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對于西方綠色左派對馬克思生態觀的種種責難,福斯特持嚴肅的反對態度。為了駁斥早期生態學者對馬克思種種曲解,福斯特全面系統的考察了馬克思主義學說,耕讀與剖析了馬克思主義經典著作中唯物主義生態思想,挖掘與梳理了馬克思生態思想與馬克思唯物主義哲學內在的關聯性的,全面彰顯了馬克思生態思想的理論意蘊,捍衛了生態學在馬克思唯物主義中的重要地位,重構了唯物主義在生態運動中的引領地位。
關鍵詞:福斯特;馬克思;唯物主義哲學;生態學馬克思;生態意蘊
一、福斯特對馬克思唯物主義哲學的生態意蘊的建構的緣起
早期的諸多生態學者對馬克思是否鮮明的系統的提出過生態學思想表示質疑,他們認為馬克思作為物種主義者,缺乏生態意識,馬克思歷來主張把人類與動物徹底分開,是十足的人類中心者。另外馬克思缺乏生態關注,沒有解決對自然的掠奪問題,就其本質而言,是反生態者。最后在馬克思著作中的并出現生態觀點與其主體內容顯性關聯,加之他對技術對環境的負面影響不感興趣,所以不具備研究生態問題所需要的理論基礎。
對此,福斯特認為對上述觀點,沒有認識到“馬克思的世界觀是一種深刻的、真正系統的生態(指今天所使用的這個詞中所有積極含義)世界觀,而且這種世界觀是源自于他的唯物主義的”從而有意或無意混淆了馬克思唯物主義與機械唯物主義的本質區別。福斯特指出,造成這一誤解的根源在于西方的生態理論家將唯物主義簡同于機械決定論和技術決定論,既沒有洞察出生態思維方式的演變與近代科學和近代唯物主義的發展交互性的,也沒有窺察到馬克思唯物主義哲學的特殊性,進而陷入了“生態中心主義”價值觀和“人類中心主義”價值觀的抽象論證的泥淖中。
福斯特強調,馬克思在生態方面的深刻見解源自于他對十七世紀的科學革命的深入探究和十九世紀人類生存環境的深刻探索。馬克思唯物主義哲學作為其思想理論的邏輯基點,突出特點和優越性在于“這種唯物主義強調物質—社會生產條件這個社會前提,以及這些條件如何限制人類的自由和可能性,而且因為,在馬克思那里,至少是恩格斯那里,這種唯物主義從來沒有忽視過這些物質條件與自然歷史之間的必然聯系,也就是與唯物主義自然觀的聯系。”由此可見,實現生態學與唯物主義的辯證融合,呼喚馬克思唯物主義哲學生態思想的出場。
二、福斯特對馬克思唯物主義哲學的生態意蘊的建構的邏輯
(一)馬克思生態思想的萌發——唯物主義自然觀的初現
福斯特認為,馬克思唯物主義哲學生態思想最早可追溯到伊壁鳩魯那里。伊壁鳩魯哲學作為一個嚴密的邏輯體系,他的唯物主義似乎神奇般的預見了科學發現與發展的非凡水平,并對17世紀科技革命和啟蒙運動中的前沿科學家產生了巨大影響。伊壁鳩魯道德觀源自于其唯物主義視野,其本質起點就是消解由封建迷信和傳統宗教引發的對死亡的恐懼,在如何審視自然的問題上,伊壁鳩魯批判徹底的決定論并排斥一切形式的宗教目的論,其最終目的就是獲取對自然及其規律的真知,將神學目的論在自然界中徹底驅逐,由此捍衛唯物主義進化論。福斯特指出,伊壁鳩魯哲學通過原子偏斜論,以唯物主義視野強調了人的死亡和自由,有力的抨擊并超越了機械唯物主義。伊壁鳩魯主義認為生命來源于神創,拒絕一切依據神的意圖或者假借終極原因而對自然作出不合理解釋。這與馬克思主張的自然主義、唯物主義和人本主義具有一致性——“人直接的是自然存在物……和動物植物一樣,是受限制的受動的受制約的存在物人類實現自身需求的歷史即為人類正真的自然史”;“科學只有從感性意識和理性需要這兩種形式的感性出發,因而,只有從自然界出發,才是現實的科學”是一致的。福斯特認為,馬克思正是從伊壁鳩魯的哲學觀和近代在自然科學發展的進程中來闡發自己的生態世界觀的內蘊與特質的。
