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我國版權熱點與趨勢

張洪波 貌曉星

摘 要】 ?2018年是我國改革開放四十周年，也是《國家知識產權戰略綱要》實施十周年。在這一年，中國版權工作可圈可點：習近平總書記多次發表關于版權保護的重要指示或重要論述，包括版權在內的知識產權已經成為國家發展戰略和核心競爭力的核心要素、戰略性資源。新技術給版權的授權與保護帶來諸多新問題、新挑戰。版權集體管理組織在推廣會員作品、保護會員合法權益、維護社會公平正義、推動社會法治建設方面作用凸顯。

【關 ?鍵 ?詞】版權;知識產權;熱點;趨勢

【作者單位】張洪波，中國文字著作權協會;貌曉星，機械工業出版社。

【中圖分類號】G203 【文獻標識碼】A 【DOI】10.16491/j.cnki.cn45-1216/g2.2019.03.002

2018年是我國改革開放四十周年，也是《國家知識產權戰略綱要》實施十周年。在這一年，中國版權工作可圈可點。

1.黨中央、國務院高度重視版權工作

2018年2月，黨的十九屆三中全會審議通過了《中共中央關于深化黨和國家機構改革的決定》《深化黨和國家機構改革方案》。按照中央統一部署，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的新聞出版管理職責劃入中央宣傳部（簡稱中宣部），中宣部對外加掛國家新聞出版署（國家版權局）牌子，管理著作權成為中宣部的一項重要職責。2018年底，版權管理工作轉隸中宣部順利完成，并在中宣部內部設立版權管理局。這是中央對版權管理體制做出的重要頂層設計，將對版權事業產生重大而深遠的影響。

在過去的一年中，習近平總書記針對包括版權在內的知識產權工作多次發表重要論述或重要指示。“加強知識產權保護”“懲罰性賠償”成為社會高頻詞。

2018年4月10日，習近平總書記在博鰲亞洲論壇2018年年會開幕式上發表主旨演講時指出，“加強知識產權保護，這是完善產權保護制度最重要的內容，也是提高中國經濟競爭力最大的激勵。”“完善加大執法力度，把違法成本顯著提上去，把法律威懾作用充分發揮出來。”“我們鼓勵中外企業開展正常技術交流合作，保護在華外資企業合法知識產權。同時，我們希望外國政府加強對中國知識產權的保護。”4月20日至21日，習近平總書記在全國網絡安全和信息化工作會議上強調，要加強集中統一領導，完善金融、財稅、國際貿易、人才、知識產權保護等制度環境，優化市場環境，更好釋放各類創新主體創新活力。同時提出，要培育公平的市場環境，強化知識產權保護，反對壟斷和不正當競爭。7月25日，習近平總書記出席在南非約翰內斯堡舉行的金磚國家工商論壇時強調，“我們將加強知識產權保護，加大執法力度，提高違法成本，鼓勵企業間正常技術交流合作，保護所有企業合法知識產權”。8月28日，習近平總書記向2018年“一帶一路”知識產權高級別會議致賀信時強調，“知識產權制度對促進共建‘一帶一路具有重要作用。中國堅定不移實行嚴格的知識產權保護，依法保護所有企業知識產權，營造良好營商環境和創新環境。希望與會各方加強對話，擴大合作，實現互利共贏，推動更加有效地保護和使用知識產權，共同建設創新之路，更好造福各國人民”。11月5日，習近平總書記出席首屆中國國際進口博覽會開幕式，在主旨演講中強調，“中國將保護外資企業合法權益，堅決依法懲處侵犯外商合法權益，特別是侵犯知識產權行為，提高知識產權審查質量和審查效率，引入懲罰性賠償制度，顯著提高違法成本”。這是習近平總書記首次對知識產權工作提出“懲罰性賠償”要求并對國際社會做出莊嚴承諾，展示了中國政府加強知識產權保護的決心。

