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三勸戰將讀《紅樓夢》

李明

作為人民軍隊的偉大統帥，毛澤東非常重視軍隊的文化素質，曾經深刻指出：“沒有文化的軍隊是愚蠢的軍隊，而愚蠢的軍隊是不能戰勝敵人的?！睂τ谲婈牳呒墝㈩I的文化學習，毛澤東也看得很重，多次引用《晉書》中“常鄙隨、陸無武，絳、灌無文”的話來提醒他們，不僅要注意學習軍事書籍和知識，也要注意學習文化書籍和知識，不斷提高自己的理論文化素養?！都t樓夢》是中國古典文學名著，毛澤東認為它深刻反映了中國的封建社會，是中國古代小說中寫得最好的一部，具有很高的歷史和文學價值，因此曾三次當面向軍隊的高級將領推薦閱讀。

第一次是勸徐海東。1938年10月，徐海東參加擴大的黨的六屆六中全會，在會議中的一次休息時，毛澤東與大家閑談說，中國有三部古典名著，《三國演義》《水滸傳》《紅樓夢》，不看完這三本書，不算中國人。毛澤東主動問在場的徐海東是否看過這三本書。徐海東是窯工出身，沒有學過多少文化，又長期在極其緊張艱苦的條件下領導革命斗爭，少有機會去系統閱讀。他老實地回答毛澤東，自己沒有看過《紅樓夢》。毛澤東笑著對他說：“那，你算半個中國人！”誰知這句玩笑話，徐海東卻一直記在心里。后來徐海東調到新四軍任職，不久就病倒了，這位被毛澤東譽為“對中國革命有大功”的戰將硬是在病床上將《紅樓夢》看完了、看懂了，知道這是一部用文學方法反映歷史發展規律的好書，更加信服毛澤東所言非虛，確實應該好好看一看《紅樓夢》。

第二次是勸李德生。他1969年調入中央工作后不久，受到毛澤東的接見。毛澤東說，你打了好多仗，但是光讀軍事書籍不行，還應該讀點歷史、文藝、科技方面的書。毛澤東特意問他看過《紅樓夢》沒有。李德生回答說，只是斷斷續續地看過，還沒有從頭到尾完整地看一遍。毛澤東說，要讀《紅樓夢》，要把它當歷史讀，我是讀了5遍才能開講的，《天演論》和《通鑒紀事本末》也要看。毛澤東向李德生提議，要他三分之一時間在北京工作，三分之一時間讀書學習，三分之一時間到下邊搞調查研究。毛澤東這次接見的談話內容出乎李德生預料，對于一個剛調來參加中央工作的軍隊將領，毛澤東不談工作任務，不談工作要求，只談一個學習問題，而且是學習《紅樓夢》等傳統文化著作，反映了毛澤東對軍隊高級將領的獨特培養和殷殷期許。后來，李德生認認真真按照毛澤東“三個三分之一”的要求，努力學習各方面知識，迅速適應了中央工作。

第三次是勸許世友。許世友是人民解放軍的傳奇戰將，少年時曾到少林寺學習武術，革命年代多次擔任敢死隊隊長，性烈剛勇，1955年被授予上將軍銜，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長期擔任南京軍區司令員。1973年底，中央決定八大軍區司令員對調。命令下達前的12月21日，毛澤東召集一些軍隊高級將領談話。他對許世友說：你現在也看《紅樓夢》了嗎？要看5遍才有發言權呢。接下來又說：你就只講打仗，你這個人以后搞點文學吧，常鄙隨、陸無武，絳、灌無文，絳是指周勃，周勃厚重少文，你這個人也是少文，你就當周勃嘛！你去讀《紅樓夢》吧。許世友長期在一線帶兵，打過很多大勝仗，忠勇過人，毛澤東很看重他，但毛澤東也很清楚，許世友的缺點正在于“少文”。作為軍隊的一名高級將領，特別是在和平建設時期，如果只知道打仗而不知其他，在眼界和知識面上無疑是個缺憾，只有善于學習不斷拓展知識面，才能提升綜合素質，更好地駕馭全局。

其實之前許世友對讀《紅樓夢》是有抵觸情緒的。他曾說《紅樓夢》里盡是談情說愛、“吊膀子”的事，因此不愿意看。對此，毛澤東也有耳聞。在這次接見許世友之前的11月17日，毛澤東和周恩來談起了這件事。毛澤東說，你還沒有看，怎么知道是“吊膀子”？你沒有調查，就下斷語，大概是聽什么人說的吧，我說它是部政治小說。毛澤東還引用了書中的很多話，如“坐山觀虎斗”“千里搭長棚，沒有個不散的筵席”等，來比喻國際形勢，并說“大有大的難處”，特別對我們有用。針對許世友說的“吊膀子”，毛澤東跟許世友說，它那是把真事隱去，用假語村言寫出來，真事不能講，就是政治斗爭，“吊膀子”這些是掩蓋它的。在與毛澤東談話回去后，許世友立即找來《紅樓夢》讀了起來，還一并買來《漢書》和《新編前后漢故事選》，了解起周勃厚重少文的由來，堅定了信念，開闊了眼界，得到很大的提高。

（據《學習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