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斌慶
小時候,我對家鄉的美好記憶,最深的要數皮影戲了。這是我接觸最早的藝術形式。
一盞高掛的油燈閃著長長的火焰照在長方形的小型銀幕上,皮影人物或端坐對話或馳騁打斗,形象有趣,唱腔優美,生動傳神,十分好看。《楊家將》《薛仁貴征東》是我印象最深的劇目。
我從小成為皮影戲迷是受父親的影響。父親雖然識字不多,但在村里稱得上是一名小知識分子。他上街賣菜算起賬來又快又準。在人民公社時期,還當上了生產隊記工員。由于他愛看皮影戲,所以經常給我們談古論今、談天說地,并從歷代王朝盛衰興亡的故事中演繹出許多做人的道理。我就是在這種教育中成長起來的。可以說,皮影戲館是我童年的校外課堂和歡快的樂園。
現在家鄉的皮影戲仍在演,演戲的是民間的藝術團體。我到城關影戲館里看了一場皮影戲,節目是《武松打虎》和《薛仁貴征東》片段。一進皮影戲館,一種久違的親切之感和愉悅之情油然而生。
現在的皮影在造型上十分精美,鏤空雕刻非常精細。武松的形象眉清目秀、英姿勃發。老虎嘴大目圓、兇猛異常、花紋逼真。最令人不可思議的是,表演時皮影人物的嘴巴、眼睛都能隨著情節的需要而有所動作,在柔和的燈光照耀下,逼真傳神,栩栩如生!

藝人的表演十分精湛,一人操作演唱,一人配樂伴奏,雖然是兩人一臺戲,但武松與猛虎搏斗時的場面依然驚心動魄。更令人叫絕的是,一個人可以同時操作八個皮影人物,可以演唱生末凈旦丑各種腔調,使觀眾感到咫尺之間有千軍萬馬,瞬間跨越歷史長河,真可謂“一口述說千古事,雙手對舞百萬兵”。
唱腔的地方特色十分濃厚。以民間小調打麥號子為主,吸收楚劇、漢劇的唱腔,形成濃郁的楚風楚韻。加上弦樂伴奏,悅耳動聽,自成流派,深受人們的喜愛。
皮影戲的藝術元素十分寬博。它是兼有戲曲、木偶、剪紙、動畫等藝術特色的綜合藝術。演出內容以說史見長,一本戲可以連續上演兩個多月,皮影戲劇情的懸念叫你非接著天天看下去不可,許多人干脆買月票固定座位天天到場。我想,現在的電視連續劇可能是受皮影戲的啟發而產生的吧!20世紀80年代皮影大師秦禮剛進一步改進皮影造型設計,一件服飾鏤空上百個,花紋細致,色彩艷麗,嘴眼都能活動,在全國雕刻大賽中獲得神刀獎,皮影也是非常難得的工藝品。
他們不斷地創作新的劇本,使皮影戲常演常新。除了保留傳承的傳統節目外,還創作了大量的歷史題材、現代題材和寓言神話節目,像《梁紅玉擊鼓戰金兵》《豬八戒背媳婦》《鶴與龜》《漢孝子黃香》《紅嫂》《山娃與鳳凰仙子》等,大受群眾歡迎,而且演出時不拘泥于臺詞,與時俱進,賦予傳統文化時代精神。
我相信家鄉皮影藝術之花將生生不息,永遠開放。
賞 析
時光東流去,記憶永留存。文章作者滿懷深情,在回憶家鄉的皮影戲之后,側重敘寫現在的皮影戲造型精美、表演精湛、地方特色濃厚、藝術元素寬博等特點。閑暇之余,品味這樣文化內涵豐富的文章,能夠增長許多知識,能增加對包括皮影戲在內的中國民間傳統藝術的了解與喜愛。
(程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