2018年2月6日，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了《關于加強知識產權審判領域改革創新若干問題的意見》，這是黨中央對全面深化知識產權審判領域改革做出的重大部署，對全面加快我國知識產權審判體系和審判能力現代化進程具有重大的現實意義和深遠的歷史意義。文件明確要求完善知識產權訴訟制度，其中包括建立“體現知識產權價值的侵權損害賠償制度”，即建立以尊重知識產權、鼓勵創新運用為導向，以實現知識產權市場價值為指引，以補償為主、懲罰為輔的侵權損害司法認定機制，著力破解知識產權侵權訴訟“賠償低”問題。加大知識產權侵權違法行為懲治力度，降低維權成本。對于具有重復侵權、惡意侵權以及其他嚴重侵權情節的，依法加大賠償力度，提高賠償數額，由敗訴方承擔維權成本，讓侵權者付出沉重代價，有效遏制和威懾侵犯知識產權行為。努力營造不敢侵權、不愿侵權的法律氛圍，實現向知識產權嚴格保護的歷史性轉變。

隨后，李克強總理在3月的《政府工作報告》中指出，要“強化知識產權保護，實行侵權懲罰性賠償制度”。7月17日，李克強總理在第二十次中國歐盟領導人會后表示，對于侵犯知識產權的行為，中國將加大懲罰力度，“對惡意侵犯知識產權的，罰到他傾家蕩產”。9月19日，李克強總理在第十二屆夏季達沃斯論壇開幕式上的致辭中再次表示，“我們將進一步加強執法力量，實施更加嚴格、更有威懾力的侵權懲罰性賠償制度，為各方面創新提供更加牢靠的保護”。12月23日，十三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第七次會議審議了民法典侵權責任編草案。該草案二審稿增加規定：“故意侵害知識產權，情節嚴重的，被侵權人有權請求相應的懲罰性賠償。”

2018年是我國改革開放四十周年，也是《國家知識產權戰略綱要》頒布實施十周年。11月，國務院知識產權戰略實施工作部際聯席會議辦公室印發《2018年深入實施國家知識產權戰略 加快建設知識產權強國推進計劃》，在深化知識產權領域改革、強化知識產權創造、強化知識產權保護、強化知識產權運用、深化知識產權國際交流合作、加強組織實施和保障等方面進行全面部署。

2018年，在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指引下，黨中央、國務院對包括版權在內的知識產權工作做出了一系列重大部署，為今后知識產權工作指明了方向，提供了根本遵循。

2.知識產權司法審判機制發生重要變化

2018年2月6日，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正式印發《關于加強知識產權審判領域改革創新若干問題的意見》，提出要研究建立國家層面知識產權案件的上訴審理機制。10月26日，第十三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第六次會議通過了《關于專利等知識產權案件訴訟程序若干問題的決定》，該決定規定自2019年1月1日起，專利等技術類知識產權民事、行政案件向最高人民法院上訴。12月28日，最高人民法院發布《關于知識產權法庭若干問題的規定》。12月29日，最高人民法院召開新聞發布會，介紹了知識產權法庭的有關情況，全國人大常委會正式任命知識產權法庭庭長、副庭長和第一批法官。

2018年，南昌、鄭州、長沙、天津、西安、深圳、長春等地7個知識產權法庭陸續成立。此外，最高人民法院還支持海南設立知識產權法庭。繼杭州設立互聯網法院后，北京、廣州增設兩家互聯網法院，這些法院突破傳統審理方式，以“網上案件網上審理”為原則，當事人不需要到法院就可以實現起訴、調解、立案、送達、庭審、宣判、執行等全部或部分訴訟環節的網絡化辦理，這對推動網絡空間治理法治化具有重要意義。杭州和北京互聯網法院通過具體案件判決對區塊鏈技術電子存證進行了法律確認。

2018年9月6日，最高人民法院印發《最高人民法院關于互聯網法院審理案件若干問題的規定》，規定了互聯網法院的管轄范圍、上訴機制和訴訟平臺建設要求，明確了身份認證、立案、應訴、舉證、庭審、送達、簽名、歸檔等在線訴訟規則。

