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濕的紅格子襯衫

黃晚冉

父愛如山，母愛如水。在成長路上，父母用堅實的羽翼呵護著我們。然而，時間久了，我們漸漸習慣了這些關照，認為他們的付出都是理所當然的。

步入初中，我變得十分叛逆。在家里，我對父母的關心和問候置之不理，他們不經意的一句話往往成為一場“戰爭”的導火索。那段時間，整個家都被烏云籠罩著，時不時刮起狂風暴雨，遲遲不見雨后彩虹。

每每看見父親滿面愁容地抽著煙，母親在一旁偷偷抹眼淚，我也會慚愧不安。但我每次回到家都沖進自己的房間，“砰”的一聲關上房門，將自己與這個家隔絕開。我總是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戰爭”一直持續著。但父母對我的疼愛沒有因此減少，天冷時催促我加衣，我回到家時就已準備好美味佳肴。

這次，母親又給我添了新衣，是一件大紅格子襯衫，顏色艷麗，款式新穎。母親迫不及待地在我身上比畫，我一穿上身，她的眉宇間就流露出掩飾不住的喜悅?！罢婧每?！”母親撫摸著光滑的面料，眼睛彎彎的，流露出羨慕的目光，眼角滿是皺紋?！班拧！蔽曳笱苤赣H很高興，我的態度卻很冷淡，我不忍心告訴她我早已不喜歡張揚的紅色?！皨專荒阍囋嚢??！蔽也幌肫茐乃暮眯那椤！鞍?，我就不穿了，我穿哪有你穿好看，你看我多大年紀了？！”母親搖頭拒絕，眼睛仍是彎彎的?！霸囋嚶?，就試一下。”我脫下襯衫，遞給了母親?！俺叽a應該差不多。”是呀，轉眼我已經十四歲了，和母親一樣高了。母親接過襯衫，愛憐地鋪開，又小心翼翼地穿上。紅格子襯衫映得她的臉有些發紅，眼角和額頭的皺紋更明顯了。染黃的頭發是為了遮掩白發，遮掩歲月的痕跡，可白發又長了出來，格外扎眼。她臃腫的身材早已不是當年苗條的模樣，紅格子襯衫穿在她身上毫無美感?！鞍?，老了，哪有我女兒穿著好看?！蹦赣H捂著臉，站在鏡子前，笑得很開心也很刻意。我鼻子一酸，眼眶濕潤了。母親脫下襯衫，撫平了折痕，重新套在我身上。

母親走了出去，輕輕關上了房門。透過窗戶，我看到她走到院子里，吃力地提起水桶，走到菜園里，彎著腰，一點點給菜苗澆水。我的淚奪眶而出，浸濕了那件紅格子襯衫。

母愛如水，一點一點地澆灌著我干涸的心田……

教師點評

初中階段，很多孩子進入叛逆期，做事常常違背父母的心意，以表示自己長大了。本文小作者從母親讓“我”試襯衫的小事中體悟到父母的默默付出，文字細膩，情感真摯。

（曾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