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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題知識與反事實條件句分析*

2019-05-24 10:49:54李麒麟
外國哲學 2019年3期
關鍵詞:安全性案例

李麒麟

內容提要:本文重點在于考察通過反事實條件句的形式表述的信念的敏感性條件與安全性條件。在借助蓋梯爾案例引出關于敏感性和安全性的理論刻畫之后,筆者通過一系列的思想實驗,力圖揭示和評估知識論領域中借助反事實條件句刻畫信念的認知模態屬性的理論表述的優勢及其面臨的困難與挑戰。

命題知識①在當代知識論的研究中,知識可以大致分成命題知識(propositional knowledge)、能力知識(ability knowledge)、親知知識(knowledge by acquaintance)等不同類型。本文的主要討論對象是命題知識,而基本不涉及其他類型的知識。因此,除非做出明確說明,在本文中所提到的“知識”均按照“命題知識”來理解。的本質及其概念分析是當代知識論研究領域當中的一個重要論題,其主要作用(之一)①按照一些知識論學者(例如,喬納森·克萬維希[Jonathan L.Kvanvig]、琳達·特林考斯·扎格茨基[Linda Trinkaus Zagzebski]等人)的主張,一種關于知識分析的令人滿意的理論,需要在準確刻畫出知識的特性的同時,基于相關刻畫而合理地解釋出知識的價值來源。限于篇幅和核心議題,本文并未針對知識的價值問題展開深入和細致的討論。(關于知識價值問題的相關討論,可以參見Jonathan L.Kvanvig,The Value of Knowledge and the Pursuit of Understanding,Cambridge,UK: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3.Duncan Pritchard,“Recent Work on Epistemic Value”,American Philosophical Quarterly,Vol.44,No.2 (April,2007),pp.85-110;“The Value of Knowledge”,The Harvard Review of Philosophy,Vol.16,No.1 (Fall,2009),pp.86-103;What Is This Thing Called Knowledge? 4th edition,New York,NY: Routledge Publishing Ltd.,2018;Duncan Pritchard,John Turri,and J.Adam Carter,“The Value of Knowledge”,The Stanford Encyclopedia of Philosophy,Spring 2018 Edition,Edward N.Zalta (ed.),URL=https://plato.stanford.edu/archives/spr2018/entries/knowledgevalue/.Linda Trinkaus Zagzebski,“The Inescapability of Gettier Problems”,reprinted in Epistemology:An Anthlogy,2nd edition,edited by Ernst Sosa,Jaegwon Kim,Jeremy Fantl,and Matthew McGrath,Malden,MA: Blackwell Publishing Ltd.,2008,pp.207-212;Virtues of the Mind: An Inquiry into the Nature of Virtue and the Ethical Foundations of Knowledge,Cambridge,UK: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96;On Epistemology,Belmont,CA: Wadswoth,Cengage Learning,2009; Epistemic Authority: A Theory of Trust,Authority and Autonomy in Belief,Oxford,UK: 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12.是揭示知識本身的特性——知識的相關獨特性質將把知識與信念(特別是[僅僅地,或者,巧合地]真信念)等對象區分開來。就其表達形式來說,命題知識作為一種認知性的心靈狀態(epistemic state of mind),以命題為其心靈內容,其語言表達模式(scheme)可以概括為:

S 知道p。(S knows thatp.)

其中,“S”代表了認知主體,“p”代表的是作為知識內容的命題,表達式中的動詞“know(s)”表明認知主體處于“知道”(knowing)的認知心靈狀態中。與此相應地,命題信念的表達模式可以概括為:

S 相信p。(S believes thatp.)

很明顯地,就表達形式而言,命題知識與命題信念具有結構上的相似性,由于“知識”與“信念”都是典型的內涵性的(intensional)心靈狀態,它們對其相關的心靈內容對象都具有敏感性,因此,命題知識通常不能滿足外延替換保真的操作;這也就可以引申出關于“知識”(或“信念”)的相關個體化原則的一個重要的維度,即:以不同的命題內容為標準便可以區分出不同的知識(或信念),“知識”與“信念”在相關個體化原則層面的相似之處,也揭示出“知識”與“信念”在其(語義)內容的外在性層面的相似之處。①這一理論資源可以被用來否證知識并不會因為其敘實性(factivity)而不能成為像“信念”那樣的典型的心靈的(mental)狀態。換言之,如果諸如希拉里·普特南(Hilary Putnam)的“孿生地球”案例、泰勒·伯吉(Tyler Burge)的“關節炎”案例可以通過改寫來論證相關思想實驗中的孿生地球人(或者,對“關節炎”有著不同的約定的語言共同體中的一員)與通常的地球人個體(或者,通常的漢語語言共同體當中的一員)有著不同的信念(盡管這些信念在語音、文字等表達上是高度相似乃至相同的)。例如,當一名地球人與一名孿生地球人以相同的語音呈報他們都相信“水是無色的液體”,他們二人的信念是不同的,相關差異不僅表現在地球人與孿生地球人作為信念持有者是不同的個體,而且由于“水”在二人的個人語型(idiolect)中所指稱的對象差異(即,“水”在地球指稱H2O,“水”在孿生地球指稱XYZ)而產生分別。在這個意義上,相關外在主義要素對于信念而言是構成性的(constitutive),但是,這些外在主義要素并不會因此影響或者損害信念作為心靈狀態(a state of mind 或者a mental state)的地位(status)。與此類似,知識的敘實性作為一種構成性的外在主義因素,并不必然導致“知識”作為“心靈狀態”的地位受到影響;或者,更嚴格地說,相較于信念,知識不會因為“敘實性”這一構成性的外在主義要素而變得不那么“心靈的”(mental)。相關更為詳盡的論述可以參見Timothy Williamson,Knowledge and Its Limits,Oxford,UK: 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00;“Knowledge and Belief”,in The Norton Introduction to Philosophy,edited by Gideon Rosen,Alex Byrne,Joshua Cohen,and Seana Valentine Shiffrin,New York,NY: W.W.Norton &Company,Inc.,2015,pp.124-130。孿生地球的原始案例參見Putnam,“The Meaning of ‘Meaning’”;“關節炎”的原始案例參見Tyler Burge,“Individualism and the Mental”,in Foundations of Mind: Philosophical Essays,Vol.2,Oxford,UK: 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07,pp.100-150。(需要澄清的是,相關原始案例主要是用來反駁語義內在主義主張、支持語義外在主義立場的;因此,筆者在正文當中強調相關案例需要一定的改寫與重述才能用來討論相關知識論和心靈哲學中的相關外在主義問題。)