知識產權法院、互聯網法院、知識產權法庭的陸續建立，并開始審理大批知識產權案件，表明中國特色知識產權專門化的審判體系已經基本建立，知識產權專業化審判水平得到有效提升，知識產權司法保護的公信力和國際影響力越來越強，知識產權司法保護專業化和主導作用進一步加強，有效地推動了國家法治建設。

3.《現代快報》訴今日頭條獲勝，提振傳統媒體維權信心

2018年10月8日，江蘇省高級人民法院做出終審判決，維持無錫中院一審判決：今日頭條所屬北京字節跳動科技有限公司因未經授權轉載《現代快報》4篇稿件，被判賠償經濟損失10萬元、合理費用1.01萬元。這是目前網絡非法轉載傳統媒體原創新聞稿件判賠金額最高的案例。2014年6月，國家版權局等四部委啟動第十次打擊網絡侵權盜版專項治理“劍網行動”，把保護數字版權、規范網絡轉載作為重點任務。早在“劍網2014”專項行動啟動之前，國家版權局就收到了多家傳統媒體對今日頭條的投訴，于是對其立案調查。在調查過程中，北京字節跳動公司積極整改，迅速刪除了所有侵權作品，并主動與媒體洽談作品的版權采購事宜。

《現代快報》的勝訴，不僅為媒體融合過程中傳統媒體的發展和版權保護帶來信心，同時也給網絡服務商敲響了警鐘，再一次明確未經傳統媒體或作者許可而對新聞作品進行的網絡轉載都屬于侵權違法行為，都應該承擔法律責任。《現代快報》總編輯趙磊認為，“這個判決對推動中國原創新聞作品版權保護具有里程碑意義。”

面對中央對媒體融合發展的總體部署和要求，傳統媒體必須自動自發，在版權資產管理與運營方面真正有所作為;新媒體應該進一步提高版權意識，全面履行企業主體責任;媒體行業協會應該加強行業自律與規范，版權集體管理組織的作用不能被忽視;行業管理部門應該加強監管、指導、服務，指導媒體切實加強版權制度建設，規范網絡轉載版權秩序，推動新媒體與傳統媒體共贏。

4.金庸訴江南“同人作品”案引發社會爭議

2016年10月11日，著名武俠小說作家金庸認為“江南”（筆名，原名楊治）的作品《此間的少年》對其作品構成著作權侵權和不正當競爭，遂將江南訴至法院，要求停止復制、發行小說《此間的少年》，封存并銷毀庫存圖書;公開致歉道歉;賠償經濟損失500萬元;支付金庸維權合理費用20萬元。

法院審理認為，被告涉案作品雖然使用了金庸四部作品中的大部分人物名稱、部分人物的簡單性格特征、簡單人物關系以及部分抽象的故事情節，但并沒有將情節建立在金庸作品的基礎上，而是在不同的時代與空間背景下，圍繞人物角色展開撰寫全新的故事情節，創作出不同于金庸作品的校園青春文學小說，部分人物的性格特征、人物關系及相應故事情節與金庸作品截然不同，情節所展開的具體內容和表達的意義并不相同，不構成實質性相似。因此，被告涉案作品不構成著作權侵權。

但法院認為，金庸作品及作品元素具有極高的知名度和影響力，具備了特定的指代和識別功能，具有較高的商業市場價值。被告與金庸存在競爭關系。被告涉案作品借助金庸作品整體已經形成的市場號召力與吸引力提高新作的聲譽，可以輕而易舉地吸引大量熟知金庸作品的讀者，并通過北京聯合、北京精典的出版發行行為獲得經濟利益，客觀上增強了自己的競爭優勢，同時擠占了金庸使用其作品元素發展新作品的市場空間，奪取了本該由金庸所享有的商業利益，獲利意圖明顯。因此，原告行為具有不正當性，與文化產業公認的商業道德相背離，應為反不正當競爭法所禁止，被告的行為構成不正當競爭。于是，法院于2018年8月16日做出一審判決，判決楊治等三被告立即停止涉案不正當競爭行為;停止出版發行《此間的少年》并銷毀庫存書籍;公開賠禮道歉，消除不良影響;賠償金庸經濟損失168萬元及為制止侵權行為的合理開支20萬元。

