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音樂療法系統與現存問題分析

[摘要]本文闡述了五行音樂療法的產生的歷史、治療原理以及音樂與治療的聯系，通過不同系統的功能性比較進行跨系統的聯系。從音樂色彩和情緒的關聯性上分析五行音樂的系統，并對比其他系統就差異性分析原因，且分析當前五行音樂療法的阻礙和研究問題，為接下來對五行音樂療法的研究鋪墊基礎。

[關鍵詞]音樂治療;五音治療;音樂色彩

[中圖分類號]R7494[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7-2233（2019）10-0154-04

人類身心疾病的治療走到今天，從某個角度講已經取得了令人可喜的成績，各種治療理論以及隨之誕生的治療技術與手段層出不窮，在這些諸多的治療理論與技術手段中，音樂治療以其獨有的治療風格和效果在醫療實踐中運用越來越廣泛，其內在的工作機理也越來越引起關注和研究。

縱觀我國歷史，音樂治療這一理念的提出及應用，早在2000多年前的古籍《黃帝內經》中就有記載，古人將音樂與治療疾病聯系起來，通過五行的辯證思想，將五音（宮商角徴羽）與五行（土金木火水）以及五臟（脾肺肝心腎）三者之間互動、影響關系挖掘出來，并應用于實際生活中，也就是現在所說的五音治療法。在國外，美國20世紀50年代，音樂治療已經開始進入快速發展，經過半個世紀的發展和不斷完善，已經擁有了一套完整的治療體系，而我國則是近些年開始發展，但相對于適應我國社會人文環境的治療體系還沒有建立起來。為此，本文試圖從五行音樂療法系統構成、音樂色彩體系、和聲功能等角度去分析五行音樂療法系統，為有關研究者開辟一個新的思考視角，同時，對近些年相關研究的方法和方式上存在的問題提出了探討。

一、音樂治療方法的種類

現如今，音樂治療的方法可以概括為兩類，一類是物理方式對人產生影響，通過聲波或電的儀器的作用，對人進行治療。眾所周知，聲波具有能量，其治療原理為：任何物體都有共振頻率，人體的共振頻率多數為次聲波（0～20Hz），人們通過諧音列（泛音列）的倍數基頻共振，或直接用次聲波刺激人體產生共振的原理，激發能量進行治療。雖然近些年來此方向研究有所成就，然而這種方式在治療中多數已經脫離了音樂性，已經脫離音樂治療的本質。我們說音樂治療，一定是音樂性與治療同時兼顧，不能因為治療而忽略音樂性，也不能因為音樂性忽略治療，應是二者齊頭并進互相兼顧才為切中要義。

另一類是通過改變人的精神狀態對人產生影響，在醫學上解釋，就是音樂通過聽覺中樞，協調了腦干網狀結構與大腦皮質之間各部分功能的關系[1]，從而對人的精神狀況產生影響。簡單地說來，就是音樂對人的情緒產生影響，從而影響人的精神狀態，并通過這種影響對人的身體進行調節。在現實生活中，無論是否從事與音樂有關的工作，我們都知道“好的音樂使人身心愉悅”“嘈雜的聲音讓人心情煩亂”，這種影響短時間內可能對人不會產生明顯影響，但久而久之，一定或多或少對人產生影響。在這方面的研究中，多數是通過大數據得出結論，從表象發現問題，并未詳細解釋其運行原理，或其原理描述不清晰透徹，很難在解決其他相關問題上提供更直接有效的經驗方法。

