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月,國家工商總局公布的2014年下半年網絡交易商品定向監(jiān)測結果顯示,網絡購物環(huán)境不容樂觀,網購正品率不足六成。
2016年3月,國家工商總局發(fā)布各地工商部門2015年處理消費者投訴舉報咨詢情況分析,在服務類投訴中,網購排名第一。從投訴問題看,網絡購物商品質量和虛假宣傳等問題比較突出。
2019年3月14日市場監(jiān)管總局網站公布的數據顯示,2018年有近半的消費投訴是關于網購的,全國市場監(jiān)管部門共受理網絡購物投訴168.2萬件,同比增長126.2%,投訴問題主要為:虛假廣告、假冒偽劣、質量不合格、經營者拒不履行合同約定等。
業(yè)內人士分析,售假利潤大、售假成本低、監(jiān)管難度大、消費者知假買假、維權成本高等多種因素共同促成了電商平臺假貨泛濫。
從法院的收結案情況看,這些年,網購糾紛保持著高速增長的態(tài)勢。尤其在2014年之后,隨著最高人民法院相關司法解釋對“知假買假”的支持,以及新消法三倍賠償、《食品安全法》十倍賠償的激勵,起訴到法院的網購糾紛一度出現 “井噴”式增長。僅以北京市朝陽區(qū)法院為例,2014年3月15日新消法正式實施后的一年里,消費者維權案件較上一年度增長了近10.3倍。維權內容涉及食品、藥品、保健品、服裝、鞋帽、背提包、家具、家電等等。其中,涉及食品維權的較多,約占消費維權合同糾紛案件總量的七到八成。
短視頻變身假貨展示柜
近兩年,短視頻平臺強大的引流能力日漸凸顯,電商也迎來了“視頻營銷”的時代。加之短視頻平臺發(fā)展迅速相應監(jiān)管尚未完全跟上腳步,相對于傳統電商平臺嚴打售假的高壓態(tài)勢,短視頻平臺則成為售假執(zhí)法低洼地帶。在短視頻平臺為微商導流的背后,售假行為暗流涌動。
紅色液體倒入模具,插上塑料外管后脫模,再套上包裝外殼,一根號稱手工制作的名牌口紅就做好了;自家生產的皮帶,加上假商標,就成了“私人定制”的山寨大牌……
打開一些知名短視頻平臺,自制假冒化妝品、展示山寨奢侈品等內容充斥其間。售假者甚至與正品對比仿真度,大肆售賣假貨,有的視頻還被推到平臺首頁。
原本用來記錄分享生活點滴的短視頻平臺,卻成了展示交易假貨的櫥窗。專家表示,短視頻平臺上售假視頻泛濫,一方面反映電商領域制假售假現象依然嚴重,另一方面也顯示網絡售假突破電商平臺限制,呈現跨平臺營銷特點。
為了躲避監(jiān)管和審查,在短視頻平臺上發(fā)布涉嫌制假售假視頻的用戶,一般不會直接在作品向網友兜售產品,而是在熱門視頻的評論區(qū)給用戶留言,以更加隱蔽的渠道進行銷售。
短視頻電商刷單售假
吳林偶然刷到一條短視頻,上面正銷售無線耳機,他看完之后很是心動,就下單購買了。收到貨后,他才發(fā)現自己受騙了。簡陋的包裝里沒有任何操作提示說明,他按照常規(guī)操作多番嘗試都無法使用。氣憤之下,吳林想進行退貨,然而當他再一次打開購物頁面時,卻顯示購買耳機的店鋪已“查無此店”。雖然也有過投訴的念頭,但他也認清了現實,“店鋪都沒有了去哪里投訴?”
與吳林“輕率”購物不同,山東大學大一學生張芹(化名)則嚴謹很多。發(fā)現感興趣的商品后,她總是會多方對比,比如看一看商品的評論,在其它電商平臺搜索用戶的使用心得等,只有得到基本一致的好評,她才會放心購買。
但前不久的購物經歷,卻讓她感覺被好評“坑”了一把。經過多方比較后,張芹購買了一款被眾多“網紅”推薦的美白防曬噴霧,在推薦中,噴霧被反復強調有“一噴即白”的功效。
但事與愿違的是,使用過后,張芹發(fā)現皮膚“白是白了,但是就像刷上白涂料一樣假,并且使用卸妝水也不能完全洗干凈”。最關鍵的是,用了一天后,她的臉上竟然冒出了很多的紅疹子。就醫(yī)后,醫(yī)生告訴她,“是化妝品沒有洗干凈導致的皮膚過敏”。
事后,張芹又對著這款“網紅噴霧”上網搜了搜,才發(fā)現這款噴霧的生產廠家早在2018年就被廣州市環(huán)保局明令禁止繼續(xù)生產護膚類產品。吃了虧的張芹去找商家“理論”,商家卻對她“置之不理”,之后她又在產品推廣視頻下發(fā)出“這款產品不值得購買”的評論,也遭遇刪除。“想投訴也找不到渠道,不知道平臺能發(fā)揮什么作用。”張芹說。
短視頻平臺用戶售假特點分析
交際平臺變身交易宣傳平臺
