鯤鵬與北冥

陳立軍

（一）

教師節收到一學生送我的祝福卡，卡片上寫：

尊敬的語文老師：

您上課形象生動，用優美的話語讓我們暢游在文學的海洋里……

教師節到了，祝北冥老師教師節快樂！

拿著卡片我久久沒有放下：什么是“北冥老師”？孩子為什么要這么稱呼我？

（二）

雖然剛開學沒多久，于這個孩子，我還是有印象的。兩天前上課時他的一番言語給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兩天前上《沁園春·長沙》，在深入理解課文的環節中，繼幾位學生發言，繼我補充毛澤東數篇18歲前和新中國解放前后所寫的詩篇之后，這個孩子作了十分精彩的總結：

毛澤東的詩詞，從縱向看，是他探尋救國救民真理的坎坷路，也是他帶領人民走出水深火熱的大事記；從橫向看，每一首詩又是一個事件，一段歲月，一份情懷，從詩詞中我們感受到了領袖的胸襟，偉人的氣度。在毛主席身上有一股浩然之氣不斷地激蕩、奔涌，才有鯤鵬擊浪，一躍而起的凌空氣勢。

在充分肯定孩子的同時，我也表達了對學生的期望：愿你們亦能如鯤鵬擊浪，氣勢凌空，翱翔萬里。

是“鯤鵬擊浪”讓孩子想到了“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嗎？想到了“不知其幾千里也”的鯤要化而為鵬，需要莫大的能量和氣魄嗎？想到了“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云”的鵬從北冥徙于南冥，需要“水擊三千里，摶扶搖而上者九萬里，去以六月息者也”嗎？想到了北冥得有怎樣的深度、廣度和高度才不至于“風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翼也無力”，才能夠承載“水擊三千里，摶扶搖而上”的鵬嗎？

孩子稱呼我“北冥老師”，是在借卡片告訴我：若想要學生成為鯤鵬，作為老師，首先必須是北冥。是這樣嗎？找孩子表達謝意的時候，我順便拋出這個疑問。孩子笑了：是啊，老師，若我們是鯤鵬，老師得是北冥啊！

（三）

“若我們是鯤鵬，老師得是北冥”。說得多好的話啊。幾天來，我不斷咀嚼著這句話，怎樣的老師才配是孩子心中的“北冥老師”呢？

“北冥老師”一定是注重內涵發展、有深度的老師吧。如此，才能為學生的成長提供豐富的精神養料和思想財富，才能形塑學生的崇高精神和品格。如此，鯤鵬才有騰躍和翱翔的內在堅實力量。

“北冥老師”一定是指向以文化人、有溫度的老師吧。如此，方能用最優秀的文化熏陶人、教化人，努力提高學生的文化品位，強化學生作為中國人的文化屬性和文化認同。如此 ，鯤鵬才有足夠的文化自信和文化自覺一路高歌。

“北冥老師”一定是強調價值引領、有高度的老師吧。如此，教師才能嚴格地用教育所追求的價值來規范自己，用理性的、公共的價值觀去引導學生求真、向善、尚美。如此，鯤鵬才能把準航標穩健翱翔于天際。

（四）

當我們對孩子有美美的憧憬之時，孩子也會對我們有滿滿的期待。

很多時候，他們理想的實現、人格的完成所倚靠的就是老師的成長與成全。做一個有深度、溫度和高度的老師吧，堅守教育的本真，追求自身的認同，自我的完整，靜水流深，靜以致遠，不斷豐富自我，強大自我，即使滄海桑田，你依然是學生心中的那一片海，那一個北冥。

（作者單位：長沙市明德中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