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麻

謝宇 裴華

天色已經黑了，可是去私塾上課的建元還沒有回家，全家人都坐在堂屋里著急地等候著。唯有李時珍不慌不忙，說：“急什么？說不定又去哪里玩耍，忘了回家罷了。”

“師父，要不我出去找一找吧。”龐憲與建元關系最要好，所以請求道。

“不用，他一會兒就會回來的。”李時珍淡定地說。

就在全家人心急如焚的時候，建元一頭汗水跑了進來，一看大家都在堂屋，就知道自己令家人擔心了，馬上小心地給祖父、祖母、父親、母親行禮，然后才小聲說：“我回來了。”

“元兒，你去哪里了？天都這么黑了，如果發生危險可怎么辦？”李時珍的母親攬過孩子，不禁責備道。

“說，你又去哪里瘋玩了？我讓你去念書，難道連不讓父母親友擔憂的道理也沒學到嗎？”李時珍沉聲說。

“爹，我沒去玩。放學的時候我與同學從山間穿回來，發現了一種藥材，但很難挖，我用了很長時間挖它，所以才回來晚了。”建元有些委屈地解釋著，說完從書包里拿出一塊帶有環節的圓柱形肥厚根莖，直接遞到李時珍的面前，“爹，你說這是藥材嗎？我看著像。”

龐憲眼尖，一眼就看清楚了，這根莖肉質，長圓形，雖然帶著泥土，但顯出黃棕色的皮，斷面則是白的，很平。

“天麻？你是在哪里挖到的？”李時珍當然一眼就認出來了，馬上問。

“就在私塾東邊，那邊有一段山路。我開始看它的莖直立生長，顏色黃赤，如同鱗片狀的葉子，還呈膜質，覺得挺特別，就試著往下挖了一下，沒想到它有這么大的根。”建元一見父親不生氣了，馬上來了精神，“而且，我覺得這個根肯定還沒長大，因為它還開著花呢。花序是總狀，長10～30厘米，與莖的顏色相似，花苞片也有膜質，是線狀長橢圓形的，但花被有點歪，像一個壺嘴狀，口部斜形，呈三角形，唇瓣比較高，分成3裂。”

“你看得倒是仔細，可為什么不知道它是天麻呢？”李時珍被兒子氣笑了。這個孩子像自己，從小就對藥材感興趣，不過，父親可不希望孩子們也學醫，所以，他只收了龐憲做徒弟，讓自己的孩子去上學，希望他們將來去考科舉走仕途，這是父親長久的心愿。

“因為我沒見過天麻呀，但我覺得它和您用的藥材很像，所以就挖回來給您看一下。”建元說。

“建元，那里還有嗎？明天帶我去挖。”一邊的龐憲早忍不住了。

“應該還有。今天我沒工具，所以不好挖。你明天要帶個藥鏟才行。”兩個人竟開始商量著明天去挖天麻了。

“胡鬧！天麻要到秋末采挖才好，你們現在都挖出來不是浪費了嗎？建元只看到了它的花，要知道，它也是會結果實的。它會長一個倒卵形的蒴果，成熟后，里面會有很多細小的粉末狀種子。”李時珍馬上制止了兩個孩子。

“師父，天麻有什么功效？可以治什么病呢？”龐憲見師父不讓挖，只好問問與它有關的其他問題。

“天麻味甘，性平，歸肝經，是上好的定驚、息風、止痙之藥，而且能夠清風化痰、清利頭目、寬胸利膈，對于小兒驚風、癲癇抽搐、肢體麻木、頭痛眩暈、半身不遂都有治療作用。《藥性論》中就記載它‘治冷氣頑痹，癱緩不遂，語多恍惚，多驚失志，可見天麻功效巨大。”

“我知道了，原來天麻就是讓人安靜的，所以是一味鎮靜藥。”建元馬上說道。

“對呀，原來它是專門讓人安靜下來的藥。”龐憲也笑起來，“師父，這種藥是直接嚼服呢，還是煎汁用？”

“那要看如何入藥了，如果與其他藥同用，比如治療風痹之癥，就要灸干、煨熟，然后浸酒使用；但如果是偏頭疼、面目浮腫，就可以取半兩天麻，二兩芎？，一起研成末，加白蜜制丸，每日飯后吃一粒就可以了。”

“好了，不要說天麻了，該吃晚飯了。”李言聞在一邊看到孩子們對藥物如此感興趣，雖然很高興，但又怕因此影響孫子考取功名的決心，于是忙將話題轉移，帶著大家吃晚飯去了。（編輯/任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