此案宣判后，引發了社會普遍關注。很多專家認可不構成著作權侵權的判決，但同時也認為，法院關于構成不正當競爭的說理牽強附會，被告行為依法根本不構成不正當競爭。如果按照法院這樣的判斷標準，社會上的“同人作品”都可能落入不正當競爭的規制范疇，進而要被追究法律責任。

近年來，同人作品逐漸興起，同人作品基于既有作品元素的二次利用創作產生新作品，與既有作品是否構成著作權侵權和不正當競爭，有關單位應該嚴格按照著作權法和反不正當競爭法的規定，對雙方證據鏈進行審理，且應對同人作品是否構成不正當競爭抱有一定的容忍度，否則容易影響同人作品行業發展。法院在依法保護原創版權的同時，也應在法律的框架內鼓勵創新，鼓勵產業發展，法官的自由裁量應該充分考慮行業發展特點和市場導向作用。

5.凸凹等六作家訴出版社侵權案給出版界敲響警鐘

2018年3月，凸凹、裘山山、李迪、李培禹、梁鴻鷹、徐可等六作家發現某出版社在其盈利性公開出版物《全國優秀作文選·美文精粹》中擅自使用了六作家的版權作品10余篇，未依法支付稿酬。該出版物收錄的多是知名作家已發表的作品，屬于以書代刊，應該依法在出版前征得作者同意，未經作者同意的出版行為屬于侵權行為。六作家與該社交涉多次無果后，于8月與該社對簿公堂，引發社會關注。六作家的維權行動得到了中國文字著作權協會（以下簡稱文著協）的大力支持與幫助。

9月25日，法院認定被告使用原告作品的事實無異議，且沒有按照規定向原告支付報酬，侵犯了原告依法享有的獲得報酬權，應當承擔侵權賠償責任。最終，法院判決被告賠償原告包括經濟損失以及為制止被告侵權行為所支出的合理費用，合計每篇被侵權作品賠償2500元，訴訟費由被告負擔。

按照著作權法有關規定，報刊之間轉載、摘編屬于“法定許可”，可以“先使用，后付酬”，轉載稿酬標準為每千字100元。找不到作者時，報刊出版單位應當依法將轉載稿酬、郵資以及轉載情況交給稿酬轉付法定機構——中國文字著作權協會，轉載稿酬交給文著協后，報刊社即履行了法定的付酬義務，對應轉付責任由文著協承擔。

近年來，報刊轉載付酬狀況不容樂觀。在全國1萬多家報刊社中，文摘類報刊和有文摘類版面的報刊數以千計，但只有幾十家主動依法向文著協交納轉載稿酬。這說明這項制度缺乏監督處罰機制，也缺乏對權利人獲酬權的救濟保障機制。雖然此案中六作家勝訴獲賠，該期刊也將拖欠多年的眾多作者稿酬悉數交給文著協，但是原被告雙方為此支出的社會成本還是比較高的。有專家認為，有關行業主管部門應該從中看到行政管理和監管的缺位，應采取必要的行政監管和處罰措施，將著作權法賦予廣大作者的報刊轉載獲酬權落到實處，讓全社會，尤其是報刊社對法律產生敬畏心理，維護基本的社會公平正義。

6.“外婆”改“姥姥”暴露教科書版權問題多

2018年，文著協在開展教科書法定許可版權費收取和轉付工作時，主動對多家出版單位的近百種九年制義務教育語文教科書進行調查，發現教科書選用的文字作品普遍存在長期不署名、署名不當、隨意篡改作品內容和標題、不支付報酬等版權問題。

2018年6月，上海教育出版社由于將九年義務教育教材語文科選用的李天芳作品《打碗碗花》中“外婆”改為“姥姥”，以及長期未給作者署名、未給作者付酬，引發社會熱議。教科書編寫出版單位是否有權擅自修改選文內容？不給選文作者署名、署名不當應當承擔什么法律責任？長期不給選文作者支付報酬，能否僅僅是補發報酬了事？教科書選文作者的修改權、法定許可獲酬權等合法權益如何得到有效保障？