(二)馬克思生態思想的發展——唯物主義歷史觀的溯源
福斯特認為,馬克思在1844年到1883年間,其政治經濟學的中心主題之一就是批判馬爾薩斯關于土地和人口之間關系的理論。福斯特更強調,馬克思對馬爾薩斯人口理論批判、對普魯東機械觀點批駁、對費爾巴哈直觀主義的決斷,是馬克思主義唯物主義歷史觀發展史上具有標志性意義的事件。
在《政治經濟學批判大綱》一書中,恩格斯認為“馬爾薩斯的人口理論只不過是認為精神和自然之間存在著矛盾并因此使二者墮落的宗教教條在經濟學上的表現而已”。恩格斯在書中抨擊馬爾薩斯人口論是在為維護人類和自然的剝削制度做辯護,并尖銳駁斥了它的前提的無情的本質:不顧任何歷史條件的變化和社會生活的變遷,認為人口原理適用于任何時間和地點——人口原理不僅適用于美洲殖民地、澳大利亞,同樣適用于人口密集的歐洲。恩格斯批評馬爾薩斯人口論過去學說中最野蠻暴力的使人絕望的學說,因為人口法則的目的就是將“窮人獲得救濟是一種權利”的思想在貧困者腦海里清除出去,并使人相信造成社會貧困的原因在于“人口過剩”,因而無法使窮人免于饑餓。福斯特認為,馬克思有關無產階級觀點——相對人口過剩、勞動力后備軍的概念,是在其批判以馬爾薩斯為代表的古典自由政治經濟學家一些不人道的觀念與做法的過程中發展成熟的。
對普魯東機械觀點批駁。在普魯東的《經濟矛盾體制》一書中,存在兩種批判傾向,一種是對政治經濟學的批判,另一種是試圖使資本主義社會化,這兩種傾向都源于寓言故事或者是有關天命目的論的參考文獻。在此書的開篇,普魯東便用諷刺的語調寫到:上帝假說,在不再否定上帝的文明中的存在,是必要的,肯定社會主義經濟公有制、肯定哲學神秘主義和現狀,就等同于天命的發展;上帝作為天命的有效理由無法被理性所證實,人文主義同樣如此。為了解釋他的觀點,普魯東假借“普羅米修斯”的名義以擬人化的方式來描述人類社會和人類活動。馬克思在《政治經濟學手稿》中,對普魯東的陳詞濫調做了鞭辟入里的批判:普魯東的“機械的普羅米修斯主義”言論是非歷史的觀點——它忽略了歷史發展,以及由此帶來的歷史的特殊性。在馬克思看來社會關系、思想、技術都是永恒的變化的,生產力的增長、思想的產生、社會關系的破壞只是運動的抽象。
對費爾巴哈直觀主義的決斷。費爾巴哈對黑格爾的批判雖然解除了唯心主義的魔法,炸開了黑格爾體系的堡壘,但在指導資產階級與無產階級的斗爭時,費爾巴哈的這種抽象的唯物主義便顯現出空洞的缺陷,是黑格爾體系的倒置——在對黑格爾批判時仍屬于非歷史的靜止的觀點,因而不會有任何結果。在《德意志意識形態》一書中,恩格斯和馬克思認為,費爾巴哈承認客觀現實的同時又扭曲了客觀現實,因為在消除宗教異化、建立物質存在過程中,費爾巴哈沒有注意到現實的異化,因此雖然他以唯物主義的為名,但其自然觀和本質觀還是陷在了抽象概念的泥淖中。因此,福斯特認為,馬克思與費爾巴哈的決斷就有了必然性。正是在決裂過程中,馬克思第一次透徹的表述了他以實踐觀為基礎的唯物主義自然觀和唯物主義歷史觀。馬克思對費爾巴哈的超越意在發展一種可以把生活能動方面的和人類自由意志從為中心主義的“牢籠”解放出來,為唯物主義插上“革命的”“實踐批判的”翅膀,從而拓展唯物主義理論的空間,把唯物主義發展到新的高度。
(三)馬克思生態思想的成熟——新陳代謝斷裂理論提出