短視頻平臺本是記錄生活,分享精彩的交際平臺,但是有些視頻添加了交易鏈接,引導用戶進行商品交易,比如某視頻會在右上角顯示商品按鈕,發(fā)布商品名稱、小圖和價格等信息,點擊后會彈出淘寶購買鏈接。有些用戶會留下微信、微博、電話等聯系方式以便交易。本是用來交際的短視頻平臺變身為交易宣傳平臺。如此,交易已經突破單純社交或交易平臺限制,呈現出跨平臺營銷的特點。
現場制假售假公開違法
有些用戶在短視頻平臺上發(fā)布制造假冒品牌化妝品的視頻,如將用成分未知、來源不明材料自制而成的氣墊粉霜、口紅等化妝品放進仿造高端品牌的包裝中,假冒山寨的名牌產品就此誕生;有些用戶在短視頻中發(fā)布高仿產品信息,如原版近1000元的COACH雙肩包只要185元,且聲稱是一比一仿的。這些是典型的制假售假行為,涉嫌銷售假冒偽劣商品和銷售商標侵權商品,是公開的違法行為。
違法交易行為隱蔽
為了躲避監(jiān)管和審查,發(fā)布涉嫌制假售假視頻的用戶雖然會進行宣傳,但一般不會直接在直播或小視頻中銷售產品,而是在自己的個人簡介或視頻說明中留下聯系方式,以更加隱蔽的線下方式銷售。正如某短視頻平臺產品負責人所言,“這些賬號的核心問題,是在昵稱、個人資料、視頻標題等地方留下微信微博等社交賬號,并配合具有指向性的關鍵詞,實現導流,并在對應社交平臺上售賣變現。”如此一來,短視頻平臺成為發(fā)布商品信息和交易渠道的平臺,實際交易轉移到平臺之外的渠道。短視頻平臺無法記錄完整的交易過程,使得違法交易行為隱蔽,取證困難。
違法主體和性質界定難
短視頻平臺的初衷是進行社會交際,有些用戶在發(fā)布生活視頻時偶爾發(fā)布交易、轉讓信息,這是社會交往還是經營行為沒有明確規(guī)定;平臺的用戶是自然人,而能夠開展經營的是到工商部門登記注冊的市場主體,但是個人利用短視頻推廣進而銷售產品,具有持續(xù)經營目的,是否能夠認定為經營行為,還是定性為無照無證經營,目前尚無定論;利用短視頻平臺進行交易有其特殊性,即短視頻平臺在經營行為中只起到推廣的作用,而真正的交易在線下進行,如此,短視頻平臺是一種廣告行為還是促成交易的第三方平臺,尚無明確定性。
“朋友圈”公然售假
隨著我國打擊侵犯知識產權和制售假冒偽劣商品的力度不斷加強,一些不法商家為了逃避監(jiān)管,紛紛“另辟蹊徑”,曾一度把微信朋友圈當作他們售假的“后花園”,公然出售侵權、假冒奢侈品。
這些不法商家往往是在淘寶網站發(fā)布商品消息引流,讓“上門”咨詢的消費者添加微信好友進行了解,其目的就是將交易行為從淘寶轉移到售假監(jiān)管稍弱的微信。這些商家通常是在微信朋友圈發(fā)布大量假冒奢侈品,而為了規(guī)避微信的審查,他們會給仿制的奢侈品換上一個新的名字,比如把假“香奈兒”稱為“香奶奶”,“Moncler”稱為“M家”,“GUCCI”稱為“G家哭泣”等。
成本僅200元 朋友圈售價成千上萬
2019年初上海警方破獲了一起特大假冒注冊商標案,搗毀了以吳某為首的制假售假犯罪團伙,繳獲仿冒知名品牌包袋、服飾、鞋子、配件等4000余件。
經查,犯罪嫌疑人吳某等人為牟取非法利益,在廣東違法開設工廠,主要生產假冒知名品牌的包袋、服飾、鞋子、配件等商品,每件成本200元左右。該犯罪團伙通過購買真品包袋后進行拆解研制,再按同比例、同原料進行加工仿制,然后通過淘寶、微店等電商平臺將仿冒品銷往全國各地。經初步統計,該犯罪團伙累計生產、銷售各類假冒奢侈品牌商品10萬余件,涉案金額1億余元。
網紅大V賣假奢侈品被跨國追捕
2018年5月底,有60多萬微博粉絲的網紅大V“貓娘”通過社交媒體饑餓營銷,在淘寶店售賣假GM眼鏡,因辱罵粉絲被意外連環(huán)舉報售假后,淘寶平臺經過調查發(fā)現其確有售假現象,于是對“美pi貓娘”淘寶店鋪予以關店處罰。幾乎一夜之間,“貓娘”夫妻毀掉電腦硬盤、監(jiān)控視頻、售假證據,并攜上千萬巨款逃往海外。
經阿里方面協調聯系GM品牌權利人進行鑒定,警方在“貓娘”家中發(fā)現的一批GM眼鏡確系假冒產品。深圳警方對該夫婦二人采取刑事強制措施,并網上追逃。根據深圳警方的調查,“貓娘”銷售假冒注冊商標眼鏡三千余副,涉案金額達194萬余元。
經警方全力偵查,同年7月16日,海外逃亡48天的“貓娘”夫婦最終回國自首,后因涉嫌銷售假冒注冊商標商品罪被依法刑事拘留。同年8月中旬,警方在阿里打假特戰(zhàn)隊的協助下,抓獲為“貓娘”供應假貨的上線并搗毀整條制售假產業(yè)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