按照著作權法的規定，教科書匯編選用已經發表的作品，屬于“法定許可”，可以“先使用，后付酬”。這種“法定許可”制度，是通過限制著作權人權利，方便各教科書編寫出版單位，節省他們本應獲得作者、譯者許可而需要付出的大量人力、物力、財力和時間成本，順應并推動了我國教育事業的發展。但一些教科書編寫出版單位認為，教科書選用作家作品，是作家的榮譽，作家作為“聲譽獲利者”應放棄獲酬權、修改權等權利，進而自作主張，對入選作品的標題和內容進行修改，不給作者、譯者署名、署名不當、不向其支付選文報酬的情況很普遍。

目前，依法向教科書選文報酬轉付的法定機構——文著協支付報酬的出版單位只有人教社、蘇教社、機工社等十余家。很多教科書編寫出版單位在對入選作品的作者獲酬權、修改權、署名權等其他合法權益的處理上，忽視法律規定，忽視法定付酬義務。教科書編寫出版單位不依法向作者或文著協支付選文報酬，就是侵犯作者的獲酬權，應當承擔經濟賠償責任。不署名、署錯名、亂修改，就是侵犯作者署名權和修改權等人身權，教科書編寫出版單位不但要公開賠禮道歉，還要進行精神損害賠償。

在“外婆改姥姥”新聞事件發生后，上海教育出版社主動聯系文著協，經過多次溝通，已決定將九年義務教科書語文科選文稿酬依法交由文著協轉付給權利人。

7.文著協訴中國知網一審勝訴備受社會關注

2017年7月，文著協因《中國學術期刊（光盤版）》電子雜志社有限公司和同方知網（北京）技術有限公司侵犯會員、著名作家汪曾祺作品《受戒》信息網絡傳播權向海淀法院提起訴訟，要求被告停止侵權，賠償經濟損失和合理支出5萬元。在法庭建議下，文著協本著解決問題的態度，與對方進行多次溝通，但是在2018年6月，被告突然推翻原來達成的共識。

法院經審理認為，中國知網收費提供涉案作品的行為不屬于2000年司法解釋第三條規定的網站轉載、摘編行為，無法利用該條規定予以抗辯。學術期刊公司未經涉案作品權利人或文著協的許可，在其經營的中國知網中提供9本期刊中涉案作品的下載服務，使用戶可以在其個人選定的時間和地點獲得涉案作品，侵害了涉案作品著作權人的信息網絡傳播權;兩被告通過分工合作的方式，通過全球學術快報手機客戶端（安卓系統、IOS系統）共同向網絡用戶提供涉案作品的下載服務，亦侵害了涉案作品著作權人享有的信息網絡傳播權，應承擔共同侵權責任。兩被告未經著作權人授權，在中國知網、全球學術快報手機客戶端提供汪曾祺作品《受戒》的下載服務，侵害了著作權人享有的信息網絡傳播權，應承擔停止侵權、賠償經濟損失及合理開支的法律責任。12月19日，海淀法院做出一審判決，判令兩被告立即停止侵權行為;賠償文著協經濟損失10000元;賠償文著協合理開支10000元。

法院認為，該案對于互聯網環境下完善文字作品的合法傳播與交易模式、保障著作權人在著作權交易中的經濟利益具有積極意義。該案是文著協提起的首例網絡維權訴訟。該案一審判決公布后，在社會上引起較大反響。文著協很多會員和一些作家、翻譯家、新聞工作者都深受鼓舞，紛紛要求加入起訴知網的維權隊伍。眾多會員表示，通過文著協集體維權，不僅是對作者合法權益的保護，更是維護法律尊嚴，為作家群體伸張正義、弘揚正氣，推動社會法治建設進程。華東政法大學教授、博士生導師叢立先認為，該案的宣判，是對長期以來廣泛存在的知識資源分享平臺或服務商普遍性違法行為的有效規制，對著作權人的權益保護具有積極意義，對知識資源分享平臺或服務商規范開展業務具有警示效果。

