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結元素在毛呢服裝設計中的應用

趙 玉，任倩慧，孔凡棟，王秀麗，安凌中，梁立立，張媛媛

(1.煙臺南山學院 工學院，山東 煙臺 265706； 2.青島大學 紡織服裝學院，山東 青島 266071)

中國結作為中國傳統的繩結藝術表現形式，其綿延不絕的曲線之形承載人們對幸福、健康的深切向往，傳達出豐富的人文精神和價值信仰，具有很強的藝術表現力和親和力。本文在剖析中國結文化語言構成的基礎上，將中國結與具有優異保暖性、保形性的毛呢服裝巧妙結合，探尋中國結在毛呢服裝中的創新設計，不僅可以延伸毛呢服裝的時尚設計藝術形式，而且對于傳承中國結的文化精神和內在價值觀念，豐富中國結在新時代下的藝術魅力具有重要現實意義。

1 中國結的構成

中國結，即中國傳統手工繩結裝飾藝術,是中國特有的民族手工編結裝飾藝術品,代表著中國傳統文化[1]，其是用1根繩線多次穿套、環繞，系拉所呈現的藝術形象。中國結源于遠古時期的結繩記事，《易·系辭》曰：上古結繩而治, 后世圣人易之以書契[2]。在新石器時代的陶器上已作為一種裝飾紋樣，具備了裝飾功能。戰國以后，繩結逐漸與服飾相掛鉤，古人著裝習尚“寬衣博帶”，要使衣服體貼、保暖，就得靠衣帶扎系并要打結，形成一定形式的“束服之結”[3]。并出現在玉飾、印鈕、香囊、折扇等日常用品中，起到系扎、裝飾功能。20世紀80年代，現代人開始對傳統文化符號進行搜尋，繩結也被發掘出來，稱為中國結[3]，且在包裝設計、室內設計、珠寶設計等領域得到廣泛應用。常見的盤扣也是中國結的一種，盤扣是由古老的中國“結”發展而來的[4]。

從形式和內容上看，中國結由顯性語言和隱性語言組成，中國結語言構成形式見圖1。通過多次穿、拉而形成的千變萬化的造型式樣是中國結的顯性語言，即客觀的視覺形態，它是傳遞其文化寓意的物質載體。中國結在本質上是一根線的藝術結果。中國古代道家思想認為：“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這種樸實的“同生一源”“萬法歸一”的哲學思想，也影響著中國結的編制形態，在最初的繩結上演變出“如意結”“蝴蝶結”“法輪結”等不同式樣。隱性語言是超越其本身物質性之上的內在文化意蘊，如“雙喜結”寓意雙喜臨門，“雙全結”代表兒女雙全，“平安結”則為平安健康等。中國結運用物質材料手段的實有物象與幻化的意象形式相互滲透，表達了以“言志寄情”為目的，以“以象寓意，以意構象”的造型，而不是依據客觀自然形態要求來滿足人們的理想需要的[5]?？梢?，顯性語言與隱性語言交織作用，編織出了既源于自然又高于自然的各種有意味的中國結形式。

圖1 中國結語言構成形式

2 中國結與毛呢服裝結合的可行性

2.1 毛呢服裝的設計現狀

毛呢服裝是采用羊毛、兔毛、駝毛或是人造毛等制成的衣料，其中以羊毛產品居多[6]。當下生活水平的提高促使了人們對優質服飾的需求,光澤自然、保暖性好、穿著舒適的毛呢面料自然贏得了眾多設計師與消費者的喜愛。毛呢服裝不同于絲綢的華麗高貴，也異于蕾絲的隱約性感，是一種內含優雅、莊重的服飾面料?；诩徔椆に嚿系母倪M，毛呢面料在品質性能上有了很大的提升，但在毛呢服裝的藝術設計上卻過于傳統。市面上的毛呢服裝變化更多地集中在面料固有圖案與色彩的變化，如圖案采用千鳥格紋、英倫方格、點狀紋樣等，色彩在駝色、深棕色、深綠色中變化。造型款式以及設計手法缺乏個性，消費者在選擇一件毛呢服裝時大都擔心 “撞衫”現象，有的消費者甚至將毛呢服裝購買后對其進行二次設計，以尋求新鮮個性。可見，毛呢服裝的推陳出新急需新鮮血液的注入，中國結與毛呢服裝的融合是毛呢服裝的創新設計的有益嘗試。

