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市公司盈余管理研究

邢恩陽

摘要：2014年會計準則修訂后，盈余管理逐漸成為投資者愈來愈關注的問題。上市公司利用盈余管理修飾會計報表，實際經營情況并未得到改善，此種行為嚴重的影響到我國證券市場乃至資本市場的正常運行。文章采用案例分析的方法，首先回顧了盈余管理的定義、產生原因等理論知識，然后結合案例實際情況分析盈余管理的原因。最后對上市公司盈余管理從不斷完善會計準則；實現內部優化；提高注冊會計師隊伍建設、增強審計力度此三方面提出啟示。

關鍵詞：新會計準則；盈余管理；東北電氣發展股份有限公司

一、盈余管理的概念

（一）盈余管理的定義

盈余管理是選擇不同的會計政策所形成的不同經濟效益的具體體現，在《財務會計理論》一書中，美國威廉斯考特認為，由于企業管理者的財務目標是企業利潤最大化，所以只要賦予其可選擇不同會計政策的權利，管理者必然選擇使公司效益最大化的會計政策。截至目前普遍被認可的盈余管理定義為：當管理者在編制財務報告和構建經濟交易時，通過判斷改變財務報告，從而誤導一些利益相關者對公司根本經濟收益的理解。綜上所述，盈余管理總體來說是企業管理者在不違背會計準則的條件下，通過對財務報表對外披露過程加以控制，使資本市場投資者對上市公司利潤產生錯誤預估，來實現上市公司最終財務目標的行為。

（二）盈余管理產生原因

1. 為企業融資不斷粉飾財務報表

企業利益相關者僅能通過管理者對外披露的財務報表這一渠道了解企業財務狀況和經營業績等相關財務信息。而這一渠道存在著資本市場信息不對稱的特點，企業管理者為了獲取更多資金進行企業生產，故而通過盈余管理為企業融資不斷粉飾財務報表。

2. 企業管理者為追求業績

上市公司包含母子公司，所以經營業績以總體而論難以拆分計量，再加上企業價值沒有統一的衡量標準。截至目前衡量以職業經理人為代表的企業管理者工作水平還是企業利潤的多少。利潤越多，管理者水平越高，越能實現自身價值來獲得更好的薪資和福利等。

3. 企業為節約賦稅

歸屬于母公司所有者的凈利潤和少數股東損益是利潤總額減去所得稅費用后的凈利潤。也就是說企業每減少一元的稅收支出，利益相關者就可以多享有一元的利潤分配。雖然稅法對此做出了明確的規定，但相關的會計確認計量方法的選擇仍會對利潤總額產生影響。例如：在生產量大于銷售量的情況下，采用變動成本法計量得到的營業利潤由于固定制造費用的確認方式不同將小于完全成本法下的營業利潤，使得利潤總額減小。這給企業的盈余管理提供了可能。

二、案例分析

（一）東北電氣財務狀況

1. 股票市場三度“戴帽”“摘帽”

東北電氣發展股份有限公司前身由沈陽重工業園區的六家老工廠組成，具有一定的歷史和技術積累，再加上積極引進先進的技術、設備和高科技人才，是我國輸變電行業的領軍企業。2003年企業重組上市后由于每股凈資產小于票面價值，所以仍保持ST前稱，直到2006年，憑借2005年稅后凈利潤546.37萬元才得以摘帽。東北電氣發展有限公司自2003年至2016年6月31日間持續虧損或微利，其中5年明虧，7年微利僅不到1分錢，另有2年微利三分錢。東北電氣三次被“戴帽”“摘帽”。截至2016年12月21日，因發生對股價可能產生較大影響、沒有公開披露的重大事項，再度被停牌處理，至今仍未恢復。

2. 政府幫助持續影響

縱觀東北電氣的創建和發展歷史都離不開政府的幫助。其成立之初，是由沈陽市政府出面，將其更名為東北輸變電機械制造股份有限公司正式上市。當期發生4000萬美元的不良貸款，無法償還而申請重組時，是沈陽市政府在香港注冊的全資國有企業沈港實業有限公司將其收購，并更名為東北電氣發展股份有限公司再次上市。當2007～2008年企業出現兩年的虧損再次面對退市風險時，企業將其最大虧損源沈陽變壓器廠在內的部分資產進行資產置換。由沈陽市政府出面，最終以1.5億元的讓售價格收購沈陽變壓器廠，將其更名為沈陽高壓開關公司，并委托東北電氣經營。至此東北電氣發展股份有限公司成功剝離不良資產，實現2009年的扭虧為盈，二度摘帽。由此可見，在公司發展過程中，政府幫助一直如影隨形。