當然,在知識論研究中,知識論學者更關心的問題(之一)是知識與信念之間的區別,特別是我們如何才能有效地刻畫命題知識的本質,通過這種有效的理論刻畫,我們應當可以將“知識”與“僅僅為真的信念”(merely true beliefs)、“碰巧為真的信念”(accidentally true beliefs)區分開來。對于這一問題的理論興趣可以追溯至古希臘時期②例如,柏拉圖的著名對話《泰阿泰德篇》(The Theaetetus)、《美諾篇》(The Meno)中都包含了對于知識與(僅僅是為真的)信念之間的區別。,例如,柏拉圖在《美諾篇》當中就通過“代達洛斯的雕像”(the Statues of Daedalus)的比喻式的討論,將“知識”比作“被錨定的”(tethered)雕像,而僅僅為真的信念則仿佛“未被錨定的”(untethered)雕像。通過這樣的討論,柏拉圖揭示了知識所具有的認知上的穩定性是我們將“知識”與“僅僅為真的信念”區別開來的重要標準(之一)。在當代知識論的文獻當中,“蓋梯爾案例”(the Gettier cases)家族中的很多案例①在當代知識論研究領域中,蓋梯爾案例家族不僅包括艾德蒙德·蓋梯爾(Edmund L.Gettier)本人提出的兩個案例,還包括“小吳(無)——小酉(有)”案例(the Nogot-Havit case,參見Keith Lehrer,“Knowledge,Truth and Evidence”,Analysis,Vol.25,No.5 [April,1965],pp.169-170)、“偽谷倉”案例(the Fake Barn case,參見Carl Ginet,“The Fourth Condition”,in Philosophical Analysis: A Defense by Example,edited by David S.Austin,Dordrecht,the Netherland: Kluwer Academic Publishers,1988,p.106;Alvin I.Goldman,“Discrimination and Perceptual Knowledge”,The Journal of Philosophy,Vol.73,No.20 [November,1976],pp.772-773)、“提姆——湯姆”案例(the Tim-Tom case,參見Keith Lehrer,and Thomas Paxson,Jr.,“Knowledge: Undefeated Justified True Belief”,The Journal of Philosophy,Vol.66,No.8 [April,1969],p.228)、“刺殺行動”案例(the Assassination case,參見Gilbert H.Harman,Thought,Princeton,NJ: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1973,pp.143-144)、“停走的鐘表”案例(the Stopped Clock case,參見Adrian Heathcote,“Gettier and the Stopped Clock”,Analysis,Vol.72,No.2 [April,2012],p.310),等等。嚴格說來,在當代知識論的傳統中,這些蓋梯爾案例主要是從不同角度揭示出得到辯護的真信念(justified true belief)不能成為知識的充分條件。都可以被視為是通過思想實驗的方式構造出來的,蓋梯爾案例中的認知主體擁有的只是碰巧為真的信念(而不是真正的知識)。當然,在不同的案例當中,認知主體的相關的真信念與知識相比也確實具有不同程度的相似性;例如,在當代知識論的研究當中,“偽谷倉”案例當中的主體似乎與其他的蓋梯爾案例當中的主體所處的認知地位有所不同。我們不妨來審視一下“偽谷倉”案例的設定:

亨利開車經過一片鄉間田野區域,亨利可以憑借自己的視力能力很勝任地(competently)將谷倉和其他鄉間常見對象(例如,農夫的住宅、牲畜及其牧場、大型聯合收割機,等等)相區分開。現在亨利指著不遠處的一個鄉間建筑將其辨認為谷倉。亨利關于面前的對象是谷倉的信念是真的。但是,不為亨利所知的是,其實這片鄉間區域存在著大量的偽谷倉模型,這些偽谷倉模型設計得如此巧妙,足以保證亨利在同等距離來觀察這些模型的時候,他會被欺騙——他會將偽谷倉模型誤認成真正的谷倉。但是,巧合的是,在這片鄉間區域存在著唯一一個真正的谷倉,而亨利恰恰就是站在這唯一一個真谷倉面前將該對象識別為谷倉。那么,亨利是否知道自己面前的對象是谷倉呢?他是否僅僅是持有真信念而非知識呢?①參見Carl Ginet,“The Fourth Condition”,in Philosophical Analysis: A Defense of Example,edited by David S.Austin,p.106;Alvin I.Goldman,“Discrim-ination and Perceptual Knowledge”,The Journal of Philosophy,Vol.73,No.20 (November,1976),pp.772-773。