2.2 中國結與毛呢服裝結合的市場前景

立足于當下的時尚潮流，將中國結與毛呢服裝巧妙結合是一項富有時尚特色和個性化的文化產業研究課題。以中國結的文化氣質為精髓，選取具有代表意義的結形與毛呢服裝融合，以此彰顯中華文化的恢弘氣魄和中國結的古色韻味。

近些年來，中國結的產品種類逐漸由傳統的掛件、壁掛向服飾產品延伸。Bally13春夏手袋采用鏤空的中國結式編織，營造出唯美的藝術幻象，Bally13春夏中國結式編織手袋見圖2。國內一些本土新銳設計師也探索其在服裝主體上的創新形式。2015亞洲時尚聯合發布會上，TD品牌創始人、原創設計師董懷光萃取中國傳統工藝“中國結”靈感，采用盤繩的方式，結合吊墜、綢緞、釘珠等中國元素凸顯出“結·境”這一主題，TD董懷光的中國結靈感作品見圖3。2016年，中國服裝設計師謝海平采用中國結元素并搭配中國紅色展現以“結”為主題的設計作品，彰顯了中國東方美學的力量。在內衣設計領域，中國結亦塑造了非凡的造型氣質。2014年，“歐迪芬杯”中國內衣設計大賽中，作品《旗·盤》以盤扣和旗袍為主要設計元素，詮釋古典魅力。在西方的時裝設計中，中國結的應用同樣屢見不鮮。2011年的秋冬紐約時裝周，中國結元素融入設計作品，成為T臺上的一大亮點。意大利設計師Stella Jean將中國結融入到連衣裙產品設計中，憑借耀眼的色彩為其進行極具異域風情的演繹，意大利設計師Stella Jean的中國結元素連衣裙見圖4。另外，各種式樣的盤扣也成為許多時裝設計師們的熱寵。青島知名高級服裝定制品牌，壹麟創始人任立忠先生在2013年的秋冬定制時裝中，選取中國盤花扣作為整套系列服裝的靈感來源，深切贊頌了東方文化“風雖無形卻有姿，結有形色韻無窮”的流行內涵和文化意味。

圖2 Bally13春夏中國結式編織手袋

圖3 TD董懷光的中國結靈感作品

圖4 Stella Jean的中國結元素連衣裙

隨著中國經濟實力和世界影響力的與日俱增，帶給我國人民越來越濃郁的民族情節和文化自信。2010年，中國成功舉辦世博會，總政歌舞團著名歌唱家譚晶在上海進行了世博MV《世界》的拍攝，其一席中國結長裙展現了東方風采，將中華文化的魅力傳向世界，譚晶“中國結”服飾見圖5。對中國結藝術內涵的充分挖掘的背景下，中國結藝術與現代時尚毛呢服裝設計相結合作為一種新型的設計形態具有很高的商業價值，也將引領服裝產業的新發展。

