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先方為大師

姜炳炎

1936年，錢學森到美國加州理工學院航空系學習，師從世界著名空氣動力學教授馮·卡門。一次學術討論會上，馮·卡門教授講了一個非常好的想法。有人問：“教授，您把這么好的想法講出來，就不怕別人超過您嗎？”

馮·卡門教授說：“我不怕，等他趕上來，我又跑到前面去了。”

錢學森深有感觸地說：“馮·卡門教授的一席話，使我一下子開了竅。加州理工學院拔尖的人才很多，我得和他們競賽，才能跑到前沿。這里的創新還不能是一般的，邁小步，你很快就會被別人超過。你所想的、所做的，要比別人高出一大截兒才行。你必須想別人沒有想到的東西，說別人沒有說過的話。”

國學大師陳寅恪有“四不講”，即“前人講過的，我不講;近人講過的，我不講;外國人講過的，我不講;我自己過去講過的，也不講。現在只講未曾有人講過的。”實際上，要做到“四不講”，難度堪比登天。

首先，你要全面了解前人、近人都講了些什么，這需博覽群書;其次，要了解外國人都講了些什么，這要精通多國語言;再次，每天乃至每堂課都要提出自己的新見解，要有真知灼見;最后更重要的是，總要處于學術研究的領先位置。盡管比登天還難，但這“四不講”陳寅恪都做到了，難怪傅斯年評價他是近三百年來第一人。

2007年，知名作家梁衡專訪多年好友季羨林老先生。他特意請教了一個問題：“您關于古代東方語言的研究，您所治之學，如吐火羅文，如大印度佛教，若干人都不知，為何要研究？”

季老先生肅然答道：“學問，不問有用無用，只管探究，只問精不精。”梁衡在回憶文章中深有感觸地說：“學問就是對未知世界，對自然界，對星空，對生態的尊重。因為一切未知中都藏有真知，也許某一株野草就是將來打開生命大門的鑰匙。面對茫然的未知世界，那些勇敢拓荒的人就是真正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