的原因為專利是對企業研發創新活動產生成果在技術上的認可，不需要經過消費者的同意，不需要經受市場需求的考驗，相對來說較為單純，較容易獲取。此外，在專利的申請和授權方面也存在較大的尋租空間。據國家知識產權局發布的數據顯示，我國2014年共受理發明專利、實用新型專利和外觀設計專利的申請總量達236.1萬件，其中發明專利總量92.8萬件，同比增長12.5%，截至2014年，我國專利申請總量已連續四年位居世界第一③。盡管專利申請數量龐大，但其中真正有價值的專利是十分有限的，據業內相關人士預計，在國內所有專利中，至少七成以上是價值有限的。私下因“特殊目的”產生的專利交易越來越泛濫，不少企業為了享受國家稅收、資金扶持等優惠而購買專利用于申報高新技術企業，這一專利變現的渠道已經逐漸變成一塊“黑色尋租”的空間④，諸如蘇州恒久的專利造假案例⑤也屢見不鮮。尋租企業可能有更大的動機進行專利申請，掩蓋其研發能力的不足和通過尋租獲取政府研發補助的事實。而在專利技術含量和實用價值較低，并存在尋租空間的現實中，尋租企業獲得專利授權也具備了可行條件。然而，從研發效率上來看，尋租行為是不利于專利產出的。

3.政府研發補助對企業未來會計業績的影響

以未來一期ROA衡量研發產出的回歸結果如表5所示。SUBSIDYt-1的回歸結果顯示，從全樣本來看，政府研發補助對于未來一期的會計業績ROA在5%水平上具有顯著正面影響。通過列（3）和（5）對比發現，這種顯著正面影響主要存在于非尋租企業中。由此可以看出尋租行為不利于企業會計業績的提高。列（7）的回歸顯示，尋租啞變量的系數不顯著，表明尋租行為本身對未來會計業績無顯著正面的影響。結合表4的結果，在ROA和專利產出這兩種衡量研發產出的指標中，政府研發補助對二者均有顯著的正面影響。尋租能顯著促進專利的產出，但對會計業績無顯著正面的影響。分析可能原因為在ROA和專利產出這兩種衡量研發產出的指標中，ROA是更難達到的標準，創新需要經受市場檢驗、獲得消費者認可和用貨幣支撐的“投票”，才可能體現為績效。相比而言，這一業績標準比專利提供的尋租空間小，研發能力通常較弱的尋租企業，在尋租行為的灰色外衣掩護下獲得政府掌控的經濟資源，支撐更多的研發行為，獲得更多的專利授權，但最終并不能提高ROA這一綜合性財務指標。另外，研發投入對會計業績在1%的水平上有顯著的負面影響，表明企業自身的研發能力不足。

表5列（2）、（4）、（6）中政府研發補助與研發投入的交乘項回歸系數均正向顯著，表明以會計業績（ROA）作為研發產出的衡量標準，無論在全樣本、尋租和非尋租樣本中，政府研發補助均能提高研發效率，但在非尋租樣本中促進作用更加顯著。列（8）的三項交乘回歸系數顯示，尋租不能提高研發效率。總體而言，實證證據支持了政府研發補助能夠促進創業板企業研發效率的提升，尋租不利于創業板企業研發效率的提升。

（三）穩健性檢驗

本文進行了如下穩健性檢驗：

1.鑒于研發投入以及研發補助取得成果、產生績效所需的時間較長，本文將主檢驗中的專利授權數量用專利申請數量替代。由于專利授權通常需要比專利申請更長的時間，將被解釋變量換為專利申請，更容易通過模型（2）和（3）捕捉到研發活動在未來一年可能產生的成果。回歸結果與主回歸結果一致，在全樣本和尋租樣本中，政府研發補助對于未來一期的專利申請具有顯著正面影響。無論全樣本還是子樣本中，研發補助對研發效率的影響均不顯著。

2.用尋租的連續性變量替代啞變量，與政府研發補助及政府研發補助與研發投入的交乘項交乘，對三個模型進行穩健性檢驗。結果發現，與非尋租樣本相比，尋租樣本中政府研發補助對未來研發投入和專利產出有更強的正面影響，對未來ROA有顯著負面影響。尋租樣本的研發投入對ROA的影響也顯著為負。在兩組樣本之間，政府研發補助對研發效率的影響無顯著差異。

3.鑒于授權專利中，發明專利的技術含量最高，將發明專利單獨抽出，作為因變量進行穩健性檢驗，結果發現基本結論不變。只有政府研發補助對未來發明專利的影響中，尋租與政府研發補助的交乘項由正顯著變為不顯著，即尋租行為不再影響政府研發與發明專利產出之間的關系。這可能是由于尋租企業利用政府研發補助可以取得更多技術含量較低的專利，但并不能產生比非尋租企業更多的技術含量較高的發明專利。

五、結論與分析

本文選取創業板上市公司2009—2016年的數據作為研究樣本，通過手工整理，將政府補助中與研發相關的部分提取出來，旨在檢驗政府研發補助在企業研發投入、研發產出以及研發效率等方面產生的影響，以及企業尋租行為對上述影響的可能調節作用。研究結論如下：

1.總樣本顯示，政府研發補助對企業研發投入、企業研發產出以及以研發投入與ROA之間的關系衡量的研發效率均有顯著的正面影響，但政府研發補助對以研發投入與未來專利產出之間的關系衡量的研發效率無顯著影響;對于尋租企業，政府研發補助能顯著促進企業的研發投入以及未來專利產出，但尋租企業的政府研發補助對會計績效無十分顯著的影響，最終政府補助對尋租企業的研發效率并無影響;對于非尋租企業，政府研發補助就會計業績以及以研發投入與ROA之間的關系衡量的研發效率有顯著正向影響，對企業研發投入、未來專利產出以及以研發投入與專利產出之間關系衡量的研發效率均無顯著影響。

2.尋租企業獲得政府研發補助后，能夠促進其進行研發投入與專利產出，但此類企業的政府研發補助對于研發活動效率，即每單位研發投入所產生的專利產出并無顯著影響。這有可能是由于政府補助發放政策向研發投入大、研發強度高、專利產出多的企業傾斜，尋租企業為獲得更多政府補助，可能進行更多研發投入。同時，由于專利的尋租空間較大，尋租對專利的促進作用較為顯著，但從研發效率上來看，政府研發補助并未促進研發效率的提升，說明尋租企業的研發投入可能并未得到有效運用，尤其在轉化為被市場所認可的盈利能力方面，未發揮正面作用。

3.本文發現尋租企業獲得的研發補助可以顯著提高其未來產生專利的能力，與非尋租企業相比，在尋租企業中，政府研發補助對專利產生的促進效果更加顯著。一種可能的解釋是，尋租企業為掩蓋其實際研發能力的不足，體現獲取補助的合理性，以期長期獲取研發補助，會選取較容易發力的作用點，如加大研發投入、增進專利授權和申請，但這些研發投入和專利產出并未提升未來業績。從單位研發投入產生的專利和會計業績進行考察，政府研發補助不起作用。

4.尋租樣本與非尋租樣本雖有一些顯著的差異，但從對研發效率的影響看，二者并未體現出顯著差異，似乎殊途同歸。非尋租企業獲得政府研發補助，在未來研發投入、研發產出和研發效率等方面均未產生促進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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