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俄“打架”，歐洲遭殃

在指責俄羅斯未履行《中導條約》后的第4個月，特朗普政府宣布啟動退約程序。就像商量好一樣，同一天，俄羅斯也宣布暫停履約，并表示將不再就條約進行談判。雙方罕見地表現出了不溝通、不對話的強硬態度，這個30多年前簽署的雙邊協議幾乎已進入生命的倒計時。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美俄互掐，倒霉的卻是歐洲。簽訂《中導條約》的初衷和該條約的主要價值就在于維護歐洲地區的和平穩定，一旦撤掉“保護傘”，戰爭陰云首先籠罩的也是歐洲。歐盟外交與安全政策高級代表的發言人表示：“該條約是歐洲安全架構的重要基石，必須得到保留。”不過，對于現階段的美俄來說，歐洲的安全真的重要嗎？

《中導條約》的簽署是基于當年美俄是世界上唯二擁有成熟中程核導彈技術的國家的時代背景。而現在，有這種能力的顯然不止兩家，條約反倒成了兩國維護國家安全利益的束縛。所以，退約如此“順利”，很大程度上是因為美俄雙方都有主觀上的意愿。

對于俄羅斯而言，國際形勢和地緣戰略格局目前已發生了深刻變化。面對北約頂到家門口的戰略圍堵，在常規軍力不復蘇聯當年之勇的情況下，核力量成為俄對抗北約的主要憑仗。而如今的歐洲東部已不再處于莫斯科掌控之下，歐洲的安危與俄羅斯無關，這讓后者對常核難辨的中近程彈道導彈有了更大的需求。

退約對美國更是利大于弊。本來，美國簽訂《中導條約》是源于對盟友的責任。但在特朗普的眼里，盟友更像是累贅，尤其是歐洲已不再是美國的戰略重心，退約是在減負。世界上唯一的超級大國有理由相信，當自己可以堂而皇之地在主要戰略方向部署陸基導彈時，對地區局勢的介入和掌控將更加有力。

當然，如果僅僅是可能劇增的軍事威脅還不至于讓曾經的“世界舞臺中心”如此慌亂，真正令歐洲擔憂的是，由此帶來的一系列政治經濟問題。

一方面，趨于緊張的安全形勢將造成國際金融資本的大量流出，并且迫使歐洲在防務上更加依賴北約，從而使前者不得不答應美國提出的諸如提高國防開支、美國駐軍費用比例等要求，這對本就疲軟的歐洲經濟無疑是雪上加霜。

另一方面，歐盟內部向來難以在關鍵問題上達成共識，特別是隨著意大利和匈牙利等國民族主義政黨崛起，正在削弱歐洲長期以來對多邊組織及規則的支持力量。一旦美國決定在歐洲重啟陸基中導部署，勢必會加大歐洲各國在對俄問題上的分歧，這將進一步弱化歐洲的政治一體化進程和國際事務話語權，對歐盟自身建設將造成較大的負面影響。

事實上，無論是《中導條約》還是此前的《巴黎協定》，亦或是伊核協議，歐洲都是美國隨意“退群”的最大受害者。偶然太多就不再是偶然。“命門”掌握在美國手中，歐洲的“不幸運”其實早已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