相較于我們即將看到的“停走的鐘表”等案例而言,“偽谷倉”案例當中的亨利信念的為真方式是很特殊的—恰恰是那個唯一真實的谷倉引發了亨利的相關真信念②也正是 “偽谷倉”案例的這種獨特之處導致傳統的針對蓋梯爾問題的一些解決方案(例如,無虛假基礎理論[例如,Clark 1963]、關于知識的因果理論[例如,Goldman 1967]成真項理論[例如,Heathcote 2006,2012;Jacquette 1996 等]無法有效解決由“偽谷倉”案例所引出的挑戰。,也正因如此,不同的知識論學者對于“亨利是否知道自己面前的對象是谷倉”這一問題的判定存在著明顯的爭議——某些學者(例如,Heathcote 2006,2012;Hetherington 2016)認為,“偽谷倉”案例當中的認知主體不僅持有相關的真信念,而且確實知道自己面前的對象是谷倉;而另一些學者(例如,Sosa 2017)則主張,“偽谷倉”案例當中的認知主體可能具備的是低等級的知識(例如,“動物知識”[animal knowledge]),但是,該主體卻不具備高等級的知識(例如,“反思知識”[reflective knowledge]);當然,也有一些學者(例如,Ginet 1988;Goldman 1976)明確否認“偽谷倉”案例當中的認知主體具備相關知識。需要指明的是,一方面,筆者的這篇論文并不想過多地討論相關爭議,另一方面,本文的研究論題也并非唯一地聚焦于蓋梯爾案例及其相關的蓋梯爾問題③對于蓋梯爾問題的一個更為詳盡的回顧可以參見李麒麟的《成真項理論足以解決蓋梯爾問題嗎:一種從時間表征的角度進行的研究》,特別是其第一部分。在知識分析理論方面,可以參看一本經典著作Robert K.Shope,The Analysis of Knowing: A Decade of Research,Princeton,NJ: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1983。新近的相關研究可以參看Stephen Hetherington,Knowledge and the Gettier Problem,Cambridge,UK: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16;Jonathan Ichikawa Jenkins,and Matthias Steup,“The Analysis of Knowledge”,in Stanford Encyclopedia of Philosophy,edited by Edward N.Zalta,URL:=。,因此,在接下來的討論中,筆者將選取不那么具有爭議①在這里,需要澄清的一點是,當代分析哲學研究中興起的實驗哲學(experimental philosophy)的相關研究,系統性地質疑了分析哲學各個領域當中思想實驗的有效性,其中也包含對各種蓋梯爾案例的質疑,一些實驗哲學家認為,蓋梯爾案例忽視了文化族群、語言習慣等對于案例中相關直覺判斷的有效性所產生的影響(當然,近年來也有一些實驗哲學的研究似乎暗示出蓋梯爾案例中的直覺判斷的有效性是跨文化族群的)。限于本文篇幅和核心論題,筆者在本文中將暫時懸置類似爭議,不會展開任何針對實驗哲學相關問題的討論。的“停走的鐘表”的案例來引出關于知識屬性的反事實條件句刻畫,相關討論主要集中于如何有效區分“知識”與“僅僅為真的信念”(或者“碰巧為真的信念”)。

在當代知識論研究的文獻中,一般說來,主流的知識論學者都認為,在“停走的鐘表”案例當中的認知主體僅僅是(碰巧)具有了相關時刻的真信念,而這種真信念并不構成知識。具體說來,“停走的鐘表”的案例描述了如下的場景:

珍妮是一名具有正常的認知能力(尤其是在鐘表讀數方面)的認知主體。她家里有一支運行正常的鐘表,這支鐘表總是能夠準確指示出當下的時間,在這個意義上,該鐘表可以成為珍妮了解相關時刻信念的可靠報時設備;在某一天的下午2 點鐘,珍妮仔細按照鐘表表盤上的指針的讀數,讀出當下的時間是下午2 點,由此她進而相信現在是下午2 點。但是,不為人知的是,這支鐘表其實是在凌晨2 點的時候由于某種故障而停止運行,導致鐘表的時針和分針所停留的位置指示的是2 點。珍妮只是十分湊巧地在恰好12 個小時之后看到了鐘表的指針讀數。

按照大多數知識論學者的看法,在上述案例當中,珍妮并不知道當下的時刻是下午2 點鐘。珍妮之所以形成了當下時刻的真信念是由于巧合或者運氣②這里的“運氣”可以被是為是真勢的(alethic)或者真性的(veritic),也就是說,相關運氣主要是從相關信念以何種方式為真的角度加以考量的。而在價值理論或者德性理論的考察下,認知運氣還可以發生在對于相關認知成就或者認知德性的歸屬層面,相關問題的展開同樣會引用反事實條件句分析框架,在這一方面的討論可以參見李麒麟在《理智德性及其在知識價值問題當中扮演的驅動性角色——扎格澤博斯基對蓋梯爾問題的解決方案》中的相關討論。在本文中,筆者主要討論的是真勢的或者真性的運氣,而不展開對于后一種認知運氣的討論。,由于該真信念在認知上是脆弱的、易錯的,因此,該信念不能成為相應的知識。換言之,一條真信念如果能夠成為知識的話,則需要具備認知上的強健性(epistemic robust-ness),該信念的為真方式至少需要“不可輕易為假”的限定。上述的這些反思當中明確運用的是認知模態層面的概念,這也叫引發了對于知識屬性的反事實條件句的刻畫。

