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明城墻的保護修復

孫應平

西安明城墻是古城西安標志性建筑之一，是中國保存歷史最悠久、規模最宏大、保存最完整的古代城垣建筑，也是中國乃至世界古代建筑和歷史文化的重要標志，是第一批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現存的西安城墻又稱明城墻，它建于明代洪武年間，曾是世界上最出色的軍事防御體系之一。新中國成立后，由于受歷史的局限，西安城墻的修復和保護工作走過一段曲折歷程，但它最終作為文物被保護和利用起來，成為西安一張亮麗的城市名片。

歷史悠久 滄桑變遷

西安明城墻位于陜西省西安市中心區，輪廓呈封閉的長方形。城墻內人們習慣稱為古城區，著名的西安鐘鼓樓就位于古城區中心。西安作為千年古都，歷史上曾經多次修筑城墻。

今天我們看到的城墻，可以追溯到公元6世紀的隋代。隋文帝楊堅建立隋朝后，最初居于漢長安城。但當時長安城破敗狹小，水污染嚴重，于是決定在東南方向的龍首原南坡另建一座新城。開皇二年（582年），在宇文愷的主持下，僅用近九個月時間就建成了宮城和皇城。開皇三年（583年），隋朝遷至新京，宮城命名為“大興宮”。大業九年（613年），隋煬帝動用十萬余人在宮城和皇城以外建造了外郭城，城市的總體格局至此基本形成，并為后來的唐朝繼承沿用。

隋唐的長安是當時世界上唯一一個人口超過百萬的國際化大都市，城墻圈定的都城是當時羅馬城七倍大，是1000多年后成為中國首都的北京一倍多大。直到唐朝末年，隨著李氏王朝的衰落，戰亂頻繁，長安城遭受了很大破壞。唐末天祐元年（904年），駐防長安的佑國軍節度使韓建，因原來城大不易防守，于是對長安城進行了一次改筑，在修建時放棄了原長安城的外郭城和宮城，只把皇城加以改修，規模明顯縮小。后周到宋、元兩代，城的名稱和建制雖屢有變換，但城垣規模卻無改變。

明代是西安發展史上一個重要時期，“西安”名稱也是明朝初期開始使用的。明洪武三年（1370年）起，明太祖朱元璋建藩封王，將地位僅低于皇太子的次子朱樉封為秦王，并設西安府。西安名稱和元代的安西名稱實際上是一脈相承的，都含有安定西北之意。朱樉是第一個受封在西安的藩王，鎮守關中和西北。明洪武七年（1374年）至十一年（1378年），從朱樉開始在唐皇城基礎上擴展筑起西安明城墻。修好的城墻周長13.75公里，形制是一個長方形，墻高12米，頂寬12—14米，底寬15—18米。城墻四角各有角墻一座，城墻外有城壕。有四個城門，即東門長樂，西門安定，南門永寧，北門安遠。每門城樓分三重，即閘樓、箭樓和正樓。城墻每隔120米修筑敵臺一座，突出在城墻之外，頂與城墻面平。城墻上共有敵臺98座，這是專為射殺爬城的敵人設置的。敵臺之間距離的一半，恰好在弓箭的有效射程之內，便于從側面射殺攻城的敵人。西安城墻開始修筑時是用黃土分層夯打起來的，明隆慶二年（1568年）陜西巡撫張祉將城墻外壁和頂面砌了青磚。

到清代，西安是中國西部最大的區域中心城市和軍政重鎮。清朝時期陜西歷任督撫，為鞏固城防武備，對西安城垣進行過多次修葺，對護城壕進行多次疏浚。其中乾隆四十六年（1781年）至四十九年（1784年）巡撫畢沅再次主持全面修復，在城墻根圍石，城墻頂加厚磚層，并疏浚護城河，從此西安城墻墻體基本定型，與護城河、內環路形成呼應配合的城防體系，不僅改善了城市景觀、提升了城墻防御能力，還對區域社會經濟發展和生態環境變遷等產生了較大影響。

1911年辛亥革命爆發后，清政府被推翻，安遠門城樓在戰火中被毀。1926年春，河南軍閥劉鎮華率12萬“鎮嵩軍”入陜圍攻西安城，城內督辦李虎臣和二師師長楊虎城率軍3萬人與城內群眾共同抵抗，全城40萬人被圍困達8個月之久。在作戰中劉鎮華用棺材裝火藥轟塌部分城墻，永寧門（南門）和箭樓等也被炸毀。直到當年10月馮玉祥率軍援陜，西安城解圍。

民國時期戰亂頻繁，經濟衰敗。即使在這樣的條件下，當時西安地方當局為保護城墻，也做過一些必要的修護工作，如發布保護城墻的措施，實施小規模修繕等，這些修護工作雖未能改變古城墻衰敗面貌，但對保護其完整性及為日后大規模修繕起到積極作用。1949年5月20日西安解放，古城西安結束了曲折的發展歷程，西安城墻的歷史也從此揭開新的一頁。

保存之路 艱難曲折

新中國建立后，百廢待興，西安的城市建設同全國其他城市一樣加緊進行。歷經戰亂留存下來的西安明城墻，在一些人看來是優秀的中華文化古跡，需要予以特別保護;而另一些人卻認為它是封建遺存，阻礙著西安的城市建設和社會發展，并提出要一律拆掉城墻。西安明城墻在“保存”與“拆除”問題上，走過了一段不平凡的歷程。

1950年初，西安解放不到一年，西安市政府就接連向西北軍政委員會報告西安發生拆城運磚破壞城墻的行為。3月25日，西安市政府向西北軍政委員會呈送《拆除西安市舊城計劃》提出：“本市古城墻歷時久遠，年有損壞且下部普遍挖有防空洞，基層殆成空虛，墻頂大部掘有戰溝以致墻頂凹凸不平”，“城墻已成廢墻，要保存原狀必須消耗大量工程費，似不值得”，“城墻的存在將現在的城區與將來的新興地區隔斷了，顯然成為兩個體系，互不關聯，公私事業不能自然的融洽匯通”，“今后發展城市建設來說，這座古城的城墻有著許多的妨礙，成為落后的防御工事”。并提出：城墻拆除后（只保留四個城門樓），城磚可變廢為寶，用于其他市政設施建設。利用城墻遺留基礎及城壕邊的空地，還可修建環城林蔭大道、環城公園和環城河，既方便交通又美化環境，拆除城墻利大于弊，為此呈請西北軍政委員會批準拆除舊城墻。3月26日，西北軍政委員會以會廳秘字第59號回復批示：“府密字第472號及500號兩呈均悉。查無故拆毀城墻卸運磚石，業經中央人民政府政務院元月3日電令禁止，前陜甘寧邊區政府已以通字193號通令轉達各省、市、縣人民政府遵照執行。現在既有拆運城磚情事發生，請即依據前令，分別制止。嗣后關于此類事件，應由你處主動地先行設法解決”。

20世紀50年代末時的西安城墻墻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