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特斯演唱在阿克塞的現狀

葉爾泰·哈布德開

阿克塞哈薩克族自治縣是甘肅省唯一一個以哈薩克族為主體的少數民族自治縣，成立于1954年，1997年被國務院批準為對外開放縣。阿克塞縣地處甘、青、新三省（區）交界處，位于河西走廊西陲、青藏高原北緣。東與肅北蒙古族自治縣接壤，北與國際旅游名城敦煌市為鄰，南與青海省接連，西與新疆維吾爾自治區隔沙漠相望。全縣總面積3.1萬平方公里，有哈薩克、漢、回、蒙、維吾爾等11個民族，總人口12000余人，其中哈薩克族占全縣總人口的41.3%。

流行于甘肅阿克塞自治縣的“阿依特斯”是哈薩克族人的民間藝術形式，也是具有代表性的哈薩克民族非物質文化遺產，它不僅是一種有廣泛群眾基礎的娛樂活動，更是當地人節日、慶典活動的重要組成部分。阿依特斯于2008年6月被國家列入第一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擴展項目名錄。

阿依特斯具有歷史悠久、根基深遠、社會影響力廣泛、群眾色彩濃厚、民族特點鮮明等特點，具有很強的生命力。阿依特斯根據內容的不同分為阿肯彈唱（阿肯阿依特斯）、傳統對唱等。阿依特斯歌詞均為即興創作，沒有固定的場次。阿依特斯阿肯必須有敏捷的才思和淵博的知識、出口成章的才華、對事理透徹的理解和較高的藝術修養，要在瞬間對答如流，以理以才服人。阿肯阿依特斯對唱一般采取揚己抑人，力圖先聲奪人的方式，語言尖刻，但又互相諒解。勝不驕、敗不餒。勝者謙和有禮，敗者不恥于輸。阿依特斯必須在眾人聚集的場合下舉行，通常在不同部落、不同地區的阿肯之間展開。在群眾性的對唱中，只要有一些口才的男女老少都可以參加。

阿依特斯音樂來源于哈薩克民歌，阿依特斯中所采取的曲調，都由歌者在傳統曲調中選擇。雙方所選用的曲調在音樂結構、調式、旋律、節拍、內容等方面都沒有嚴格的限制與約定。阿依特斯沒有固定的曲牌或相應的唱腔流傳，演唱者一般多彈奏冬不拉為自己伴奏，偶見不用冬不拉伴奏的演唱。

阿克塞地區的阿依特斯演唱主要有兩種形式：一是阿肯懷抱冬不拉自彈自唱。這種彈唱多是演唱傳統的敘事故事或詼諧幽默的笑話。這種形式有兩種演出模式：1.即興演唱。強調展示歌手的創作和演唱才華，必須當眾表演，才思敏捷，感情真摯。2.演唱敘事體長詩。這種模式源遠流長，是草原游牧民族歷史和文化傳承的重要手段，但是對阿肯的要求較為嚴格，演唱莊重。二是對唱。有兩人對唱，也有多人對唱。對唱的特點是即興創作，具有賽歌的性質，把雄辯和唱故事結合在一起，既富生活氣息，又生動活潑。所唱的內容大致可分為頌歌、情歌、習俗歌、詼諧歌等。

阿依特斯善于抒情，曲體結構極為自由，沒有固定曲調，以說唱為主、伴奏為輔，彈唱時往往以熱情洋溢的前奏引出高亢悠揚的歌聲，有如湍湍激流傾瀉不止。這種彈唱適于演唱古老的敘事長詩，也便于演唱即興創作的詩歌，用以描繪大自然，歌唱牧區草原的新生活。另一種阿肯彈唱，有幾種固定的曲調，音樂上以大幅度的節奏變化，頻繁的2/4與3/8的對比變化和富有特色的調式交替而給人以充滿活力的聽覺美感。演唱時往往有幽默風趣的表情，適于演唱自然風光、生活習俗等短歌。另外有男女對唱的形式，常見于草原上一年一度盛行的阿肯彈唱會。20 世紀50年代以后興起的多人齊唱形式，是借鑒了柯爾克孜族的“庫姆孜彈唱”逐漸演變而成，以彈唱短歌為主，節奏比較簡單，曲體結構嚴謹，易唱易記，大都是歌頌新生活的創作。

近年來，阿肯彈唱已經成為阿克塞地區民族傳統文化和旅游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當地政府和廣大哈薩克群眾以歌會的形式來展示阿肯彈唱的民族特色。這種歌會可以延續幾天甚至半個月，人們一直沉浸在熱烈而輕松的氣氛之中。與此同時，彈唱會期間，也舉行賽馬、叼羊、姑娘追等一系列民族傳統活動，騎手們還表演騎馬拾銀、飛馬射箭、馬上摔跤等技巧性很強的民間體育項目。在這些重大的習俗活動中，擔任主角的就是阿肯。在文字還沒有形成的時期，草原牧人的文化創作成果主要依靠那些能夠彈唱許多長詩及民歌的阿肯們保存、流傳、總結和發展，所以阿肯被認為是民族文化的繼承者和傳播者，備受人們的愛戴和尊敬。善彈會唱兼有藝術創作才能的阿肯們通常能把草原牧人的喜怒哀樂以及理想愿望編成歌詞，廣泛傳唱。除了在平日生產和生活中的即興彈唱，阿肯的重要活動是參加聚會時的對唱。俗語說：“阿肯活不到千歲，但他的歌聲能流傳千年。”

阿肯彈唱在阿克塞地區有著廣泛而又深厚的群眾基礎與經濟發展基礎，正是這種機遇，使得阿克塞地區阿肯彈唱的影響力逐步向外發展。特別是連續五屆阿肯阿依特斯活動的開展，阿克塞地區青年阿肯彈唱的表演者已經在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和哈薩克斯坦共和國的一些地區留下了他們的足跡。隨著改革開放的不斷深入，阿克塞縣的阿依特斯阿肯們隨團出國訪問演出，擴大了影響，增強了海內外的文化交流。阿肯彈唱隨著旅游業的興起，作為一種民俗風情將成為阿克塞地區主要的民族文化內容之一。

開展對阿依特斯的搶救、保護、傳承和發展，對于繼承和弘揚優秀民族文化傳統，豐富中華民族藝術寶庫，加強中國新疆哈薩克草原文化藝術和世界各國人民的友誼及文化交流具有深刻的意義，并將對中國乃至世界文學藝術史的研究起到重要作用。古老的冬不拉，原生態的阿依特斯，將綻放出更加燦爛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