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和野心沒錯

辛芷蕾

到2018年為止，我演了大概有九年的戲了。但是前七八年，我一直處在默默無聞的狀態，直到2017年因為《演員的誕生》這檔節目才被更多人認識了，也得到了一些認可。可能大家會說，這還算是一個“會演戲的女演員”。但同時，我也得到了一個有意思的標簽——一個“把欲望和野心寫在臉上的女演員”。

簡單的欲望由一個女人大聲說出來，可能得到更多的是貶義詞。大家會說：“怎么這么不安分啊？女人要收斂、要內斂。”好像有欲望就變成了不知足、不安分一樣。說實話，我不喜歡自己這么被定義，因為首先作為一個人，一個有思想的生命，每個人都有追逐欲望的權利。

我小時候是被姥姥、姥爺養大的，所以他們是我最親近的人。有一年，我姥爺查出患有肝癌晚期，來北京治療。那時我特別想帶他吃一頓烤鴨，可是我剛到北京，生活費很少，只有兩千元。結果那頓飯我們誰都沒有吃好，因為我姥爺知道我沒有錢，不舍得點菜。

我爸爸在去世之前大概癱瘓了五年。有一天他跟我說：“我特別想要一臺電腦，我想登QQ跟你的叔叔們聊天。”因為手頭拮據，我沒有給他買。現在他不在了，我每年只能給他燒紙電腦。我承認我對金錢有欲望，因為我希望自己永遠都不要再因為一頓飯、一臺電腦而后悔。

曾經我也是一個“佛系女子”，三四年一直沒有戲拍，每天的工作就是試戲，一年幾十個、幾百個不間斷地試。有時候我自己也失去了信心，告訴自己不用爭，不用搶，云淡風輕一些。

我覺得自己沒有欲望，非常脫俗、非常酷，所以后來試戲時狀態很隨意、很敷衍，結果更沒有人用我了。那段時間我特別不快樂，感覺自己跟一條咸魚沒什么區別。幸運的是，我遇到了一個稍微年長一些的朋友，他跟我講：“你為什么不快樂？因為你一直欺騙自己、為你自己的不努力找借口。你覺得你已經優秀到不用努力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了嗎？你不過是不想承認自己的失敗。”

說回欲望這個詞。不知足、不安分不是錯的，不安于現狀、不甘于平庸也不是錯的;人都是自由平等的，都有選擇自己命運的權利。你可以相夫教子，安貧樂道;你也可以志存高遠，拼搏奮斗，但是一定不要欺騙自己，一定要想清楚到底什么才是自己真實的欲望。

（張秋偉 摘自《看天下》2018年第27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