圖5 譚晶“中國結”服飾

3 中國結與毛呢服裝的融合設計

3.1 款式開發

款式和色彩是毛呢服裝設計中2個基本元素，是表達毛呢服裝文化精髓的外在視覺載體，在很大程度上影響著毛呢服裝的風格與基調。而現有的毛呢服裝由于片面追求隱藏體型，款式過于單一，結構松垮，如當下興起的哈韓、哈日時尚，帶來的是毛呢大衣“方形袋子”款式的風靡，人們在穿著毛呢大衣時失去了造型，這種單調的款式走向，必將引起購買者的視覺疲勞。因此，中國結毛呢服裝的款式開發，必須講究變化，并注重細節上的搭配，以避免毛呢服裝的乏味。對東西方不同的經典服裝進行一定的款式變化是毛呢服裝款式開發的基本途徑。西方服飾的款式創新是當代的主流，三維立體的強調更加突顯女性的嬌柔與纖細，中國結置于西式造型服裝中也應結合具體的款式造型特點進行設計。本文設計的長款西裝馬甲，款式造型上，將領部加長，突顯個性，中國結元素的馬甲款式見圖6。胸部裝飾 “縱切”中國結圖案，并延伸至腰部，2個部分的圖案沿衣襟設計，簡潔大方，從整體上拉長視覺效果，突顯女性身材的纖細。相比于西式服裝，中式傳統服裝的款式開發是一大難點，要求設計師在把握傳統服飾精髓的同時也應結合當下的生活方式、審美觀念和社會文化語境，避免全盤照搬。本文所設計的中式毛呢服裝，領部采用交領右衽，以暗扣作為服飾閉合系統，袖部偏窄，造型相對合體，中國結用于正、反面肩部以及袖口處，前后圖案依據服裝肩部走向處理，前后各異，體現變化，中國結元素的中式風衣款式見圖7。

圖6 中國結元素的馬甲

圖7 中國結元素的中式風衣

3.2 色彩應用

傳統的中國結色彩選擇中國古代五行觀念所主導的“五色”體系，即赤、白、青、黃、玄，其中，以赤紅色為代表，色彩飽和度高，顏色鮮艷。五行觀念源自古人對于自然規律、萬物起源的認識和概括，自先民開始意識到色彩時，色彩便被作為一種象征手段加以比附，并與其他事物相聯系[7]。于是，就有青，生也，象物生時色也；赤，赫也，太陽之色也；黃，猶晃晃，象日光色也；白，啟也，如冰啟時色也；黑，晦也，如晦冥時色也[8]。五行色彩系統將物理現象和文化精神觀念融為一體，把色彩從視覺的感性形式轉換為一種極具觀念性和象征性的認知圖式[9]?？梢姡袊Y的色彩不但是一種客觀性的色彩附著裝飾，同時也是內在觀念性文化闡釋的表達媒介。

將“五色”體系重新回歸當前中國結元素的服飾設計中，應使之成為一種高于孤立文化現象之上的精神文化與物質文化的統一體，并在傳遞傳統精神價值的同時又能體現出新時代文化的包容性與多元化?；诖耍瑢ζ渖蕬每煞譃閭鞒惺綉门c突破式應用。傳承式應用是采用金、木、水、火、土所對應的色相類別設色，意在傳遞五行色彩的象征性文化。在實際的應用過程中，可以將中國結設定為五行色彩中的一種，而服飾面料色彩設定為其對應的相生或相克的色相，如前者為紅色與后者為黑色的相克關系設色、前者為黃色與后者為白色的相生關系設色。當色相差距懸殊時，可以采用降低一方或雙方的純度或明度、面積大小對比等方式完成色彩協調，如在黑色毛呢服裝與紅色中國結搭配中，可以將黑色而或紅色面積縮小，或降低紅色的純度和明度。對于色相相近的五行色，除了仿照相克色彩應用方法外，還可以直接應用，如紅色毛呢服裝與青色中國結的搭配。傳承式應用保存傳統中國結色彩的基本色相，確保了民族色彩的傳承。不僅可以豐富色彩效果，也便于系列服裝的設計開發。突破式應用，是在傳統的五行色彩上延伸出新的色彩體系，打破中國結原有色彩的構成原則與技巧，實現色彩的設計創新。設計師可突破傳統以紅為主的用色習慣，采用非常見的紫色、綠色、橘黃色，甚至采用藕粉色、竹青色、紫砂色等中性色彩。在具體應用上，可以將同一中國結的彩色采用漸變式處理，豐富其色彩梯度, 圖8為女式西裝中的中國結漸變式設色。也可將同一中國結采用進行多種色彩渲染。突破式應用一方面豐富了中國結的色彩，又可使終端產品更好地接近時尚流行色系，不失時尚性。