福斯特認為,福斯特認為,正如瑪麗娜﹒菲舍爾提出來“工業新陳代謝”那樣,馬克思在經濟全球化的背景下,提出了用于分析城市和農村之間的物質交換的“新陳代謝”概念。新陳代謝表征著生物生長與衰落的復雜的生物化學過程,自19世紀40年代至今,已成為研究有機體與環境交互作用的方法論的關鍵范疇。馬克思所提出的“新陳代謝”,有其廣泛生態意義和社會意義:一是人類和自然通過勞動來進行相互作用的新陳代謝,正如蒂姆﹒海沃德解析那樣:這種新陳代謝,在自然方面由控制各種卷入其中的物理過程的自然法則調節,而在社會方面由控制勞動分工和財富分配等級的制度化規范來調節,另一個是描繪在資本主義社會中被異化的相互依賴的紛繁復雜的需求和關系,以及由此導致的人類自由問題。在《資本論》中,馬克思利用新陳代謝斷裂這個概念,論證了在資本主義的生產狀態:只有在使土地貧瘠后,再使土地自然性質耗盡后,資本家才關注土地,這一邏輯同樣適用于城鄉的敵對關系。因為在資本主義條件下,盡管農業中存在技術進步和科學發展,但是大規模的農業固有的特征,阻礙了任何對科學的土地經營的真正理性的運用,所以資本無法保持土壤組成成分的循環所需必要條件。福斯特認為,更為重要的是,馬克思通過運用這個概念來闡釋自然異化以及自然和勞動異化的概念的同時,完成了對資本主義社會異化的全面批判。
三、福斯特對馬克思唯物主義哲學的生態意蘊的建構意義
(一)理論意義
綜上所述,福斯特對馬克思唯物主義生態思想的認同與闡釋,有力的打擊了西方綠色左翼馬克思者對馬克思主義的詆毀、曲解,并深刻揭示馬克思的生態觀生命之基就在于他的唯物主義哲學。這在當代眾多馬克思主義者中獨樹一幟,獨領風騷。其次,福斯特在對馬克思唯物主義哲學的生態意蘊建構過程中,立足于馬克思主義經典文本,博覽群書,洞察細末,為我們全面了解馬克思主義的生態思想,充實馬克思主義理論樹立了光輝的典范。最后,福斯特將馬克思唯物主義哲學與生態學辯證的融合,在肯定馬克思唯物主義具有超乎尋常的巨大理論力量同時,開辟了生態批判的新視域,展現了馬克思作為社會生態學家的理論風范。
(二)現實價值
人類能否擺脫生態困境,建設一個與環境持續協調平衡的良性新文明,在很大程度上依賴于是否在生態文明理論與實踐的研究中堅定馬克思主義立場。建設社會主義生態文明,共筑美麗中國,是十八大以來我國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經久不衰的話題。在生態平衡急劇失調、自然災害頻發、生態污染與日加劇的全球背景下,將生態危機置于生態和社會的全景視域下,堅持唯物主義自然觀和歷史觀的有機結合、對消解生態危機、構建生態文明,具有重要的指導意義。而福斯特對馬克思生態思想的承襲與探究,為我們堅定社會主義信念,確立符合生態文明的生產方式,靈活運用馬克思主義的生態思想調節實踐方式,實現人與自然和諧發展,具有重要的現實價值。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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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陳譽瑤(1993.04- ),女,山東臨沂人,碩士,武漢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研究方向:馬克思主義發展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