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雷默音樂教育思想中“融合主義”的認識

[摘 要]

在20世紀八九十年代，隨著西方哲學文化視角的變化，一部分學者對審美音樂教育哲學提出了不同的呼聲。伴隨著相關領域的發展，美國著名教育家雷默從更加宏觀的角度來審視音樂教育問題。在他的第三版《音樂教育的哲學——推進愿景》中，提出了構建一種走向融合，“以體驗為基礎”的音樂教育哲學。通過對《音樂教育的哲學——推進愿景》的閱讀與分析，將在下文討論對于雷默音樂教育思想中“融合主義”的認識。

[關鍵詞]音樂教育;審美主義;后現代主義;融合主義

[中圖分類號]J60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 1007-2233（2019）08-0029-02

貝內特·雷默是美國著名的音樂教育家、思想家，在20世紀60年代到80年代，他所倡導的審美的音樂教育成為當時音樂教育哲學思想的主流，并運用于當時的音樂教育實踐中。他認為當我們把音樂教育上升到專業學科時，那我們就需要一個信條來支撐它的實踐，這就是音樂教育哲學。1970年，雷默的第一版《音樂教育的哲學》正式出版，內容闡明了他的音樂教育哲學的觀點，同時為審美音樂教育建立了一套理論的框架，在1989出版的第二版本中對其原有思想進行了進一步的補充與說明。

在20世紀90年代，隨著社會大環境的不斷進步，各類哲學理念的多樣化發展，部分學者對雷默所倡導的審美的音樂教育哲學觀念提出了不同的意見。他的學生艾略特提出了圍繞著實踐所展開的音樂教育哲學觀，在他的代表著作《關注音樂實踐——新音樂教育哲學》中闡述了他自己的觀點，通過批判性的討論和實踐原理的發展理解實踐哲學，對《音樂教育的哲學》中雷默以“審美”為核心的哲學觀點進行批判。同時隨著心理學、人類學、精神科學等領域的發展，雷默將其思想重組，在2003年出版了第三版《音樂教育的哲學——推進愿景》。本書詳細地對各種觀點加以對比，以更加宏觀的、多元的視角來審視音樂教育，多方面、全方位地來完善自己的觀點，希望可以構建一種走向融合，“以體驗為基礎”的音樂教育哲學。

一、融合主義的定義

“融合”這一詞最早可以追溯到希臘文中的“synergistic”，基本的含義為 working（or acting） together（一起工作），意思為使不同的思想或是行為相互合作。在第三版《音樂教育的哲學——推進愿景》中所提出的“融合”是指將當下不同的音樂教育哲學思想去除兩面最極端的部分，將其中非極端思想部分加以綜合。提出融合主義理論就是為了避免思想走向極端，試圖將二者綜合的一種理論，它代表著一種合作精神，通過合作將影響力擴大，使問題得到更加全面綜合的解釋。 融合主義出現是為了避免諸如“非此即彼”的態度，過于關注某一論點，就有可能放大它所呈現的問題觀點，最終走進我們俗稱的“牛角尖”中。融合主義采取的是一種更加傾向于開放、包容、合作的態度與立場，用一種合作開放的心境來代替永無休止的對立戰斗，是一種對尋求一致或者融合的觀點開放的心境，來代替只盯住不和，這是一種對承認細微差別開放的心境，是對立觀點達到某種層面的調和，在一定的范圍內尋求共同的觀點。這樣的立場顯示了融合主義的實質所在，它是一種有創見的、探究性的、解析性的多元主義形式。[1]

二、融合主義辨析

（一）融合主義與折衷主義

在談到融合主義觀點時，雷默首先指出了折衷主義與融合主義間不同的關系，部分學者認為融合主義與折衷主義的意思大體上相同，但實際上，融合主義并不等同于折衷主義，二者有著本質上的區別。折衷主義的想法并不是要建立一個全新的哲學體系，而是從各種體系中把一些重點條目歸納一下，總結到一起來討論。歸根到底，折衷主義沒有建立一個真正屬于自己的體系，它是將他人思想匯集到一塊兒，以他人思想做支持的觀點。折衷主義代表法國哲學家庫桑認為，不會再出現新的哲學思想，如今哲學上的發現都是過去的哲學家已經闡明的，只是在過去的哲學上進行批判來進行真理的選擇。而融合主義不同于折衷主義的是，它并不是簡單地將其他觀點隨意拿來進行批判、選擇，它是想要建立一種獨立的哲學立場，形成有獨立創建性的理論結構體系。

（二）融合主義與多元主義

在面對融合主義與多元主義間的辨析上，雷默認為“融合主義和多元主義有相同之處，但又超越了后者”。多元主義可以吸納著多種觀點與主張，包容著各類來自四面八方形態各異的觀點和理論，意見也可以分化為多種，就像我們所熟知的一句話：“一千個讀者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根本上來看，多元主義是將許多理論觀點全部引入，但卻少了結果上的自我觀點。但相比多元主義而言，融合主義雖然也是融合諸家的學說，但最后卻能夠明確地變大自己的觀點與所持立場。這樣看融合主義和多元主義有著相似之處，以多元主義作為基礎卻又超越了后者。在論述某一種理論時，相較于多元主義，融合主義雖然探索問題的眼光是多元的，但問題的結論是統一的，它是將與之相關的信息進行篩選、分析、結合，最后形成更為明確的結論觀點。所以雷默認為，融合主義是更為細膩、嚴謹的多元主義。 [2]