在當代知識論的研究文獻當中,對于知識屬性的反事實刻畫存在著兩類競爭性主張:一類主張要求知識具備敏感性;而另一類主張則要求知識具備安全性。不論是敏感性主張,還是安全性主張,相關條件都是作為知識的必要條件出現的。具體說來,認知信念的敏感性理論主張,只有(only if)在認知主體的相關信念是敏感的情況下,該主體才可能擁有相關知識。而相關認知信念的敏感性則是可以(大致)通過如下的反事實條件句的方式來進行刻畫的:

認知主體S 知道p,僅當(only if):假使p不是真的,那么,S 通過類似的認知方法或手段則不會相信p。(Ifpwere not to be true,then,by using the similar method,S would not believe thatp.)①相關表述可以參見Nozick,Robert,Philosophical Explanations,Cambridge,MA: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1981,p.208;Tim Black,“Defending a Sensitive Neo-Moorean Invariantism”,in New Waves in Epistemology,edited by Vincent F.Hendricks and Duncan Pritchard,London,UK: Palgrave Macmilliam Ltd.,2008,p.9;“Modal and Anti-Luck Epistemology”,in The Routledge Companion to Epistemology,edited by Sven Bernecker and Duncan Pritchard,New York: Routledge Publishing Ltd.,2011,p.189;Tim Black and Peter Murphy,“In Defense of Sensitivity”,Synthese,Vol.154,No.1 (January,2007),p.53。

對于那些持有認知信念敏感性主張的知識論學者來說,知識具備認知信念的敏感性屬性,而那些碰巧為真的信念則不具備該屬性,因此,憑借信念的敏感性要求,我們可以將知識與碰巧為真的信念區分開來。②當然,也有一些學者持有相反觀點,也就是說,這些學者認為,單純憑借信念的敏感性條件不足以將知識與碰巧為真的信念真正地區分開來;相關討論可以參見Michael Blome-Tillmann,“Sensitivity Actually”,Philosophy and Phenomenological Research,Vol.94,No.3 (May,2017),pp.606-625。由于碰巧為真的信念不能滿足敏感性條件的要求,而信念的敏感性條件又是知識的必要條件,因此,那些僅僅具備碰巧為真的信念的認知主體并不具有相應的知識。

與此相應地,認知信念的安全性理論則主張,認知信念的安全性(而非敏感性)才是知識的真正的必要條件,這種作為敏感性理論的競爭立場而出現的理論同樣采用了反事實條件句的形式對信念的安全性加以刻畫和說明的,信念的安全性理論的(粗略版本的)表達形式為:

認知主體S 知道p,僅當(only if):假使認知主體S 通過類似的認知方法或手段依然相信p,那么,p依舊是真的。(If,by using the similar method,S were to believe thatp,then,pwould be true.)①相關表述可以參見Ernest Sosa,“How to Defeat Opposition to Moore”,Philosophical Perspectives,Vol.13 (1999),p.142;Tim Black,“Modal and Anti-Luck Epistemology”,in The Routledge Companion to Epistemology,edited by Sven Bernecker and Duncan Pritchard,p.193;Duncan Pritchard, What Is This Thing Called Knowledge? 4th edition,p.175.

按照其支持者的理解,上述關于認知信念的安全性主張,合理地反映了知識本身的認知強健性,也就是說,知識信念要比碰巧為真的信念更不容易出錯;而知識的這種認知模態上的優良屬性本質上則植根于或者繼承自相關認知主體所應用的認知手段的恰當性、可靠性與準確性。正如鄧肯·普理查德(Duncan Pritchard)對安全性條件所做出的評論那樣,

[信念的]安全性背后的基本觀點就是,一個人所持有的真信念不能很容易地變成假的(could not have easily been false)。……[這也就是說,當]一個人持有一條真信念[的時候],在鄰近的可能世界中,如果這一主體還以與現實世界同樣的[認知]基礎來繼續形成相關信念的話,這一認知主體的相關信念依舊繼續為真。②Duncan Pritchard,“Knowledge Cannot Be Lucky”,in Contemporary Debates in Epistemology,2nd edition,edited by Matthias Steup,John Turri and Ernest Sosa,Malden,MA: John Wiley &Sons,Inc.,2014,p.156.

盡管普理查德上述評議主要討論的對象是安全性條件,但是,他關于可能世界如何篩選的內容也可以同樣適用于敏感性條件。由于當代知識論傳統中主流意見是承諾人類知識是可錯的(fallible),因此,不論是在敏感性條件中,還是在安全性條件中,相關可能世界的篩選都是選取出鄰近(甚至是最為鄰近的一個)可能世界,在被選取出來的這個(或者這些)鄰近的可能世界中來評估相關信念是否為真。換言之,不論是敏感性條件,還是安全性條件,當我們討論相關可能世界的時候,并不要求對于全部相關的可能世界逐一地進行相關信念是否為真的評估。如果在鄰近的可能世界當中,相關信念滿足了對應的評估標準,那么,我們就可以判定現實世界當中的認知主體所形成的真信念是具備相關認知模態性質的(即,相應信念是敏感的或者安全的)。

當我們分別將上述敏感性條件和安全性條件應用在“停走的鐘表”案例的時候,就可以分別給出珍妮的真信念為何不構成相應知識的理論說明。接下來我們就分別說明一下相關操作。對于敏感性條件而言,在案例中,珍妮在現實中所持有的真信念如下:

珍妮相信當下時刻是下午2 點。

其中信念的內容命題是“當下時刻是下午2 點”,而珍妮形成相關信念的方法是從鐘表指針位置讀取出相關時刻的信息。那么,我們可以選取出如下的一個鄰近的可能世界:在一個當下時刻不是下午2 點的時候(例如,下午2:02)①當然,我們在這里盡量選取一個距離下午2 點比較靠近的時刻,而不是與下午2 點鐘在時間間隔上很大的時刻,這主要就是為了保證由此選取出來的可能世界是(足夠)鄰近于現實世界的。,如果珍妮還是按照那支停走了的鐘表的指針位置進行讀數的話,她依舊會相信(該可能世界中的)當下時刻是下午2 點鐘(而不是真正的下午2:02),在這個意義上,恰恰是在這個鄰近的非下午2 點鐘的可能世界當中,珍妮按照與現實世界一樣的認知方法(即,從停走的鐘表的指針位置讀取當下時刻信息)依舊會形成當下時刻是下午2 點鐘的信念。這一結果恰恰是對敏感性條件的否定,因此,我們可以推出,現實世界當中的珍妮的真信念恰恰不是敏感的,而敏感性條件又是知識的必要條件,由此可得,珍妮在現實世界當中形成的真信念不能構成相應的知識。與此類似,當我們把安全性條件用于分析“停走的鐘表”案例的時候,我們也可以得到:在鄰近的可能世界當中,珍妮依舊通過讀取停走的鐘表的方式形成“當下時刻是下午2點”的信念,而這個鄰近可能世界當中,珍妮看表的時候,當時的時刻其實是下午2:02(或者下午1:58),這個可能世界所代表的情況也恰恰構成了對于安全性條件的否定,因此,珍妮在現實世界當中關于當下時刻的真信念同樣也是不安全的,而安全性是知識的必要條件,因此,在現實世界當中,珍妮關于“當下時刻是下午2 點”的信念即使恰好為真也不構成相應的知識。綜上所述,針對“停走的鐘表”案例,我們其實可以選取出同一個鄰近的可能世界(例如,珍妮看表的時刻是下午2:02 的那個可能世界)①當然,也許會有一些讀者認為,針對“停走的鐘表”的案例,很難選取出與現實世界“最為鄰近的”那一個可能世界,因而,我們只能選取諸如相關時刻為下午1:57、1:58、……2:01、2:02、……等時刻的可能世界,這似乎可以作為敏感性條件和安全性條件應用條件不夠嚴密準確的一種批評意見。但是,就筆者看來,一方面,相關問題來自于時間本身的連續性,另一方面,即使承認相關批評意見,不論是敏感性條件的支持者,還是安全性條件的支持者,他們依舊可以大致準確地應用其各自的理論分析和揭示我們對于現實世界當中珍妮碰巧為真的信念不構成相應知識的原因;因此,筆者傾向于認為,上述的批評意見對兩種認知模態理論實際上并不構成特別實質的挑戰。,在這個世界當中,珍妮按照停走的鐘表的指針位置讀數,就依舊會相信當下時刻是下午2 點鐘,但是,這一信念在該鄰近的可能世界當中只能是假信念。值得順帶一提的是,通過類似的應用方法,敏感性條件和安全性條件也都可以分別解釋“偽谷倉”案例當中的認知主體的真信念為何不構成相應的知識。在這個意義上,敏感性條件和安全性條件也都可以分別針對蓋梯爾案例家族展開各自的統一的解釋,我們也因此可以憑借相關認知模態理論的刻畫來解釋蓋梯爾案例家族的家族相似性的本質根源。(讀者不妨嘗試自己運用相關認知模態理論對其他經典的蓋梯爾案例進行分析。)

在借助蓋梯爾案例,展示出敏感性條件、安全性條件各自的理論優勢之后,接下來我們將轉到相關認知模態理論在其相應的反事實條件句的表述中可能引發的問題的討論上來。

首先,我們來考察一下敏感性條件可能引發的一個重要的理論困難。按照敏感性條件的要求,當我們考察現實世界當中的認知主體的真信念是否具備敏感性的時候,我們需要考察一個鄰近的可能世界,在該世界當中,相關信念內容的命題為假;換言之,相應的鄰近的可能世界是以“非p”的方式來進行篩選的(而命題p就是相關認知主體在現實世界當中所持有的信念的內容命題)。而且,在該可能世界當中,我們還要求相關認知主體形成認知信念的方式、方法、證據基礎等,要充分相似于現實世界中認知主體的相關操作。這就很容易讓我們意識到,敏感性條件會系統性地將歸納知識排除在外;換言之,我們日常的歸納知識其實是很難滿足敏感性條件的。具體說來,當我們在現實世界中,憑借歸納法的方式形成了一條關于p的真信念的時候,如果我們考察其敏感性的話,我們就需要考察一個鄰近的“非p”的可能世界,這個可能世界恰恰因其“非p”的條件設定,代表的是我們日常歸納法失效的情形(即,在該可能世界中,我們根據歸納法得到p為結論,而相應的情形卻是“非p”)。這就意味著,敏感性條件作為知識的必要條件,有過強的要求,這種過強的設定會導致我們日常合理的依賴歸納而形成的真信念由于不滿足敏感性條件而無法成為知識。①關于敏感性條件與歸納信念之間張力關系的經典例示可以參考Ernest Sosa,“How to Defeat Opposition to Moore”當中的“垃圾通道”(the Garbage Chute)案例。安全性條件在解釋歸納信念為何可以成為知識的方面,似乎有著更好的優勢,因為安全性條件所挑選出來的依靠歸納法所形成信念的鄰近可能世界,依舊可以是滿足歸納可靠性的(或者說,至少沒有原則性的依據要求該世界必須是歸納失效的情形)。但是,安全性條件同樣面臨著要求過強的理論問題。我們可以設計出一些思想實驗案例,使得相關主體的一些非認知層面的行動選擇偏好的設定而導致該主體的某些真信念不滿足安全性條件,從而不能成為知識;但是相關案例中認知主體的真信念在直覺上可以被視為是知識。②相關的一系列具體思想實驗案例可以參見Juan Comesa?a,“Unsafe Knowledge”,Synthese,Vol.146,No.3 (September,2005),pp.395-404。