近些年，很多作者對知識資源共享平臺、有聲讀物平臺、微信公眾號、應用程序等侵權問題深惡痛絕。以中國知網為代表的知識資源分享平臺長期大量收錄、傳播報刊文章、學位論文，獲取巨大商業利益，并不適用著作權法中法定許可的規定，同時也不符合避風港原則的免責條件，必須遵循“先授權后使用”的版權基本原則。

目前，由于一審法院判賠太低，文著協已經將知網上訴至北京知識產權法院。

8.集體管理組織工作大有起色，文著協收費首破千萬元

版權集體管理制度是衡量一個國家版權保護水平的重要標志。2018年，是五家版權集體管理組織按照中央要求，與行政機關脫鉤后的第一年，各協會積極探索新時代集體管理的新方式，依法開展維護會員的權益工作，在社會上均產生了不同的反響。成立近三十年的中國音樂著作權協會收取音樂作品版權費超過3億元，其中，網絡音樂版權費增幅顯著，廣電組織版權費持續增長。

2018年5月7日，云南省昆明市中院就云南大明星歡樂園娛樂有限公司訴中國音像著作權集體管理協會濫用市場支配地位構成壟斷一案，做出一審判決，認定音集協未實施濫用市場支配地位的行為，不構成壟斷，駁回原告全部訴訟請求。版權集體管理組織是否具有壟斷地位，以及是否濫用市場支配地位實施壟斷行為，一直是業內關注的熱點問題。此案的判決，對加強社會各界對版權集體管理組織的認知，促進我國版權集體管理制度的發展和完善具有重要意義。

2018年，文著協成立十周年，為廣大文字作者收取版權費首次突破1000萬元。隨著教育部“部編本”語文教科書的全面推廣，配套的教輔圖書出版需求旺盛。文著協發揮名家會員眾多的優勢，創造性地將匯編權納入集體管理，積極建設會員作品庫。2018年為全國百余家出版社和文化公司解決200多種匯編類教輔圖書的版權授權問題，為會員收取稿酬400多萬元，幾乎為上一年的三倍。文著協這種主動工作的方式，可以快速滿足教輔出版機構對優秀作品的需求，杜絕教輔出版機構可能存在的版權法律風險，受到會員和教輔出版機構的好評。同時，文著協幫助會員調解版權糾紛逾百件，追回版權費數十萬元。

2018年初，中宣部“學習強國”學習平臺建設啟動，中宣部委托文著協等5家版權集體管理組織擔任著作權顧問/服務單位，協助平臺依法妥善處理相關著作權法律事務。從6月開始，5家協會就抽調專人參與該平臺建設，這有利于集體管理組織直接參與到黨和國家的建設之中，彰顯了黨中央、國務院高度重視版權保護工作的決心和國際形象，也有力提升了版權集體管理組織的社會地位。

2018年，全國版權界、司法界、學術界和實務界組織了豐富多彩、形式多樣的版權宣傳、培訓、研討、交流活動。文著協與《出版廣角》雜志開展“首屆新銳版權科研成果征文評鑒”活動，陸續刊發優秀來稿。中國新聞出版研究院發布的“2017年中國版權產業的經濟貢獻”調研結果顯示，2017年中國版權產業占全國GDP比重已達7.35%。國家版權局和世界知識產權組織開展的“中國版權金獎”評選備受關注，報名參評機構、個人、作品數量創該獎設立十年之最。最高人民法院、各地高院公布知識產權指導性案例、典型案例，為各地法院審理知識產權案件提供了有效的借鑒參考和有力的指導。出版機構積極開展數字出版，在海外設立多個合作機構，多部名作在海外翻譯出版，這進一步表明，出版界越來越重視版權資產管理與運營和中華文化走出去工作。

2018年，著作權法修訂列入國務院和全國人大常委會的立法工作計劃，由于需要平衡的關系復雜，未能如期完成修訂工作，但也說明社會對著作權法的關注和重視。2018年，包括版權在內的知識產權事業得到黨中央、國務院前所未有的重視。這是新時代中國經濟社會自身發展的需要，也是全球化背景下中國以“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為目標參與國際競爭、加強中外人文交流的需要。

2019年，版權工作依然任重道遠，也依然會更加深入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