（三）融合主義與辯證主義

辯證主義所倡導的不是一定要把問題中所有存在的不和諧部分全盤否認，或是在將問題中的兩個對立面統一協調化，它所提倡的是在對待問題時要持有另一種態度，要以一種辯證的思維看待、分析各類問題，并能在這種不和諧的狀態中繼續生存下去。因此，辯證主義的重點是在于要在各種不和諧之中具備收放自如的能力。辯證主義與融合主義既有相似之處也有不同的部分。相似之處在于，融合主義中也承認了思想觀點當中的矛盾兩段與對立部分的存在。但辯證主義是要我們適應或承認凡事中矛盾對立的存在，但融合主義是要在這些矛盾中找到它們的中間地帶，將二者相互平衡，找到其中更加令人信服的解決方案。

三、融合主義理論方法的體現

雷默運用融合主義理論方法對形式論、實踐論、功能論等幾種不同的音樂教育哲學觀點進行分析與相互之間的對比，提出了“以體驗為基礎”的音樂教育哲學，這樣使當前的多種教育觀念與音樂教育的實踐間進行有效的協同。[3]對于音樂實踐方面問題，他將這一理念滲透到了各個方面，我將選取后現代與現代主義間的融合與形式主義和實踐主義的融合談談我的認識。

（一）后現代主義與現代主義的融合

后現代主義與現代主義觀點不同：現代主義主張“本質主義”“真理性”“唯一性”等等;而后現代主義最明顯的特征是反對“本質主義”“反理性”，后現代主義認為凡事無絕對的答案也沒有如公理一般的真理。后現代主義的音樂教育觀念倡導一種“自由”的學習態度，它沒有固定的模式，同時后現代主義下的音樂創作是普遍的、廣泛的，它認為人人都是作曲家，尊重每一個人獨特的音樂理解與體驗。如此看來后現代主義與現代主義之間似乎形成了鴻溝，形成了兩個極端的對立。雷默希望在這樣兩種針鋒相對的觀念中間找到平衡地帶。

雷默在書中提到：“與我們在極端而寧折不彎的立場之間，由一種知識和運營戰爭狀態下所能成就的相比，在那個中間地帶，我們更有可能取得志趣相投的專業人士有利的團結，他們能夠朝著相互渴望的目標采取合作行動。”雷默認為，在研究探索問題的過程中，過于極端地追求問題的答案顯然不是最好的方式，應保持兩極端之間一種恰當的平衡，吸收其中有價值的部分。現階段我們眼前所呈現的現代主義與后現代主義間的分歧主要在于它們的特點被無限放大，形成了一種無法調和的狀態。但是實際上，在很多現代主義的作品中我們可以看到后現代主義的特征，而在后現代主義中也不難發現現代主義的創作手法。

（二）形式主義和實踐主義的融合

著名作曲教師娜迪亞布朗熱認為，音樂對于她來說，最偉大的目標就是，不論何時作曲家、演奏者還在不在，但音樂作品還保留著。[4] 形式主義把音樂作品單獨呈現出來，作品美的本質在于它的形式，音樂內在的意義能夠從作品中尋找。

形式主義音樂與實踐主義音樂的觀點站在兩個不同的對立面。實踐主義音樂強調音樂的過程。這里所提到的過程是音樂作品的創作者、表演者，每一個過程中都包含著對作品不同的見解與處理，也能在其中看出加入了不少后現代主義思想。

形式主義與實踐主義都從不同的角度來分析音樂的本質，兩個方向都有其道理，對于音樂來說，形式主義過于強調了最終的音樂作品忽略了創造出音樂作品的過程，而實踐主義又恰恰相反。因此，在形式主義的方面看，雖然音樂本體的形式固然重要，但也不可以徹底不顧產生音樂的每一個過程。另外，過程總要產生產品，這是事物發展的必然結果，若沒有形成好的音樂作品，那么創作以及表演過程的意義也并不大。這樣看，將實踐主義與形式主義融合，承認過程和形式對于音樂來說都很重要，尋求二者之間的一種平衡狀態，不過多地推崇哪一種形式，而是探求其中對于音樂教育起到好的作用的部分并加以融合，更好地運用在教學實踐當中。

以上所提到的這些與審美教育表現得極其對立的教育理論，雷默并沒有對它們進行全盤的否認，首先認可了他們存在的可能性，在尋找到他們之間共同的特征后，使其間達到一種互相平衡的狀態。其實正是雷默與許多教育家對教育哲學方向的不斷探索、實踐、研究，才推動、促進了這樣的轉變，使音樂教育事業在更宏大的視野中健康有序地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