雖然在上面的段落中,筆者提及了一些通過構造思想實驗的反例的方式,分別揭示敏感性條件和安全性條件作為知識的必要條件來說,都有過強的趨勢。但是,需要澄清的是,一方面,由于相關的思想實驗案例多是分別針對敏感性條件或者安全性條件來加以構造的,因此,如果逐一羅列相關思想實驗的反例的話,難免會讓讀者覺得相關案例之間缺乏內在的理論勾連線索;另一方面,由于本文試圖考察的重點在于上述兩種認知模態表述中所使用的反事實條件句的形式刻畫特征,而非致力于對敏感性、安全性的相關思想實驗的反例提供一種系統而徹底的調查報告。所以,綜上所述,筆者將不一一介紹相關思想實驗的內容。在接下來的內容中,筆者將把討論的重心放置于對于敏感性條件、安全性條件的反事實條件句的形式表述的解析上來。

讓我們再一次回歸和對比敏感性條件和安全性條件各自的形式表述:

敏感性條件:

認知主體S 知道p,僅當(only if):假使p不是真的,那么,S 通過類似的認知方法或手段則不會相信p。

安全性條件:

認知主體S 知道p,僅當(only if):假使認知主體S 通過類似的認知方法或手段依然相信p,那么,p依舊是真的。

在這里,筆者希望提醒讀者注意的是,敏感性條件和安全性條件都通過命題p保證了被評估的心靈狀態(即,相關的知識狀態與信念狀態)的連貫性與一致性;這種處理和操作至少乍看上去是十分合理且十分自然的。但是,正如筆者接下來所要展示的那樣,由于相關反事實條件句所要求我們在相關可能世界當中評估“非p”是否出現(而某些情況下,“非p”本身甚至就是篩選鄰近可能世界的標準),而“非p”卻可能無法有效地提供對于相關可能世界具體信息的充分篩選標準。接下來,筆者將介紹一組思想實驗的案例,結合該案例,分別評估敏感性條件與安全性條件,以此揭示此兩種關于認知模態屬性的反事實條件句分析的共通的問題所在。

我們首先來考察如下一個案例:

鐘表店案例:

約翰來到一家鐘表店中,在這家店的墻壁上掛著各式各樣的鐘表,每臺鐘表都是運行著的,而且,每臺鐘表的指針位置都各不相同。毫無疑問,在該鐘表店里面的很多鐘表的指針位置所反映出的時刻讀數都不能準確指示當下的時刻信息,但是,不為約翰所知的是,在這眾多的鐘表當中,存在著一臺鐘表A,A 是一臺可靠運行的鐘表,總是準確地呈報當下的時刻。現在假定約翰出于靈光一閃或者純粹是運氣使然,他碰巧從眾多鐘表當中選定了A 并以A 的指針位置來讀取當下時刻,并由此相信當下時刻是上午9:05;而當下的時刻確實是上午9:05;但是,約翰并不知道自己所選中的鐘表是這家鐘表店當中唯一準確呈報當地時間的鐘表。顯然,約翰相信當下的時刻是上午9:05 的這一信念是真信念。但是,約翰是否知道當下的時刻是上午9:05 呢?

如果我們承認上述案例當中的約翰是憑借認知運氣而碰巧形成了關于當下時刻的真信念的話,我們應該會對鐘表店案例中的約翰采取一種類似于蓋梯爾案例中相關認知主體的類似的判定,即:鐘表店案例中的約翰并不知道當下的時刻是上午9:05,盡管他持有的相關信念是真的。那么,接下來的問題是,敏感性條件與安全性條件能否給出相關的理論解釋呢?

在進入相關討論之前,我們需要明確一下,在鐘表店案例當中,相關信念內容的命題:

P1:當下的時刻是上午9:05。

那么,相應的“非P1”就是:

當下的時刻不是上午9:05。

在這里需要注意的是,類似于我們之前在分析“停走的鐘表”案例中所遇到的類似情形,“非P1”并未指明相應的正面的時刻信息是什么,在這個意義上,“當下時刻是上午9:00”“當下時刻是上午9:03”“當下時刻是上午9:07”……都可以作為“非P1”的時刻刻畫。筆者認為,這些也都是相關認知模態條件的支持者能夠接受的內容。在此基礎上,我們可以分別考察敏感性條件和安全性條件。針對敏感性條件而言,我們可以考察的一個“非P1”的鄰近的可能世界,可以是這樣的:假定在該鄰近可能世界當中,當下的時刻為上午9:07,而在這個可能世界當中,鐘表A 依舊是準確呈報相應時刻信息的,也就是說,在該可能世界當中,鐘表A 呈報的時間讀數也是上午9:07①請注意:鐘表A 的準確報時是我們目前討論的可能世界作為鄰近可能世界的條件之一;因為如果鐘表A 在某一個可能世界wx 當中不再準確報時的話,那么該可能世界wx 不會比我們目前考察的這個可能世界距離現實世界更為鄰近。,現在比較棘手的問題是,如何刻畫約翰相應的認知方法。假如我們將約翰在該可能世界形成相關時間信念的方式刻畫成“依賴鐘表A 讀取時間信息”,并以此保證約翰在兩個可能世界當中的認知方法是足夠相似的,那么,我們將會發現,這種刻畫會導致約翰憑借鐘表A 的報時而相信“當下的時刻為上午9:07”,換言之,此時約翰并不相信“當下的時刻為上午9:05”。在這個意義上,在該可能世界當中,由于相應的當下時刻已經是上午9:07,亦即,在該可能世界中,“當下的時刻為上午9:05”不是真的,而且,約翰也不相信“當下的時刻為上午9:05”,這恰好滿足了敏感性條件的相關要求。這也就意味著,按照上述方式刻畫出來的可能世界及其相關信息判定,會導致約翰的信念是敏感信念,因此,約翰的信念可以成為知識(或者說至少是可以成為知識的候選項)。這種結論顯然是敏感性條件的支持者所無法接受的。

也許有些讀者會針對上述分析提出異議,他們也許會指出,對于約翰認知方法的刻畫不應該是“通過鐘表A 形成相關時間的信念”,而應該是“通過約翰的靈光一閃或者純粹運氣選取某一臺鐘表的時間呈報信念來形成相關的信念”。按照這些讀者的意見,一旦我們澄清了約翰選取鐘表的標準之后,我們就可以讓約翰在鄰近的可能世界當中不再唯一地選定鐘表A 來形成相關信念了,這種時候就可以出現敏感性條件不被滿足的情形了。這種思路乍看上去似乎是比較可行的,但是,正如筆者即將揭示的那樣,單純修正約翰認知方法的刻畫是不足以達成敏感性條件支持者所希望達成的目標的。現在假定約翰就是隨機選取鐘表并以被選中的鐘表來形成相關的時間信念的,在這種刻畫下,我們可以說約翰在現實世界當中就是碰巧選對了鐘表A 而已。而在鄰近的可能世界當中,出于隨機選擇,約翰會選取其他鐘表來形成關于當下時刻的信念。現在假定在鄰近的“非P1”的可能世界中(例如,該世界當下的時刻是上午9:07),約翰隨機選取了另一臺鐘表B 來形成相關時刻的信念。那么,接下來的問題是如何刻畫鐘表B 的時間讀數。根據鐘表店案例的相關信息,我們在這里能夠知道的是,由于鐘表店當中只有唯一的一臺鐘表A 是準確呈報當下時刻信息的,由此我們能夠合理地推知鐘表B 所呈報出的時間讀數一定不是上午9:07,但是,這種關于鐘表B 所呈報時刻信息的否定性表達卻不足以帶給我們任何正面的信息。換言之,鐘表B 可以呈報的時刻是“當下時刻是上午9:00”“當下時刻是上午9:05”“當下時刻是上午9:30”……在這里,我們可以通過鐘表B 是否顯示相關時刻是“當下時刻是上午9:05”(注意,這是P1的語義內容),將我們目前討論的可能世界再進一步一分為二:即在鄰近的可能世界w1當中,當下時刻是上午9:07,但是約翰隨機選取到的鐘表B 指示的時刻是上午9:05,約翰因此相信“當下時刻是上午9:05”;而在另一個鄰近的可能世界w2中,當下時刻是上午9:07,但是約翰隨機選取到的鐘表B 指示的時刻是上午9:00(即,鐘表B 所指示的時間既不是上午9:05,也不是上午9:07),約翰因此相信“當下時刻是上午9:00”。很明顯,可能世界w1是對于敏感性條件最為有利的鄰近的可能世界,借助可能世界w1,敏感性條件的支持者就可以說明鐘表店案例當中的約翰在現實世界中關于P1的真信念不是敏感的,進而也不會成為知識。但是,敏感性條件的支持者能夠憑借怎樣的理由來證明可能世界w1要比可能世界w2更為鄰近現實世界呢?如果沒有合理的刻畫,敏感性條件的支持者對于可能世界w1的偏好就是特例化的(ad hoc)和無根據的。而一旦我們考察可能世界w2,我們不難發現,雖然約翰在可能世界w2當中形成的相關信念是假的,但是,他依舊滿足了敏感性條件的形式刻畫:也就是說,在可能世界w2當中,由于其當下時刻是上午9:07,因此,在P1該可能世界當中為假,但是,由于約翰形成的信念是“當下時刻是上午9:00”,他同樣不相信P1,在這種情況下,按照嚴格的表述標準而言,如果可能世界w2是鄰近的,那么,鐘表店案例當中的約翰的相關信念就是滿足敏感性要求的。這種結果顯然是不利于敏感性條件的支持者的。

