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軼景
回憶過去,有些事早已化為一抹塵埃。而那一次分離,無論何時想起,都會像微風拂過一樣在我的心里吹起漣漪。
很小的時候,父母就到廣州做服裝生意了,而那一次目送他們遠去的畫面卻讓我依然記憶猶新。
上一年級的時候,父母還陪在我的身邊,我就像浸在一個裝滿了蜜漿的瓶子里。直到下學期,突然聽說他們要離開,要去廣州做生意。聽到這個消息后,似乎伴隨著“咔嚓”的一聲,我那個裝滿蜜漿的瓶子迸裂了。可是,幼小的我除了暗自傷心,除了憋著生悶氣,再也沒有別的辦法。
時間過得好快,一轉眼就到了父母離開的那個早上。
那是一個清晨,外面才剛剛透出一絲光亮,我就被父母的說話聲、腳步聲吵醒了。他們來來回回地整理著東西,我知道他們要啟程了。這時,我聽到他們走進我房間,而后向床這邊靠近,我趕忙裝出一副正在熟睡的樣子。我瞇縫著眼睛,隱約看到了一雙手向我伸過來,快要碰到我了,可那只手又停住了,像在猶豫著什么,過了一會兒,那雙手輕輕地拍了我幾下,我沒動,憋著沒理他,因為我心里的氣還沒消。
“景景,我們準備出發了,你在家里要乖。”是媽媽的聲音。我心里一萬個不情愿,卻不知道該怎么回應,只好閉著眼睛裝睡。“跟你說一聲啊,你繼續睡吧,爸爸媽媽要走了。”媽媽的聲音有些哽咽,我心里酸酸的。我知道他們要離開了,但我還是裝出一副沒睡醒的樣子,轉過頭用被子蒙住自己,不讓媽媽看見我在哭泣。
隨著門漸漸關上的聲音,那個過去溫馨的家瞬間變得冷清起來。我馬上站起來,裹著被子跑到陽臺邊,用力推開窗戶,踮起腳看向窗外。我看見清晨的街道是如此的冷清,昏黃的路燈下,兩個人影被拉得老長。街道上那唯一的兩個背影正是我的父母。我忍著腳底的寒冷,任憑瓷磚的冷氣一直滲進心里。我一直在那兒站著,看了好久,我看見媽媽時不時抬起手擦擦眼角,她一直低著頭,一步一步向前挪著。我也看見爸爸抬起手,拍拍媽媽的肩,好像在說什么,那樣子,就像是一個表面冷漠的大人正在安撫一個傷心的孩子。
我一直站在陽臺,目送著他們,好久好久。一直到他們搭上了去火車站的公交車。媽媽上車時,往家的方向看了一眼,“媽媽!”我情不自禁地喊了出來,但是聲音很小很小,只有我自己聽得到。我隔她那么遠,卻好像可以看見她濕潤的眼角。
目送父母時,我感覺到我的心仿佛一點一點地碎開,四周十分的沉悶、幽暗。在父母走了好遠之后,那股積壓在內心的熱泉終于從眼中沖了出來,我一個人蜷縮在陽臺的角落哭了很久。
那一次目送,在我的記憶中是如此深刻。它讓我如此傷痛和絕望,卻又讓我明白,人生總是會經歷一次又一次的分離,我也會在這一次又一次的分離中長大。
【作者系湖北省天門市華泰中學1002班學生,指導教師:李選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