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勒：打架的小伙伴是個人才

孫玉良

《晉書·石勒傳》中載，十六國時期后趙的開國皇帝石勒出身寒微，早年曾以種植黃麻為生。

有一年風調雨順，黃麻迎來豐收，他趁天氣晴朗，夜以繼日地收割完畢，然后將黃麻漚入宅前的水塘中。這時，鄰居李陽也挑著黃麻來了，見大半個水塘已被石勒占用，放下擔子，氣呼呼地說：“水塘各用一半，這是祖上傳下來的規矩，你該騰出一半地方給我。”石勒毫不客氣地說：“今年收的黃麻太多，半個水塘根本不夠用，只能‘先到先得，誰讓你沒抓緊時間呢。”李陽嚷道：“我收的黃麻不比你少，你讓我上哪兒漚去？好沒道理！”

雙方互不相讓，爭吵許久。李陽仗著嘴皮更溜，一時占了上風，石勒火冒三丈，揮拳便打。兩人扭作一團，等被鄉鄰拉開時，都已鼻青臉腫。

三年后，石勒投身軍旅，由于武藝出眾又善謀略，他屢戰屢勝，成了聲威顯赫的三軍統帥。公元320年，石勒攻滅前趙，登上皇位，開創了一個全新的朝代。

為感謝父老鄉親當年的諸多照顧，氣派十足的石勒請他們到宮中歡聚宴飲。燈燭輝煌，鼓樂齊鳴，石勒頻頻向父老鄉親舉杯，暢敘舊情，歡聲笑語不絕于耳。

正熱鬧間，石勒環顧四周，發現唯獨不見李陽，便向一位長輩詢問。這位長輩照直回話：“當年李陽為爭奪水塘而與陛下打罵不休，如今惶恐之至，自然不敢前來。”石勒毫不在意地笑道：“那都是我們年少無知時的魯莽之舉，況且是我霸道在先，怨不得李陽惱怒。如今我已身居高位，理應胸懷天下，豈能對陳年舊事斤斤計較？李陽性情剛直，遇事敢據理力爭，又有一身好武藝，是有用之才，正可為國出力。”說罷，石勒立刻給家鄉的官員傳旨，讓他們用公車護送李陽入京。

君命難違，李陽忐忑不安地來到京城，唯恐石勒翻出舊賬刁難自己。一見石勒，他忙跪倒在地，邊叩響頭邊戰戰兢兢地說：“往日草民魯莽，冒犯陛下，罪該萬死……”石勒忙起身離座，快步走到李陽面前，將他扶起，和顏悅色地說：“這場糾紛本就是我先挑起的，你何罪之有？如今時過境遷，我們早該重歸舊好了。況且，我總惦記著你那拳頭有多厲害，這般武藝若不用來保家衛國實在可惜。”說罷，石勒拉著李陽的手一同入席，殷勤勸酒。兩人開懷暢飲，往日隔閡煙消云散。

沒過幾天，石勒就下旨封李陽為參軍都尉，留在京城供職。李陽見石勒如此寬宏大量，十分感動，從此盡心盡力地為國做事，成為石勒的肱股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