（二）盈余管理實現途徑

1. 關聯方交易

（1）關聯購銷

關聯購銷包含虛構購買銷售業務，擴大或減少銷售購買業務量，以低于市場正常價格購買原材料，以高于市場正常價格銷售商品等。由表1所示，在2006和2007年期間，東北電氣與營口弘粵之間產生了巨額的購銷業務，且都是當年買入，由此存在虛構銷售收入的嫌疑。由于2007年的會計準則規定，從2008年起禁止巨額關聯交易，所以之后運用關聯購銷進行盈余管理的交易被停止。

（2）承包經營

承包經營主要指剝離不良資產成立全資子公司并轉讓給經營關聯方經營管理，這樣不僅可以獲得固定承包收益，這部分不良資產的虧損由經營關聯方承擔，與上市公司無關。例如：金都飯店是東北電氣向香港中芝興業銀團貸款4000萬美元建設而成，享有對飯店的控制權。2007年5月15日，將其持有的100%金都飯店股權轉至“高才科技”，并成立高才科技有限公司為東北電氣的全資子公司。公告同時宣布在2007年5月14日，東北電氣以1.8億元的支付對價將高才科技轉讓給香港中興動力有限公司，并獲得中興動力旗下兩家全資子公司的部分股權。在公告中東北電氣并未披露其與中興動力或直接或間接受沈港實業有限公司控制，屬于關聯方的事實，直至下一年審計報告披露才得以驗證。金都飯店是依靠東北電力貸款金額所建，其成立之后給企業帶來的凈利潤并不足以支付東北電氣所要償還的本息和，成為企業重大的虧損源。此次關聯方的承包經營不僅使東北電氣剝離了不良資產，減少當期支付的管理費用和銷售費用，還可以獲得中興動力旗下兩家全資子公司的投資收益，最終反映在利潤表本年凈利潤的提高。

（3）擔保

關聯方擔保是指為保護債權人的利益，由關聯方出面，以關聯方的信譽或特定資產來督促債務人償還債務的制度。東北電氣在2008～2009年大量運用巨額擔保為其全資子公司獲取貸款，若全資子公司經營業績良好，則東北電氣作為大股東可以享有巨額的分配股利。從2009年的審計報告上看，其當年的擔保余額占凈資產的129%，說明擔保能力極低，一旦被擔保公司出現經營問題，東北電氣極有可能不能履行其連帶償還責任。

2. 資產減值準備

“ST”制度給企業盈余管理帶來了足夠的空間。在理論上，若今年的凈利潤為正數，那么在未來兩年中企業可以運用相應的會計政策調低利潤總額，為第三年做準備。因為只要第三的凈利潤為正數，企業就可以完美避免退市風險。計提資產減值準備就是企業經常選擇的一種途徑，因為計提資產減值損失不僅可以在利潤總額中扣除、使所有者享有一定的節稅收益，還可以在未來年度轉回，具有較強的靈活性。

從東北電氣2007～2016年的財務報表上看，雖然資產減值損失維持在一個均衡的水平未出現較大幅度的變動，但是其轉回數額與凈利潤之間存在著正相關的關系。以2006年為例，2006年資產減值損失轉回數額為2014.2萬元，較2007年的4.7萬元和2008年的62.5萬元，數額巨大。縱向比較凈利潤，2006年凈利潤為3916.4萬元，而2007、2008年皆為負數。無獨有偶，以三年為一輪回，在2009年和2012年出現和2006年類似的情況，如表2所示，2009年資產減值準備轉回占凈利潤的22.7%，2012年資產減值損失占凈利潤高達47.5%，兩年都是企業扭虧為盈，摘帽的關鍵年份。

（三）東北電氣盈余管理原因

1. 規避退市風險

公司爭取上市原因有三點：首先，上市公司不僅可以對原有股東增發新股，還可以公開發行債券，擴大了企業在資本市場融資渠道。相較于非上市公司，有更強的籌融資能力，能夠在短時間內獲取更多資金，支持生產經營等日常活動和技術研發等長期決策。其次，上市公司需要定期對外發布會計報表，起到了一定的廣告效果，股票市場的每一位認購的投資者都會去了解該企業成為潛在顧客，擴大客戶源，建立商譽。最后，上市公司按照國家規定可以享受一些稅收優惠，加上上市公司業績與地方政府政績有關，可以獲得一些政府支持。