圖8 女式西裝中的中國結漸變式設色

3.3 圖案設計

中國結的美除了色彩文化所賦予的主觀美感外，也源于編織藝術造就的形式美，線與線的疏密交接使之具有融合之態，且張弛有度。中國結內容取材繁多，各種魚、蝶、錢、花、文字等皆在表現范圍之內，具體設計操作時可以采用直接應用和間接應用方法。直接應用，即為將中國結整體作為單元要素直接應用到服裝中，在視覺上保持完整性；間接應用，即通過打散重組、夸張變化、簡化歸納、抽象變化來完成圖案的創新再造。以抽象變化為例，中國結本身的圖案式樣多為線與面的結合構造，線在中國結上的體現多為圓弧形，因此，設計師可以將圓弧形人為地作抽象化、簡化處理，增加圖案的新穎性。

在圖案應用時應注意2點：第一，體現其中國結造型基本構成要素。這要求在處理中國結形象時，在一定的可視范圍之內應保留中國結基本識別元素，即 “結”和“環”，以區分單純的編結式樣，從而更好地保證中國結風格的終端產品體現其中深層的“和”文化含義。第二，格式塔心理學中十分注重“力”和“場”的表現。人的視覺思維涉及整個神經系統內“力場”作用[10]。在中國結圖案應用過程中也存在這樣的“力場”，設計師要結合毛呢服裝具體的款式造型，將中國結進行有機編排，可通過中國結的局部元素之間的對比和失調來完成視覺張力形成一個充滿張力的視覺感受，避免元素布局的混亂。

3.4 工藝選擇

毛織物種類繁多，根據加工工藝可分為精紡呢絨和粗紡呢絨2類[6]，精紡毛織物還包括半精梳毛織物[11]。精紡毛呢面料質地緊密，表面較為光潔，織紋清晰，浮毛較少；粗紡毛呢面料則質地疏松、紋路不清晰、排列亂，表面浮毛較多；半精梳毛織物介于二者之間。將中國結元素置入毛呢服裝中應充分考慮到毛呢服裝的呢面風格，如西裝一般采用精紡毛呢面料，選用印染工藝比盤繡更能很好地體現西裝的規整和莊重，對于粗紡毛呢面料而言，盤繡相比于印染，能更加突顯呢面的粗獷、休閑格調。實踐中可以采用印染、刺繡主、疊加等工藝方法實現中國結在毛呢服裝中的應用，以達到不同的效果，中國結在不同類別毛呢面料中的工藝選擇見表1。

表1 中國結在不同類別毛呢面料中的工藝選擇

將不同工藝類別的方法結合應用，如印染與疊加相互結合，將采用印染工藝產生二維效果的中國結圖案，再在中國結圖案局部表面采用繩線盤繡工藝，在毛呢表面實現平面與立體的相互結合。

制作中國結工藝的選擇除了考慮服裝面料風格之外，還會受到服裝制作成本、服裝實用性、消費者審美、著裝舒適性等影響。因此，設計師應該將以上元素綜合考慮，實現設計創新。

4 結束語

本文開發中國結元素的毛呢服裝款式，并將中國結作為設計元素從色彩、圖案、工藝等方面融入毛呢服裝設計中，創造出富有傳統文化底蘊且新穎時尚的服飾產品，在一定程度上延伸了中國結文化在服飾中的應用空間，同時也是傳承中國傳統文化遺產的有效途徑。中國結藝術濃重的傳統民族特色強化了毛呢服裝的民族標識性、提升了美觀性和文化厚重感，可為毛呢服裝的創新發展提供創作靈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