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拜的詩是灌溉人們心靈的甘泉

盧納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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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哈薩克斯坦的文學作品，我熟悉了阿拜。在和哈薩克斯坦阿拜研究專家交流中，我進一步認識了阿拜。許多研究者評價道：阿拜是哈薩克草原上空翱翔的雄鷹，是哈薩克草原上馳騁的駿馬，是哈薩克文學中的北斗星，是哈薩克文化的守望者，是哈薩克草原文明的傳播者。在大量閱讀阿拜的作品后，我深深地敬佩作為詩人的阿拜才是其魅力所在。

阿拜·庫南巴耶夫（1845～1904），原名易卜拉希姆·庫南巴耶夫，“阿拜”是他的祖母所取，在哈薩克語中意為“謹慎、機警”。他生長在東部哈薩克草原一個顯赫家族，接受過良好教育，他本應該承繼父親的事業成為一名部落首領，但是最終成為哈薩克現代文學的奠基人，被譽為“哈薩克斯坦的民族之魂”。

阿拜從12歲時起開始寫詩，早年創作的詩多系即興式的習作。8歲那年阿拜被父親送到塞米巴拉金斯克城讀書，他興趣廣泛，不滿足于背誦經文開始涉獵本民族和東方古典文學。祖母澤列諳熟哈薩克民間口頭文學，在她的熏陶下阿拜萌生了詩歌愛好并創作了一些詩句。他在學習阿拉伯語、波斯語、察合臺語等東方語言的同時，也對俄羅斯文化產生了興趣，甚至違犯校規去俄國人的教區學校學習俄語。這引起了父親的不滿。在13歲的那年接受父親的決定輟學回家習學管理家族及部落事務。28歲時離家出走到塞米巴拉金斯克（現名賽梅伊）繼續學習。這個城市實際是個沙俄的軍事要塞，集聚了大量受過很好教育的俄羅斯軍人和流放者。在這個城市，阿拜接觸到普希金、車爾尼雪夫斯基等俄羅斯文學家和思想家的作品，形成了他自己的哈薩克民族文學創作觀和民主思想的世界觀。35歲那年，他才開始了詩歌創作，并開始翻譯萊蒙托夫的詩歌、普希金的長詩《葉甫蓋尼·奧涅金》片段。

阿拜的詩，繼承和創新了哈薩克詩體。1889年阿拜創作了著名的《八行詩》，全詩共28節，是他全部詩歌中最長的一首。在這首詩中她對哈薩克民間詩歌的傳統格律進行了改造。哈薩克民族傳統詩歌基本上是四行詩，每行11個音節，其韻式為“AABA”，即一、二、四行押韻，三行不論;或者每行7個音節，但是行數不確定的散韻長詩。阿拜的《八行詩》在詩體上首創了一種全新的格律，即首行與二行為5個音節，第三行為8個音節，四至六行是一至三行的重復，末尾兩行為8個音節。在這之中，一、二兩行，四、五兩行，七、八兩行各自押韻;三、六兩行則同韻。阿拜創作的《八行詩》的格律比較傳統的哈薩克詩歌的形式更為靈活多變，也具有更強的表現力和渲染力，為近現代哈薩克詩歌發展開辟了一條新的路徑。