2. 薄弱的外部約束力量

（1）來自準則和政府的約束

政府是外部約束力量的根本來源，其監督約束的依據是會計準則。約束力量薄弱原因有三點：首先會計準則和經濟法律法規的要求具有一定的彈性。會計準則是面向政府、企事業單位等各種組織形式編寫的，由于適用范圍廣泛，所以在針對具體交易事項的會計處理給予企業一定的彈性，給企業盈余管理提供空間。其次，隨著經濟的不斷發展，新興業務不斷涌現，會計準則和法律法規的修訂具有滯后性，這也給企業盈余管理創造可能。最后，政府處于自身政績考慮，給予企業一定的補助，給予資本市場的投資者一個正向的信號，有利于樹立企業形象，抬高股票售價。但如果監督力量不足，容易被企業利用，擾亂市場秩序。

（2）來自審計和社會監督的約束

會計師事務所對上市公司進行審計，并出具審計報告是極具專業性的社會監督，對約束企業盈余管理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它是外部投資者了解企業最直觀的方法。但在實際操作中如果審計人員與被審計單位有利益或者感情的糾葛，導致其不能保持中立的態度，容易致使審計信息失真。其次，由于我國審計機構的發展尚未成熟，市場規范尚未健全，會計師事務所為防止顧客流失，也可能導致其向被審計單位妥協。最后，注冊會計師只能在被審計公司停留審核一段時間，對企業的整體財務狀況不能深入了解。如果企業不配合審計工作，有意欺瞞，也容易導致審計過程出現狀況，降低監督管理能力。

（四）案例結語

綜上所述，得出東北電氣通過利用會計規定的滯后性、對審計過程施加干擾來達到盈余管理的目的的結論。現如今不斷規范會計環境的過程中，不管是市政府財政部還是社會監督的會計師事務所都為了防止盈余管理做出了不斷的努力。上述案例中，東北電氣隱瞞其與中興電力屬于關聯方的事實，在以后年度審計過程中被會計師事務所證實并披露，深交所也對其做出警告處理。至此，東北電氣向社會發出公告，承認錯誤并承諾在以后認真學習準則避免此類事情再次發生。針對案例中東北電氣通過資產減值損失的秘密轉回操控利潤避免退市的做法，2006年新會計準則制定后財政部陸續發文修改準則，其中限制了固定資產、無形資產、以成本計量的投資性房地產不允許轉回，限制了盈余管理的實現。2014年年初，財政部再次發文對會計準則進行修改，此次修改后，使妄圖利用盈余管理操縱利潤、干預資本市場正常運行難上加難。

三、控制企業盈余管理的建議

（一）不斷完善會計準則，適應時代發展

會計準則是面向政府、企事業單位等各種組織形式編寫的，由于適用范圍廣泛，所以會計準則提供的只是大體框架，企業需要根據框架，依據實際發生的經濟業務填列內容，再根據相關的法律法規進行追加和后續補充。填列和補充的過程是會計準則無法強行規定的而這一現象為盈余管理創造了可能。再加上近年來，我國經濟不斷發展，新型經濟業務不斷涌現，所以只有不斷完善會計準則、與時俱進，才能真正控制企業盈余管理，規范資本市場環境。

（二）加強規范企業結構，實現內部優化

部分學者認為，促使盈余管理的原因是企業將公司的凈利潤與管理者的薪金待遇掛鉤，管理者出于私利采取短期財務政策進行虛增利潤。所以企業應清楚地認識到以股東財富最大化為目標有益于規避管理者短期政策風險。只有將長效績效指標與短期決策收益并重，建立健全管理層監督激勵機制，才能有效規避盈余管理、實現內部優化。

（三）提高注冊會計師隊伍建設，增強審計力度

我國的審計業務缺乏系統的監督管理體系，這也是導致我國上市公司頻繁使用盈余管理的誘因。加強外部監督不僅要加強政府監管，更要加強注冊會計師隊伍建設，因為相較于政府，注冊會計師更能提供專業性意見。這就需要注冊會計師不斷學習總結各種盈余管理的形式方法，提升自身專業水平。另一方面，因為市場競爭混亂，一些會計師事務所為防止客戶流失，會干擾注冊會計師的獨立性，所以如何保持中立性也是未來長久的課題。

參考文獻：

[1]羅斯·L·瓦茨.實證會計理論[M].東北財經大學出版社，2010.

[2]陳慧琴.中國上市公司資產重組問題研究[M].上海財經大學出版社，2005.

【作者單位：永和食品（中國）股份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