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說三題

外星人

保爾見過飛碟，還是七年前的事。當時，他在鳳凰山上采集植物標本。只見一個不明飛行物，從天旋轉而來，一道強光射來，保爾頓時昏迷不醒。醒來以后，他逢人就說自己見到過外星人。別人問外星人長得什么樣，他說：“像女人，古靈精怪的，他們還在飛碟的一個工作艙里睡了一覺。”別人只是笑笑，認為他說胡話，并未在意。

眼看兒子年齡逐年增大，張阿姨托人給兒子保爾介紹對象，卻一個也談不成。問為什么，他說沒話題，問女生，人家說，男孩不靠譜。張阿姨感覺自己的孩子似乎對女人不感興趣，心中疑惑，就問保爾的哥們大寶。大寶說，保爾只關心UFO。一天，保爾在母親的逼迫下又見了一個女孩，這是位長像古靈精怪的女生。最重要的是她對UFO感興趣。

她問保爾：“見過飛碟嗎？”保爾點頭表示肯定。女生張大嘴：“哇！神奇了，我的哥！”

保爾來了興趣，左一句右一句和女孩熱聊起來。臨了兩人都有相見恨晚之感，最終互留微信和電話，才不舍離去。

第二次見面，在咖啡館。寒暄之后，女孩問：“想結婚嗎？”保爾先是一愣，竟一時語噻。女孩哈哈大笑起來：“保爾，我是外星人，你不感興趣？明天我們鉆進飛碟結婚。”

“你是外星人？！”

“怎么？不像！”女孩說，“離近些仔細看。”

保爾開始仔細端詳起“外星女人”，他越看越覺得像。恍惚就是鳳凰山中與他有一夜之歡的外星生物。

這時，門外闖入幾個男女，為首的一位大約五十歲的中年女人沖著女孩嚷：“閨女啊，才好幾日，你就又犯花癡了？”

女孩嬉笑著說：“媽，我給你找了個好女婿，明天結婚，飛碟接我。”

保爾心里咯噔一下趕緊說：“精神分裂癥，趕緊送醫院！”后來查明保爾腦電波不正常，患有狂想癥。而他卻認為，精神病人就是外星人。

年輕可以選擇

保爾、大力和小民是某大學研究生，人稱“三劍客”。三人中，雖然保爾相貌清秀，身體瘦弱，卻行事獨特，聰明好學，深得導師喜愛。

周末，雨沙沙地下著，一刻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請假有事的保爾超假兩天才回來。

保爾走進公寓的時候已是午夜。第二天清晨，門就被人拍得直響。打開門，大力和小民兩人爭搶著擠進來，逼問：“保爾！這幾天去哪鬼混了？可把人急壞了。”保爾露出白牙笑笑，沒有回答。再逼問，他只回答：“這不是回來了嘛，沒事沒事。”不過可以感覺出情緒有些波動。

此后的日子，三人依然一起聽課、做實驗、只是保爾很少去街邊擼串了。

暑假沒幾天，保爾又聯系不上。本來三人商量好，要去爬華山的。

大力不禁起了疑心。他問小民：“怎么一到放假，保爾就聯系不上？”

小民也疑惑地說：“該不會隱瞞什么事？”

假期結束，保爾旋即給大力、小民打電話，告訴倆人假期自己陪家人旅游，兩人似信非信。此后的日子，三人依然聽課、做實驗，只是保爾一人常常地抿嘴偷笑，而且笑得有些嫵媚。

轉眼已到秋季，保爾的心情抑郁起來。這次，他先給大力和小民打了招呼：“家中有事，晚幾天回來。”大力與小民終于覺得保爾有問題，但到底是什么問題，兩人一時還梳理不出頭緒。他們更多了個心眼，決定暗中窺探保爾的行蹤。原來保爾乘機去了韓國。大力不禁疑惑，保爾不是最煩韓國“思密達”嘛。

若干天后，保爾回來，唇紅齒白，頭發飄逸起來。

他直言：“二位劍客，想知道什么，盡管放馬過來。”大力望著保爾愈加秀麗的臉：“不會去韓國整容吧？”小民也附和著。保爾微笑：“整容算什么，哥們變性啦！”說著拿起鏡子，照著、端詳著、扭著、暖暖地笑著。“什么？！”大力與小民目瞪口呆，頓時眩暈。

導師知道后，雖然很驚訝，但還是說：“年輕可以選擇，平常心對待。”眼睛卻一直盯著保爾看，心想：“好個西施附體。”

穿雨衣的人

進入雨季，小城的街面寂寥起來。尤其是傍晚沙沙的雨聲更是讓人感覺出一絲寒意，讓人更愿意蜷縮在舒適的房間里。

晚上九點許，幸福大道的副街上，一個穿老式雨衣的人從東往西蹣跚地走過來，姿態有點僵硬，開始他還停停望望，之后就消失在雨霧之中。

習慣晚上九點在陽臺上吸煙的張琪已經連續兩天看到這位穿雨衣的人了。張琪從他走路姿態判斷，穿雨衣的人應該不像年輕人，也不像環衛工人或下班路過的人。張琪想不出來，也就不再想。

第三天，路面積水增大。還是在傍晚九時許穿雨衣的人趟著積水又從幸福路大道的副街走了過去。陽臺上，張琪掐滅煙頭伸頭望去，感覺雨衣人突然神秘了許多。因為他看到穿雨衣的人不時地回頭張望，走路似有意乎躲避著什么。躲避什么？是他身后幾個稀疏的行人，還是緩慢馳過身邊的汽車，張琪沒有想出答案，也就不再想。

在此后的幾天里，張琪趕著給領導寫講話稿，并無閑暇去陽臺吸煙。這天晚上九點，張琪終于寫完了稿件，正伸懶腰，忽聽窗一聲緊急剎車的聲響，他連忙跑去陽臺一看。原來一輛皮卡撞了一個穿雨衣的人。當有人把他翻過來看時，圍觀的行人大驚失色，毛骨悚然。乍一看，雨衣人竟然是一具人模道具，而斷裂處還被一些絲絲繞繞的東西纏繞著，牽連著。尤其是那雙眼珠竟然還平和地轉動著。

在此后的幾天里，張琪聽市民議論汽車司機半夜遇見了“外星人”，“外星人”卻被醉駕司機撞飛，可見醉駕比外星人更厲害。后來他又聽到，有人辟謠說：“哪來什么外星人，而是人工智能研究所趁著雨天行人稀少之際，按照人體生物鐘的節律周期，在晚9點鐘人體反應最敏捷的時刻點，先選擇人車稀少的街道，測試新研制的智能器機人“勝利”的行走及辨別方向的能力。”

“勝利”是按照人類的生物鐘周期研制的智能機器人。然而從被撞的情況分析來看，在人車稀少的街道，他仍然恍惚，有時分不清紅綠燈信號，智力節律存在重大缺陷還有待改進。

（西北農林科技大學國家節水中心）

作者簡介：山立（1960-），山東青島人，作家、詩人，陜西省作協會員、陜西省科普作協理事、中華科普書系編箸委員會編委。已經出版詩集兩部《影子》《靈魂的一次次漲潮》；主編出版科普圖書五部《誰在發現》《誰在發明》《自然災害與防災減災》《頭顱之惑》等。同時在多家專業核心期刊上發表論文及科普作品五十多篇，在《北方文學》《牡丹》《大西北詩人》《十月》《散文百家》《星星》《精短小說》《華文作家報》《臺灣好報》《國際日報》等報刊上發表作品若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