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 妍
(桂林航天工業學院 傳媒與藝術設計學院,廣西 桂林541004)
關于藝術是否為符號,以及藝術作為符號,它自身的性質與類型,是藝術是否可以納入符號學研究領域的爭論焦點之一。對于藝術作為符號這一命題是否能夠成立,學術界對此尚存在爭議。20世紀瑞士語言學家索緒爾(Saussure,F.)在其相關論述中首次提出了關于“符號學”的理論的相關構想。提出了“語言”與“言語”;“能指”與“所指”;“組合”與“聚合”等二元區分概念,這一系列的二分的概念也是索緒爾符號學的核心思想,奠定了語言學意義上的符號學研究基礎。索緒爾在其論述中強調符號的任意性。符號是依靠區分性原則運作的,符號其內部存在著結構規律而構成的存粹形式關系結構。符號總是指向系統內部的其他符號。由此出發,藝術理論中的“模仿再現”,則有悖于索緒爾的符號學論調。顯然此理論對于藝術作為符號學研究來說具有局限性。
二十世紀七八十年代,美國哲學家皮爾斯(Pierce,C.)以認識論為基礎,提出了不同于邏輯學意義上的再現論符號學。皮爾斯再現論符號學理論將符號劃分為,由再現體、對象、解釋項構成的三分結構。“解釋項”的概念,為藝術作為符號提供了闡釋能力與基礎。推動了藝術符號的發展。根據此理論,可以將藝術作為一種再現符號,并將其劃至“像似符號”的范疇。
卡西爾(Ernst Cassirer)曾提出,應該把“人定義為符號語言”,并且,他認為“藝術可以被定義為一種符號語言”。蘇珊·朗格(Susanne.K)提出“藝術,是人類情感的符號形式的創造”。她將藝術視為符號,認為藝術的意義與一般符號的表義規律有所不同。由此造成藝術符號研究領域所謂的“朗格難題”。從而讓諸多學者對“藝術是符號”這一命題產生質疑。
因為藝術符號的表義規則與符號的一般表義規則不同。學術界對于藝術是否可以視為符號也有諸多觀點。如文藝理論家與符號學家,諸如雅格布森、穆卡洛夫斯基、列維-斯特勞斯等人,均將文學藝術視為“符號”。表現主義美學代表克羅齊與科林伍德等人,則反對將藝術視為符號,認為藝術是語言而不是符號。
綜其上述符號學理論的內容,諸多學者對藝術符號是否成立這一命題,探討的理論基礎,究其實質是因為各自持有理論參照不同所致。否認藝術符號成立,主要以索緒爾符號學理論為研究基礎。反觀認為藝術可以作為符號,則是以皮爾斯符號學理論為依據,并認為,制約藝術成為符號的“朗格難題”,其實質是由于持有索緒爾語言學意義上的符號學理論在解釋藝術作為符號問題上是具有局限性。而皮爾斯符號學理論,為藝術作為符號提供了基礎。
藝術作為再現符號所面臨的問題不僅來自于當代語境的挑戰,同時也來自于皮爾斯符號學理論本身。皮爾斯的符號概念看似一個三分結構,即“再現體”,“對象”與“解釋項”。三者又相互存在著制約關系,在這個制約關系結構中,我們最終將發現皮爾斯的符號學理論其實質為一個新的二元區分概念:“再現體”與“解釋項”作為“符號”與“對象”的替代,皮爾斯符號學本質即為符號再現論,再現論符號的的核心即為“替代”。
根據符號與對象的關系,皮爾斯將符號劃分為“像似符號”(icon)、“指示符號”(index)、”規約符號”(symbol)三個部分。在皮爾斯看來,繪畫、雕塑以及藝術的其他表義形式均可隸屬于“像似符號”的研究范疇。認為藝術可以作為符號的學者也是秉持著一論述作為研究基礎。將藝術作為符號去研究最大的困境在于皮爾斯符號學理論本身。皮爾斯符號學實質是用“再現體”與“解釋項”作為“符號”與“對象”的替代。“解釋項”是皮爾斯符號學中提出的一個重要概念,通過“解釋項”這一概念的介入,使得符號與對象關系復雜化。
在皮爾斯符號學視閾下,符號、對象、解釋項三者可以分開,用以代表或替代某不場對象的再現體,同時也可以被其他的相似再現體所替換。因此再現體不再具有唯一性。在皮爾斯符號學視野中,符號即為一種載體與工具,其自身不再具有其獨立存在的價值。假使表達的意義達到,符號存在的必要性將消失。顯然皮爾斯符號學理論作為解釋藝術符號并不恰當油畫,雕塑,電影等藝術作品是以物質形式存在的,它的存在并不只是傳達意義的虛擬載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