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像里的城市履歷

◇ 文|本刊記者 陳科龍 圖丨程建軍

重慶解放碑，攝于上世紀七八十年代

這是一個飛速發展的時代。身處滾滾向前的時代大潮之中，我們都在追夢路上奮力奔跑，身邊的一切也在每時每刻發生著巨變。眾多的城市記錄者，用鏡頭敏銳地捕捉時代的瞬息萬變，用影像記錄我們奮斗的點滴足跡。

今年65 歲的程建軍便是其中之一。50 年來，他拍攝的一幅幅照片，就像是重慶發展變遷的一個個腳印，記載著他和他的拍攝對象共同圓夢的歷程，也是新中國70 年砥礪前行、奮發圖強的縮影。

黑白影像里打撈歷史細節

Explore Historical Details in Black-and-White Images

這組街頭照片拍攝于上世紀七八十年代。

黑白的影像里，一個身著風衣的中年男人，穿著皮鞋，戴著鴨舌帽，打扮頗為新潮。

他一手提溜著秤盤里裝有三個廣柑的提繩，一手扶住秤桿，嘴里似乎在咕噥些什么。在他身旁，兩個廣柑籮筐之間，另一個腳穿布鞋、身著老式中山裝的男人，斜歪著身子，目不轉睛地盯著桿秤上的刻度。

“顧客買廣柑時，感覺份量不足，懷疑小販在耍秤，所以那個時候很多人習慣自己再秤一秤?！背探ㄜ姀募抑心贸鲭娮酉鄡?，我們在相冊里見到了這組名為《小販》的影像。

改革開放之前，小商小販、私人商業活動都會被視為“資本主義尾巴”，嚴重的還會被冠以“投機倒把”的罪名。改革開放之初，全國各地開始出現一些小商小販，私有經濟開始萌芽。

《小販》

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的鄒容路

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的文化宮

2018 年的文化宮

2018 年的中山二路

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的中山二路

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的鄒容路

2018 年的鄒容路

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的中山三路

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的八一路

2018 年的八一路

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的民權路

2018 年的民權路

“每一張照片，都有著包羅萬象的信息量，關鍵看讀者如何解讀?！闭劶白约旱挠跋褓Y料，程建軍打開了話匣子，“就拿這幅照片里的桿秤來說，它是改革開放之初私有經濟活躍起來的見證，但這個東西現在也走到了歷史舞臺的邊緣，逐漸被電子秤取代了?！?/p>

在程建軍的鏡頭中，還記錄了許多和《小販》同樣生動的瞬間：上世紀80 年代初，路邊的小面攤，一張小桌子上擺放著十來個瓷碗，旁邊煤球爐子上的一口大鍋還冒著熱氣；上世紀80 年代中期，重慶解放軍影劇院售票窗口，人們擠在狹小的窗口搶購《寒夜》的電影票；1979 年的鄒容路上，一名外國人拿著攝像機在拍攝，圍觀人群的眼神中充滿了疑惑和不解。

畫面背后，留住的是城市的記憶：幾十年前，買面、買肉、買米都要憑票；腰間的BP 機、手里的大哥大曾經是引以為榮的時尚物件；喇叭褲、爆炸頭、收錄機曾流行一時……

而城市的滄桑巨變，在舊貌新顏的對照中更為直觀。

飛速生長的城市肌理

The Fast-growing City Texture

程建軍的紀實攝影，主要分為兩大類，一是內容豐富的人文照片，另一類則是城市街道建筑照片。

“沒有人比我拍的解放碑更多?！碑旊娮酉鄡圆シ诺洁u容路時，程建軍岔開話題，“我每年至少都要去拍一次解放碑，從不間斷?！?/p>

“當時很多人不理解我為什么總是拍攝那些街道建筑和那些不相干的人，說膠卷那么貴，你不拍人，凈拍一些無關的相片?！睆氖聰z影50多年，程建軍用相機記錄了重慶大量影像資料，“他們不知道，每一張相片，都是一段不可復制的影像記憶?！?/p>

透過那些斑駁的城市街道舊照片，我們看到，解放碑的地面還是水泥鋪就的，鄒容路低矮的樓房外墻大多刷著灰白顏色，中山二路?？恐惠v輛公共電車，渝中區的吊腳樓多得不計其數……不論哪條街道，門市都少得可憐，人們也大都穿著同樣老舊的服飾。

對比程建軍在同一個位置拍攝的新照片，更能感受重慶飛速生長的城市肌理：解放碑的水泥路面被高檔地磚代替，灰白色的樓房外墻變成了五彩斑斕的玻璃幕墻，路上的汽車也越來越多，門市越修越洋氣，人們的穿著打扮也變得越來越時尚……

“我這一輩子，最大的愿望就是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把我所經歷的那些年代，用影像紀錄下來。”相機不離身，走到哪里，拍到哪里，記錄到哪里，程建軍自己也不清楚拍了多少照片，“我拍完后就把膠卷存放起來，保存到現在，最近兩三年才開始整理膠卷，現在差不多掃描了兩千多張底片。”

翻看程建軍的照片，就像是翻看城市履歷，從黑白到彩色，從昨天到今天，一個個細節從記憶中打撈出來，讓人在感慨前事的滄桑巨變之余，更加堅定未來的大有可為。

上：《重慶小面》中：《小小攝影家》下：《義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