阿拜的詩，優美酣暢，是滋潤人們心田的甘泉。在《詩是語言的皇帝》中，阿拜寫道：“詩是文學的精華，語言的皇帝，詩匠千錘百煉鍛造奇句”。在哈薩克的詩歌文化中，詩和歌原是不分家的，凡是詩均可詩都以歌的形式唱出。“圣典的條文也講究選詞造句，它也有詩歌的節奏和韻律;假使經典的條文雜論無章，哪能引起吟詠者的興趣！”“寺院里祈禱時朗誦的贊詞，還有志哀時領唱的詩句，詞句搭配準確而嚴謹，仿佛巧匠精心地嵌在一起。”阿拜表示，我要盡自己的才華為人民創作，但愿人們能記住這些真摯的詩句。“詩歌是有節奏的精練的語言，詞句的搭配要和諧自然;只要構思新穎，意境感人，誰能不說是美好詩篇？”他曾寫道“用詩歌為新生的嬰兒做洗禮”，“司儀的人也要用詩歌對話，這是前輩為我們立下的規矩”，“詩歌給嬰兒打開人生的大門，也陪伴死者踏上天國的途徑”，“沒有詩歌生活就失去快樂，請足夠地評價詩歌的作用”。他公開表示，詩人的天職是精心創作，切不可奢望別人的酬謝;遇見高尚的人要表示尊重，不要貪得無厭地出賣詩歌。詩人的職責，就是用詩的清泉灌溉人們的心田。在《詩歌是你終身的伙伴》中，阿拜明確“也許塵世的一切都會使你厭倦，詩歌卻是你終身的伙伴;只要放聲高歌一首首新歌，內心的苦悶將隨著歌聲消散。”他又寫道，“讓我的詩句如火星一樣，引燃我心底的烈焰。”他慷慨激昂地斷言，“讓一道道傷痕化作火焰，讓火焰熊熊燃燒沖上霄漢;讓我的生命隨淚水枯竭，化作無數珍貴的詩篇。”他愿意無私的向人們奉獻自己的詩，表示“誰認為有可取的地方，可以任意采擷和借鑒”，“如果真正理解我的詩意，即使只有一人我也心安。”

阿拜的詩，頌暢生活，昂揚美好，激發人們對幸福未來的向往。哈薩克族的詩與歌是一體化的，詩可以朗誦，也可以吟唱。阿拜在《心靈的鷹》中寫道，“心靈的鷹展開輕捷的翅膀，引起人們一串串美好的遐想”。生活就是要追求快樂，“沒有歌聲生活就沒有歡樂”，歌聲是生活組成部分，更是快樂的最好表達，“優美的歌聲象純蜜般芬芳，能夠催開人們緊閉的心房;使人振奮，也使人陶醉，像嬰兒的笑聲甜蜜和爽朗。”他不斷地探問：“誰寫出這樣動人的歌曲和詩章，誰能夠理解它的含意和思想？”詩人的使命就是創作出美麗詩篇，“為了把人們心頭的火點得更旺，我要寫出更多的歌詞和詩章”，“只有歌聲和生活結成永恒的伴侶，生活才會像清澈透明的泉水一樣”。阿拜生活的時期哈薩克斯坦已經屬于沙俄的殖民地，哈薩克民族的出路在哪里？阿拜不僅以對美好生活向往的頌揚激勵哈薩克人民，也十分坦誠地宣稱：“智慧、寶藏、科學、技藝，一切均在俄羅斯蘊藏”，哈薩克民族“要飽學他人之長，從而走人世界民族之林”。

習近平主席2013年9月7日在哈薩克斯坦納扎爾巴耶夫大學發表《弘揚人民友誼共創美好未來》的演講中提出了共建“絲綢之路經濟帶”的偉大倡議，在這個演講中習近平主席引用了阿拜的詩句，“世界有如海洋，時代有如勁風，前浪如兄長，后浪是兄弟，風擁后浪推前浪，亙古及今如此”。阿拜在中亞尤其是哈薩克斯坦的地位，不亞于李白和杜甫之于中國。哈薩克斯坦總統納扎爾巴耶夫指出：“（阿拜）豐富了我們民族的精神寶庫，為它注入了讓嶄新的特征……（他）直接影響了哈薩克族20世紀的社會思想。”阿拜的文學作品早已超越了民族成為全人類的財富，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將1995年定為“阿拜年”，許多國家組織了阿拜專題學術研討會，莫斯科、柏林、伊斯坦布爾也有以阿拜命名的街道與雕塑。2015年是阿拜誕辰170周年，阿拜銅像在北京落成。

阿拜這位一百多年前來草原上的先賢，以他的文學作品滋養著世界文化沃土，豐富著人類草原文明。而他的詩句更似甘泉，沁人心扉、一直在灌溉著人們的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