二、五行音樂療法

本文重點探討的五行音樂療法屬于上述所說的第二類，通過改變人的精神狀態對人產生影響。

（一）五行音樂治療原理

五行音樂療法又稱五音治療法，是以陰陽五行的系統觀念為理論基礎。陰陽五行學說是中國古代樸素唯物主義中的經典理論，在中國悠久的歷史中具有難以撼動的統治地位，也為古代各學科的發展鋪墊了理論基石。中醫認為構成世界的基本元素為金、木、水、火、土五種元素，而世間萬物也可以通過五行各自的特點進行類別劃分，其五行各自特點為“水曰潤下，火曰炎上，木曰曲直，金曰從革，土爰稼穡”。然而，現在常有人曲解含義，認為其五行所代表的金、木、水、火、土為其自然界本身物質，五行最初的來源的確來自于自然界本身的物質，但慢慢演變成一種所存在狀態的特性，是一種運動的、抽象的概念，而并非其字面意思[2]。

在《黃帝內經》中，多次將五音、五臟、五味、五色、五行等結合起來，例如《素問·金匱真言論》中曾寫道：“東方青色，藏精于肝，其類草木，其音角。南方赤色，藏精于心，其類火，其音徵。中央黃色，藏精于脾，其類土，其音宮，西方白色，藏精于肺，其類金，其音商。北方黑色，藏精于腎，其類水，其音羽。”其關系見下表。

從中我們可以看到，五行的劃分下，五音、五臟、五志和五色進行了分類，進而根據不同人的身體狀態選擇進行治療。

（二）對五行音樂療法原理的分析

從中醫對五行的觀念和定義可以得出，五音之間的關系應和五行一樣，是整體的、系統的，具有五行的制化機制。且宮（1）、商（2）、角（3）、徴（5）、羽（6）也并非對應著某個特殊頻率，就如同現在音樂中的“唱名”一般，其各個音之所以能表現出屬性是因為環境其他音的參照作用，是一種相對音高的概念。如若五行中各個音所對應的是絕對音高——也就是某個固定音頻，那么在不同的調式中，固定頻率在不同調式中對應的音的位置發生了改變，然而音屬性并未發生改變，那么五行的制化順序則發生了變化，所以并不成立。以國際標準音440Hz舉例說名，在C大調中440Hz對應“6”，也就是五音中的“羽”，五行中的“水”，那么在D大調中440Hz對應的則是“5”，而在之前曾敘述“徴（5）”是和“火”的對應關系，二者明顯沖突。

在理解五行音樂療法是在相對音高的條件進行的同時，另一個問題迎面而來，我們上述說到要想確定音的屬性，需要通過其他音的位置關系來進行參考，也說到五行音樂療法是整體系統的觀念，假設確立了此次治療是以“心（徴5）”為核心，那么“徴5”在音樂中所占的比重應該是多少呢？應該以什么樣的方式展現？這個問題至今尚未有人能回答出來，但是同時也折射出國內對于五行音樂療法的兩個看法，第一種認為五行音樂療法所指的是五音所對應的宮、商、角、徴、羽調式進行治療，也就是以宮、商、角、徴、羽做主音形成的五聲調式，類似于Ionian、Dorian、Phrygian、Mixolydian、Aeolian調式，其中差異在于后者為七聲調式;第二種認為五行音樂療法特指的是音階中音和音的關系，并從時間上指出了古人提出五音一詞是還尚未有調式含義[3]，也就是旋律性，通過旋律來進行治療。在筆者看來，二者均有可取之處，音階的旋律是確定音的五行屬性不可磨滅的因素。同樣的，在一個調式當中，確定調式的色彩是由調式當中各種各樣的音程關系所決定的，且以五音為主的主和弦的色彩很大程度上確定了調式的色彩。這一點也和五音—五臟中宮（1）和脾的對應關系如出一轍，脾在五行屬土，主運化，負責運化水谷精微、輸布營養給其他臟器，且在子午流注中，有四時皆有土的說法，在方位中也是土為中央，脾是后天之本。這一點在和聲學上和調式的其他音對主音的傾向性1（一級主音）和主音的穩定性，在功能上二者有著異曲同工之處。而從另一個角度來看，正如同每條經脈上五輸穴一樣，肺經屬金，腎經屬水，但是各自經脈上的五屬穴卻又再分五行。無論是調式還是旋律，二者并不沖突，而我們需要在兩者之間找到共同點來達到平衡。

