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未眠

敖嘉聆

“凌晨4點醒來，發現海棠花未眠。”

就是掀開窗簾的一小個動作，海棠映入眼簾，它正靠著窗子，身后是被墨浸染的天。

這是凌晨，凌晨是最難熬的，萬籟俱靜中聲音落入風里，萬劫不復，黎明前的黑暗籠罩著海棠，枝椏上的每一朵花都不放過。

這一醒來就再也睡不著了，恍恍惚惚，思緒總會飄往別處。上初中以后，回家漸漸少了，更別說是外婆家。小時候一直沒有注意，這原來是束海棠，它徹夜未眠，不知在這漫漫長夜中有沒有感到孤獨。又是懷著怎樣的毅力，在這時依然抵抗著夜，這一定很難吧，寒冷的、黑暗的獨自一枝默默承受著。我當時卻只是慶幸自己不是那束海棠。

那天是寧靜的，沒有月色的柔情沒有燈火的作祟，只有帶來十里春風的海棠。

可自那天之后，我再也沒有見過那天的夜，那天的海棠。來過幾次外婆家，可從沒有像那天一般在凌晨四時醒來。我也曾在樹下張望過，綠葉依舊，海棠無蹤。

我知道校園里也有海棠，可是我只能通過樹枝上掛著的牌子了解到，外婆家的海棠就像是生長在從前，過去是飄渺虛幻的，回不去了。

我已記不得那日是怎樣到了天明，畢竟那是兩年前的一個夜晚了。從初一到初三，日子真的好快。而我在這兩年匆匆逝去的時間里又做了些什么呢？

我在大多數人中間走著少數人的路，身體向前，思想卻越來越接近從前。被回憶的浪潮卷起，不斷推向過往。困苦匍匐之時，我在回憶里看見了海棠，就像是現在的自己融入了黑夜里。

我用了兩年時間終于明白初中沒有小學時的輕松，回不去的以后的路只會越來越難走。理想和現實的差距或許很大，但生活，只有現在和未來，漫漫長夜里的海棠獨自守著夜。如今，我在路上守著生活，我理想中的生活。

或許在之后的某一天，我仍會在四時遇見海棠，在黎明之際等待著東邊那一抹紅暈的出現。那一定是我見過，最美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