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羅江縣契”銅印鑒賞

張越

摘 要：印章作為信用物，從產生至今已有兩千多年的歷史。西北大學博物館珍藏的明“羅江縣契”銅印是李自成大順政權流傳至今的一件重要文物，為研究大順政權時期的地方行政官職提供了重要的資料。

關鍵詞：明代;“羅江縣契”銅印;李自成

“印，執政所執信也。”（《說文·印部》）印章作為信用物，從產生至今已有兩千多年的歷史。古代的印章有官印和私印之分。我國印章濫觴于殷商，初興于戰國。秦以前，官印和私印均稱為“璽”。秦始皇統一六國后，“璽”成為皇帝的專屬，百官之印只能稱為“印”。秦漢時期，已經形成了完整的官印制度。延載元年（694），武則天因厭惡“璽”的發音與“死”相近，便改“璽”為“寶”。宋元時期至清代，凡是皇帝的印章都稱為“御寶”，而各級官吏的印章稱為“印”或“章”，庶民百姓的印章均稱“私印”。同時，官印制度也在不斷完善。而“羅江縣契”銅印作為一枚特殊的官印，與明清時期的官印截然不同，反應了李自成農民軍政權的特點。

1 明“羅江縣契”銅印概況

明“羅江縣契”銅印是西北大學博物館珍藏的一件一級文物。該銅印的印面為方形，柱鈕，邊長6.7厘米，通高10.3厘米，整體使用黃銅鑄造，呈金黃色，通體無銹蝕。明代官印在陰面刻官職名稱，印背上的款識從左至右刻釋文、鑄印機構、年代，左邊刻千字文編號。該銅印與明代銅印相似，在印面的邊框內陽刻篆文“羅江縣契”四個字，印背一邊陰刻楷書“羅江縣契”，另一邊刻“永昌元年肆月 日造”，印的側面陰刻楷書“宇字伍佰伍拾陸號”。根據銅印上的文字可知，此印是李自成大順政權于崇禎十六年（1644）鑄造的羅江縣官印。

2 “羅江縣契”銅印產生的歷史背景

李自成是著名的明末農民起義領袖，原名鴻基，1606年9月22日生于陜西榆林米脂李繼遷寨，1645年5月17日在湖北通城縣九宮山（另有一說為湖北咸寧市通山縣九宮山）遭村民誤殺。

明朝末年，朝政混亂，國力衰退，全國性的饑荒和不斷的戰事加重了百姓的生活負擔，故經常發生農民起義，李自成也是在此時參加了起義軍。崇禎二年（1629），李自成加入了闖王高迎祥的隊伍，高迎祥死后，他繼稱闖王。明崇禎十六年（1643）正月，李自成攻下承天，被舉為“奉天倡義文武大元帥”。同年三月，李自成改襄陽為襄京，稱“新順王”，并在河南汝州殲滅了明陜西總督孫傳庭的主力，同時在政治、經濟、軍事制度上采取了一系列措施，為建立全國政權奠定了基礎。崇禎十七年（1644）正月初一，李自成在西安稱帝，建立大順政權，年號“永昌”，改西安為長安，稱西京。之后不久便攻占北京，推翻了明朝政府。但是，大順政權并沒有能夠鞏固勝利的果實，在清軍兇猛的進攻下被迅速擊敗。

結合大順政權的歷史，并根據“羅江縣契”銅印上篆刻的文字可知，這枚印章為李自成稱帝當年所鑄造的官印。而印面上的“羅江”二字，指的是明代成都府綿州羅江縣（位于今四川省德陽市羅江縣）。由此可見，大順政權的勢力范圍曾到達了四川地區。

3 農民軍政權所用印章之淵源

我國封建社會時期爆發過很多次農民起義，但最后鮮有成功者。因此，有關農民政權的歷史文物遭到了統治階級的銷毀，傳世者很少。文獻記載最早的關于農民軍授印見于《史記·陳涉世家》：“周文，陳之賢人也，嘗為項燕軍視日，事春申君，自言習兵，陳王與之將軍印，西擊秦。”“陳王使使賜田臧楚令尹印，使為上將軍。”但是目前所見最早的農民軍政權的官印實物卻較晚，是元末徐壽輝建立的天完政權的“統軍元帥府印”。此外，還發現了天完政權的“汴梁行省管勾所之印”和“管軍萬戶府印”。這三枚銅印均為銅質，印面呈外圓內方。之后，陳友諒殺害徐壽輝并篡位，改國號為“漢”，印面由外圓內方改為了方形，有一枚傳世的“征戍之印”。徐壽輝軍隊的另一位將領明玉珍則在四川地區建立了政權，國號大夏。該政權有三枚傳世印章，分別為“屯田萬戶府印”“施畝萬戶府鎮撫司印”“清江施南道總管軍萬戶府印”。

元末的另一農民軍政權——劉福通、韓林兒以白蓮教組織起義，并于元至正十五年（1355）建立宋政權。發現的有關印章有“管軍萬戶府印”“元帥之印”“管軍總管府印”“津寧縣印”。這四枚印章均為銅質，制作精良，使用朱文疊篆。

4 明末農民軍政權傳世印章

目前發現的大順政權的官印共有13枚，除了“羅江縣契”之外，還有“遼州之契”“汲縣之契”“通政司右參議之記”“工政府屯田清吏司契”“金鄉縣契”“臨縣學正之記”“夔州防御使符”“商洛防御使信”“儀隴縣契”“清源縣契”“三水縣信”“魯山縣信”。這些印的印面有正方形和長方形兩種，多用鏨鑿法制成，篆書方正，線條堅硬。其最大的特點是都用“符、信、契、記”四字，而不用“印”字入印，這與李自成農民軍的避諱制度有很大關系。據史料記載，由于李自成的父親名守忠，又名印，或名務，為避父諱，禁止“印”字用于大順政權所用的官印中，而改用“符、信、契、記”四字代替。這13枚印章中，“汲縣之契”鑄造的時間最早，為癸未年（1643）十二月，“魯山縣信”鑄造的時間最晚，為永昌元年（1644）拾貳月。

此外，張獻忠建立的大西政權也有自己的官印。張獻忠本人使用的印章為“西王之寶”，其余官印則稱為“印”，有“南鄭縣印”“西充縣印”“離八寺長官司印”。

5 結語

西北大學博物館館藏的明“羅江縣契”銅印制作精細，是大順政權傳世的代表文物。歷史上的農民軍政權大多存續時間較短，且受到了統治階級的打擊，故他們遺留下來的文物顯得尤為珍貴。這些文物不僅補充了史料記載的不足，還為我們研究我國古代農民起義歷史提供了重要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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