三、音樂色彩和情緒關聯分析五行音樂療法系統

人們在欣賞音樂的過程中，有一部分人會隨著音樂聲的響起，在腦海中伴隨有色彩的浮現。同樣，當人們看到某種顏色，從而會感受到某種情緒，這種現象在心理學中被稱為聯覺。所謂聯覺，是人身上一種跨系統的映射反應，例如成語“望梅止渴”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這種聯覺反應非主觀臆想，有科學家曾做實驗證明這種應激反應是真實存在的，且聯覺的出現條件和每個人的社會環境、教育程度、成長環境息息相關，這種影響既有先天遺傳的因素，更有后天成長環境的影響。在中醫五行理論體系中，若要從色彩體系中進行論證，首先需要解釋古代青、赤、黃、白、黑與現代理解顏色的差異，在五色中，赤、黃、白并未有太大爭議，其中“黑”的前身最早記載是“勿”或“幽、玄”，其意思是黑色或者是雜色，“青”字一詞出現較晚，最早“青”字一詞常常和“黑（蒼）”“綠”“藍”混用，而后才有荀子的“青取之于藍而青于藍”[4]，而對于這些色彩和情緒的聯系，多數來源于自然界，我們可以在五行的類別劃分中看到很多影子。例如顏色和屬性的劃分，木—草木—青，且肝屬木，主疏泄，在人體中負責調理氣機促進津液分布，而植被的存在對自然界起到調節溫度與濕度作用，并且進行著光合作用。遠古時期，夜晚照明只有火，人們在黑夜中迷路，看到火光無疑是喜悅的，同時火能給人們帶來溫暖，且溫度的變化能對人的心跳、新陳代謝有影響，所以有火—喜悅—紅色—心的聯系;相反，人們對黑暗的恐懼與生俱來，而人們常說的“嚇尿了”是指人們受到驚嚇時，意識受到沖擊，負責控制尿道排尿的括約肌失控。在中醫學里，腎的主要功能之一是“主水”，最直觀的表現就是排尿，所以有水—恐懼—黑色—腎的聯系。國內也有人做過顏色—情緒的對應試驗結論，也有紅色對應著興奮、喜悅，黑色對應著悲哀、厭倦、恐懼的結論[5]。

若從音樂色彩和情緒的關聯性來看，中醫將五行與五音對應，上述中說到色彩與情緒的關聯，我們可以將五音進行顏色劃分，從色彩體系分析，雖然五行在顏色上的代表只有五種顏色，但已構成了三原色紅黃藍和色彩明暗的白和黑，已能構成所需要的所有顏色，如圖所示，任何顏色都可以在兩個倒扣的三棱錐中的一點表示出來，且不同的位置的各基本元素的構成比例不同。同理，將其圖中色彩替換成情緒，也可構建出五行為基礎的情緒體系，是以怒、喜、思、憂、恐為基礎體系，而不同的情緒由不同基礎情緒的比例而構成。將音樂—色彩、色彩—情緒聯系起來并非我國獨此一家，例如牛頓的光色實驗將一束光通過三棱鏡折射到一個平面上，將色散出的7種顏色和7音階聯系起來，達爾文通過油紙、豎琴、活動的彩色玻璃，將音樂附帶有顏色，國內已有學者系統的針對音樂色彩和情緒進行探討[6]。

四、不同系統的差異性分析

在國內外眾多關于音樂色彩、情緒體系的研究當中，如圖：

三個世紀以來，顏色和音樂的對應模式，情緒理論中PAD情緒，將情緒通過P愉悅度，A喚醒度，D優勢度，分為8大類。還有REThayer平面二維思維體系將情緒分為由壓力和能量建立起的平面坐標軸來將人的心理活動狀態進行劃分[7]。我們可以看到，中醫五行音樂療法的理論體系無論從色彩上還是情緒上，與其他學說大相徑庭，但其他學說也未達成共識。

