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山灣畫館的歷史意義探析

曹羽

摘 要：土山灣畫館的歷史價值，不僅在于它對中國早期工藝美術教育的影響，也在于它引進了西方工藝技術生產彩繪玻璃、開辦照相館、開辦西洋畫室，引入石印和珂羅版印刷技術。這些促進了當時工藝美術生產的多樣化，對廣告、印刷及裝飾等行業都產生過較大影響。文章著重分析了土山灣畫館的歷史意義。

關鍵詞：土山灣畫館;中國現代藝術;工藝美術;藝術教育規范

一、培育中國現代美術人才

作為中國首個西方藝術的傳習場所，19世紀60年代創立的土山灣畫館甚至比劉海粟于1912年開設的上海圖畫美術院還要早上半個世紀。誠然，土山灣畫館最初的成立目的在于專門制作宗教相關作品，但卻在客觀上為中國培育出了一批現代美術人才。

土山灣畫館雖以工坊的形式出現，但并沒有僅僅局限于培養手工匠人，恰恰相反，在畫館存在的短短幾十年中，從這里走出了一批又一批較為專業的美術人才。正如徐蔚南在《中國美術工藝》一書中所記載的：“育嬰堂中全部人員共約六百五十人。各種工藝，悉由修士所指導，如繪畫指導者，則誠為可貴之藝術家，并非僅為技術人員也。堂中人員雖不眾多，而出品種類則頗繁夥，且制作又精美如此，實不能不令人為之傾倒。”

能夠切實培育藝術方面人才的一大原因就在于土山灣畫館的學員選擇上。不論是收養的棄嬰還是對外招收的學員都具有一定的美術天賦，這正是土山灣畫館藝術家和藝術教育家輩出的基礎所在。例如徐詠青、周湘、張聿光、丁悚等，都曾在土山灣畫館進行過繪畫訓練。同時，在土山灣畫館擔任教師者皆為擅長美術的教士，如范廷佐有過赴羅馬學習的經歷。這些教職人員采用工徒制的教學方法，使得學員能夠很好地同教師交流，并接受良好的藝術教育。在授課方式上采取因材施教的方法，教士會依據學生天賦的不同而授以油畫、插畫、水彩畫、雕塑等不同技藝，這也使土山灣畫館成為中國最早的規?；餮螽媯魇跈C構。

正因如此，土山灣畫館在美術史上具有承前啟后的重要地位。藝術史時常對土山灣畫館做出如此評價：“雖然據可靠的文字記載，至遲在唐代初期，西洋畫已經被歐洲基督教傳教士帶入了中國，在清代宮廷中的歐洲畫家如郎世寧等，也曾向少數中國畫家介紹過西洋之畫法;但是，如土山灣畫館這樣正式教授中國西洋畫和雕塑，并培養出眾多人才的類似藝術學校的機構，在中國歷史上是前所未有的?！?/p>

二、創立了藝術教育規范

由于歷史原因，大部分土山灣畫館的作品都遭到遺失或損壞，但我們仍能通過當時遺留的照片和印刷品了解到土山灣畫館藝術作品的風貌和水準。從資料中可以看到，在當時的學習中，學員大都使用素描和宗教畫的范本進行臨摹，在現今留存的少數素描畫稿中還能發現解剖、構圖等西方藝術課程。

從這些存世的畫稿中可以發現，土山灣畫館的藝術教育秉承著西方自文藝復興以來的藝術教育傳統，以素描寫生為基礎的教學理念被全套移植到土山灣的藝術教學之中。因此，從現在可考的土山灣作品中可以發現，即便是“圣母子”和“基督下葬”這些復雜的場景，畫稿的造型都十分精準，這在當時簡直是無法想象的。從這些繪畫技巧成熟的作品中可以推測出土山灣畫館的學員接受了正統的西洋繪畫訓練。這不僅為西洋畫在近代中國的傳播鋪平了道路，也為中國美術教育的啟蒙奠定了基礎。

徐悲鴻對土山灣畫館給予了極高的評價，他將土山灣畫館譽為“中國西洋畫之搖籃”。事實上，這種評價并非沒有道理，不論是周湘、張聿光、徐詠青，還是杭稚英、丁悚、張充仁，都或多或少接受過土山灣畫館的正統西洋畫藝術教育，也正是因為這些人，才使中國近代藝術呈現出別樣的風采。

三、工藝技術的引進價值

除了藝術教育上的價值之外，土山灣畫館也對中國近代工藝美術技藝的引進起到了關鍵作用。例如，土山灣畫館對彩繪玻璃窗工藝以及西洋畫室、印刷品等技術的引進，對中國近代工藝美術的多元化發展產生了極大影響，促進了印刷、裝飾等行業的興起。

當然，這些技術的引進離不開土山灣畫館學員的推動。在20世紀初，從土山灣畫館畢業的學生以在土山灣學到的技藝謀生，他們中的一些人成為了油畫、水彩畫的大家，而有的則成為中國裝飾畫、廣告藝術的先驅。在這之中對中國工藝美術有著最大影響的則是月份牌畫的興起與發展。月份牌畫是19世紀末到20世紀初在中國興起的一種裝飾廣告藝術，這種集廣告、日歷于一體的藝術形式以裝飾畫為主體，四周圍繞月份表。在這種藝術形式中，最著名的藝術家是徐詠青。

20世紀初期，徐詠青從土山灣畫館學成畢業，在學習期間他醉心于油畫與水彩，因此為許多刊物繪制插圖與封面。離開土山灣畫館之后，他認為美術要學以致用，因此積極參與月份牌的創作與發行。在他的建議下，商業藝術、美術印刷在中國得以長足發展。

可以說，土山灣畫館對近代中國工藝美術的引進有著極為重要的作用，受此影響創作而出的融合了西方藝術、技法的工藝美術作品在歷史上有著重要的價值與意義。

總的來說，徐悲鴻認為土山灣畫館是“中國西洋畫之搖籃”，對中國近代藝術史來說，它有著重要的作用和意義。首先，土山灣畫館培育了中國現代美術人才。土山灣畫館以工坊的形式出現，使得具有一定美術天賦的學員能夠受到良好的美術教育。因此，這些學員日后逐漸成為近代中國著名的藝術家和藝術教育家。其次，土山灣畫館創立了藝術教育的規范。土山灣畫館的藝術教育秉承著西方自文藝復興以來的藝術教育傳統，教學之中以素描寫生為基礎，不僅為西洋畫在近代中國的傳播鋪平了道路，也為中國美術教育的啟蒙奠定了基礎。最后，土山灣畫館對中國近代工藝美術技藝的引進起到了關鍵作用，為中國近代工藝美術的多元化發展產生了極大影響。

參考文獻：

[1]張愛紅.土山灣美術工藝所的歷史價值探析[D].山東大學，2007.

[2]高蓓.丟失的記憶——土山灣孤兒院美術工廠拾遺[J].美術，2013，（4）.

[3]徐蔚南.中國美術工藝[M].北京：中華書局出版社，1940.

[4]張偉，張曉依.遙望土山灣：追尋消失的文脈[M].上海：同濟大學出版社，2012.

[5]丁悚.上海早期的西洋畫美術教育[D].上海大學，2007.

[6]洪霞.上海土山灣畫館的美術教學初探[D].南京藝術學院，2009.

[7]王新生.《圣經》精讀[M].上海：復旦大學出版社，2010.

[8]潘耀昌.中國近代美術史[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9.

作者單位：魯迅美術學院美術史論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