當然,筆者并不基于上述分析就草率地給出結論性的判定—“敏感性條件注定無望解決上述困難”。在筆者看來,敏感性條件的持有者可以通過其他補充策略來回應上述挑戰。例如,在討論可能世界w1與w2和現實世界的鄰近關系上,敏感性條件的支持者雖然無法肯定性地證明可能世界w1是更為鄰近于現實世界的,但是,他們可以滿足于證明可能世界w1至少不應該比可能世界w2更為遠離現實世界。①相關的更為詳盡的策略可以參考李麒麟《認知的可靠性與可能世界理論——反事實分析方法的一個案例》中的刻畫與說明。而對于可能世界w2而言,敏感性條件的支持者應當會指出,可能世界w2的相關刻畫雖然會滿足涉及P1的相關敏感性條件刻畫,但是,在可能世界w2當中,約翰關于“當下時刻是上午9:00”的信念同樣是假的(因為在可能世界w2中當下的時刻是上午9:07);在這個意義上,約翰的信念并不是敏感地相應于當下的真實時刻的。②這里需要提到的一種擔憂是,我們固然可以使用“敏感地”等術語,從語詞上保持敏感性條件的表述一致性,但是,就概念層面上,上述說法其實很難與安全性的洞見(即,普理查德所說的“不會輕易為假”的說法)保持有效的區分。這樣一來,相關表述很可能會引發對于敏感性條件的相關維護是否本質上是借助安全性洞見來進行輔助說明的質疑,從而威脅到敏感性條件的理論地位。雖然,筆者在這里給出了一些維護敏感性條件的策略,但是,依然需要說明的是,上述這些策略一方面可能面臨進一步的理論挑戰;另一方面,我們需要看到,相關策略各自有其相對獨立的理論驅動,并不是真正內生于敏感性條件自身的。在這個意義上,我們依舊有理由認為,敏感性條件憑借其自身(by itself)依舊面臨著相關形式刻畫方面的理論挑戰。

與此類似,對于安全性而言,鐘表店案例同樣對其形式刻畫要求提出了挑戰。同樣地,假定我們也是選取當下時刻是上午9:07 的鄰近的可能世界來考察的話,如果約翰在該世界當中依舊是通過鐘表A 的讀數來形成相關信念的話,那么,他在該可能世界當中關于當下時刻的信念也是真的。由此就可以推論出約翰在現實世界關于P1碰巧為真的信念是安全的,這同樣對于安全性條件的支持者而言不是什么好消息。而安全性條件的支持者一旦主張,約翰應當在鄰近的可能世界當中選取除鐘表A 之外的鐘表來進行讀數,并由之形成相關信念的話,我們同樣可以讓約翰選取鐘表B 作為形成相關時間信念的計時裝置,在這里,安全性條件似乎享有比敏感性條件更為有利的一個局面,即:此時約翰憑借鐘表B 形成的關于當下時刻的信念總是假的,因此,不能滿足安全性條件,而不需要引入可能世界的進一步細分的問題。但是,安全性條件依舊面臨著與敏感性條件同樣的理論挑戰:(1)如何非特例化(non-ad-hoc)地論證和說明約翰憑借鐘表B 進行讀數的可能世界要比約翰依舊憑借鐘表A 進行讀數的可能世界距離現實世界更為鄰近?(2)如何以認知方法來有效地組成一組可以考察的命題集,使得我們可以獲得一種一般性的理論,憑借該理論我們可以將認知主體的現實世界當中的信念與鄰近可能世界中的信念有效關聯起來(例如,約翰在現實世界當中碰巧憑借鐘表A 形成的“當下時刻是上午9:05”的真信念與鄰近可能世界當中約翰憑借鐘表B形成的“當下時刻是上午9:00”的假信念究竟存在著怎樣的關聯)。

當我們給出了上述分析與論證之后,也許會有讀者提出進一步的質疑,即:在鐘表店案例當中,約翰碰巧憑借鐘表A 而形成的“當下時刻是上午9:05”的真信念,其實并不滿足“得到辯護”(being justified)這一要求,因此,即使敏感性條件與安全性條件存在著筆者所指出的那些問題也不是十分關鍵,因為,即使敏感性條件與安全性條件無法給出令人滿意的理論分析,只要約翰的相關信念不滿足“得到辯護”這一條件,約翰關于P1的真信念就不是知識。這種質疑乍看上去似乎有一定的道理,但是,細究起來,相關說明并不能在當代知識論研究傳統當中得到有力的支持。一方面,在知識分析傳統中,在蓋梯爾問題的傳統下,對于“得到辯護”本身采取的是一種十分素樸的(naive)先于理論的(pre-theoretical)理解,其理論內涵并不足夠清晰,在這種情況下,在承認約翰的相關信念是敏感的(或者安全的)情況下,卻認為其信念是得不到“辯護的”,帶來的其實是更大的理論困惑;另一方面,有很多當代的知識論學者(其中的代表人物之一就是阿爾文·高德曼[Alvin Goldman])認為,通過反事實條件句刻畫出來的敏感性、安全性、可靠性等理論表述,就是在為“辯護”概念提供理論內涵,在這個意義上,所謂得到辯護的信念就是指相關信念滿足了敏感性(或者安全性,或者可靠性)等條件(相關細節討論可以參見Goldman 1979/2012)。如果我們理解了上述說明,我們就可以理解為何相關的質疑策略為何很難奏效。

綜上所述,通過反事實條件句的刻畫,我們得到了信念敏感性與安全性兩種認知模態的理論表述,這些表述對于我們處理一系列的蓋梯爾問題提供了有力的理論工具,但是,由于相關模態刻畫,需要我們考察和選擇鄰近的可能世界,以此作為評估相關信念是否滿足敏感性要求或者安全性要求,但是,正如上述案例所揭示的那樣,在鄰近可能世界的篩選上,敏感性條件和安全性條件所依賴的反事實條件句的表述依舊顯得比較粗疏,需要引入額外的理論資源才有可能回應相關的理論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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