首先，從形式的差異上來看，五行音樂療法只有對五個音有明顯的屬性定義，且相對于其他學說，多是七音或者十二音。且前者為相對音高，后者多為絕對音高。并且五行音樂療法的切入點多是從系統的功能性上結合自然界原有事物進行劃分，而后者多數從物理上色光的波長、聲的波長建立聯系，且實驗的結果是以大數據統計得出，二者的切入點不同是結論不同的直接原因。而造成這樣結果的根本原因整體上可以概括為社會環境，地理環境，人文差異等因素導致，社會的制度構架，地理環境中山川河流的氣候分布，都會影響一個地區文化[8]，且音樂也是文化的載體，不同地區的音樂都具有獨特的一面，且給人的感受是非常主觀的，所以各時期不同的學者對于音樂色彩的研究結論截然不同。

五、當今五行音樂療法研究存在的問題

五行音樂療法早在2000年前就有記載，在千年的歷史長河中并未有太大基礎理論變化，現今的五行音樂療法也多是參考古籍，而在上述分析系統差異性的根本原因中提到人們對音樂的感受是隨著環境時代的變化而變化的，對照古今社會結構和環境比較來看，五行音樂療法應隨著時代的變遷不斷變化來適應新的環境，而非墨守成規。從音樂發展的角度來看，調式上從五聲發展到了七聲，律制上三分損益法到十二平均律，如若不在體系上及時轉變，終究會被時代所淘汰。

當今五行音樂的阻礙主要矛盾在于兩點：

第一，五行音樂療法對于現今各種五聲之外的音屬性的解釋。

第二，五行音樂療法的治療系統體系的建立，當今沒有一套關于五行音樂療法針對某一具體疾病通過辯證，結合中醫的理論體系針對治療的方法。這是當前對于五行音樂療法發展最重要兩個方面。

而現今關于五行音樂療法研究中多數以問題—結果的兩點式研究，缺乏整體觀念，其中間實驗過程經不起理論和科學的推敲，以某課題針對抑郁患者治療舉例，在實驗過程中對音色，節奏，旋律，調式等關鍵因素未進行控制變量，僅憑實驗數據結果Pgt;005就得出五行音樂對抑郁癥患者有作用，而對是因五行音樂療法而非其他因素起到主要作用這個質疑，顯然結論是站不住腳、讓人不可信服的。總的來說，相關實驗研究仍然存在大量不規范問題，須不斷改進。

結語

通過分析不僅可以看出，五行音樂療法系統獨特的切入視角和強大理論體系，無論從五行音樂療法對于本國人們具有天然契合角度還是從傳統文化的繼承創新角度，五行音樂療法應是中國人在音樂治療研究和實施方面的首選。另一方面也能透過歷史的長河看到2000多年前古人的智慧，雖然其五行音樂療法的理論體系中仍有一些難以和現代的文化或是思維達成共識，但是我相信會在一代代人的努力中慢慢變得更好！

注釋：

[1]鄭璇.音樂療法的進展和應用現狀[J].解放軍護理雜志，2003（07）：42.

[2]謝寧.中醫基礎理論[M].北京：中國中醫藥出版社，2011：11—14.

[3]宋博媛.五行音樂治療指瑕[J].中國音樂學（季刊），2016（02）：40—41.

[4]王文娟.五行與五色[J].美術觀察，2005（03）：82.

[5]黃希庭.關于中國人顏色情調的研究[J].心理科學，1991（06）：1.

[6]張聰聰.音樂和顏色的情緒性關聯[D].上海：華東師范大學，2014：2.

[7]耿凌艷.音樂可視化設計中的映射探究——以Thayer情緒模式與伊頓色彩理論的對應關系為例[J].裝飾，2017（07）：104.

[8]齊易.論河北民間音樂色彩區的劃分[J].武漢音樂學院學報，2016（01）：46.

（責任編輯：張洪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